“當然，他怎麽會是寒冰。”沈素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白粥，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飛童能給她送熱粥和蜂蜜水，肯定也是聽從了越祈安的吩咐。所以說，抱好男主的大腿很重要啊。
用過早膳後，沈素伸了伸懶腰，走出門的時候，感覺好受了許多，正巧越祈安也在門前站著。
“越大人，多謝你的——”沈素主動上前招呼道。
話音還未落下，便聽到了陳賀的聲音。
“二位大人，馬車下官已經備好了，這就準備去現場查看水渠！”
越祈安下意識地蹙眉，畢竟沈素的話還沒說完全，便已經被陳賀給打斷了，但他終究也沒說什麽。
一行人乘著馬車，聲勢並不浩大，隨著陳賀帶領的隊伍朝著水渠的位置而去。
沈素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環顧四周，衝著湍流不急的水流，指著邊角處的一個相對十分窄小的石碑道：“這該不會就是還沒建成的水渠？”
陳賀低著頭仔細辨認，還蹲下身子認真地多看了兩眼，這才說道：“就是這裏，原先也是準備在這裏建造水渠的，可太孫殿下您今日也看到了，珩州是個好地方，物產豐富，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但修建水渠並不是一件小事，隻是憑著些許的經營，如何能夠完成這樣大的工程。”
沈素拂了拂衣袖，盯著他半晌後這才出聲回道：“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本宮這幾日已經見識過了，要說整個珩州的官員，都沒有陳大人盡職盡責，越大人你說是吧。”
越祈安站在一旁也隻是輕嗯了一聲，像是在敷衍沈素說的話。
“不敢當不敢當太孫的誇讚，這本就是微臣的本分，”陳賀倒是被沈素誇得不好意思了，“這裏的水渠也沒什麽好看的，還沒有建成呢，若是太孫殿下還有越大人——”
“行了，既然都來了，那就查查關於本宮夢魅之事，”沈素伸了個懶腰，看著陳賀慢條斯理地說道，臉上浮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這水渠本宮沒什麽興趣，陳大人不如陪本宮四處走走，正好打聽打聽這附近有沒有本宮夢中的那個枉死的人。”
“也好，不過太孫若是能夠尋到那人，恐怕也有性命之憂，要不要下官這就請人來做法事？”陳賀殷勤著說道。
沈素凝眸後，白皙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極為殘忍的笑容，“找什麽法事啊，陳大人，你常年不在京城中任職，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事。”
說著話，沈素朝著陳賀勾了勾手，示意他靠上前來。
陳賀身子微動，頓然頓住了，因為他的肩膀被人按了回去。
陳賀有些不悅地朝著那人看去，卻對上了越祈安格外不善的眼神。
還說二人清白的，他打心裏都不相信。
這些從京城過來的上位者，個個都是表麵說一套，背地裏又是另一套。
沈素注意到了越祈安的動作，還以為越祈安這是在保護她，畢竟陳賀看上去就挺猥瑣的，穿著一身官服，配上時不時揪一下八撇胡須的猥瑣動作，簡直就是個衣冠禽獸。
“本宮告訴你，惹上本宮的，沒有一個是好下場，不管是人是鬼，本宮都不會放過他們，法事超度亡靈也太和善了，實在不是本宮的作風，”
沈素齜出一口好牙，
“若是本宮的話，那便是將那犯事之人的屍骨拖到太陽底下暴曬。”
肉眼可見的，陳賀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
“陳大人，你覺得本宮這般做法是不是過於殘忍了？”沈素嗬嗬笑著裝似無意問道。
陳賀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得罪太孫殿下之人，當然是十惡不赦。”
沈素和越祈安一人一邊按住了陳賀的肩膀，“陳大人如此認為就好，走了這麽遠的路，盡快找個農莊打聽打聽吧。”
話雖是這麽說，但沈素已經遠遠地看見了有炊煙從不遠處嫋嫋升起。
有人在才會生火做飯。
沈素在前頭邊走邊與陳賀閑聊，“陳大人，本宮聽說你從前是在京城當過差事的，功績卓越，怎麽跑到珩州來了。”
雖說京城的小官多如牛毛，但這是權力的中心點，隻要關係拉得好，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不比在其他州府當牛做馬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容易得多。
這次洪災，陳賀還算是運氣好的，沒有被革職查辦，他的其他同行，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下官夫人娘家在珩州，雖說她前幾年生了一場病去了，但她活著的時候就是想呆在珩州，”陳賀也不知剛剛還一副凶神惡煞扮相的沈素，怎麽突然又恢複了淡定的模樣，還有閑情逸致與他拉家常，
“故而下官請旨，也當全了夫人的念想。”
“這麽說來，陳大人還真是對夫人極好的。”沈素盯著纖細的手指上的灰塵看了看，又從昭月那裏拿了帕子來細細擦拭著。
“雖是被調離了京城，但在珩州也混了一個好差事，本宮雖不懂你們那些彎彎繞繞，但若是沒點關係，陳大人你這門差事也不可能這麽穩當吧。”
陳賀微微一愣，擺手道：“這都是下官運氣好。”
“這運氣也太好了，”越祈安臉色清冷插了一句嘴，“本官尚且年輕，還真是羨慕陳大人的好運氣，改日可要指點本官為官之道。”
陳賀覺得自己的額頭上都有一滴冷汗滑落下來了，“不敢當，不敢當，下官一片丹心，若是越大人不相信的話，盡管去調查便是了。”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農戶門前。
小院虛掩著，院內曬著濕漉漉的棉被還有各種家居，一個婦人見著了陳賀之後，立即回頭衝著屋內之人叫道：“當家的！青天大老爺來看咱們了！”
沈素聽到這裏，忍不住看了一眼陳賀，卻在半空中與越祈安的視線相撞。
陳賀雙手背於身後，輕咳一聲，故作官腔道：“你們過得如何？”
“多謝大老爺的糧食，若不是您幫助我們，我們肯定就撐不下去了！”婦人已經跪在了陳賀的麵前感激涕零道。
沈素摩挲著下巴，突然覺得這戲碼已經看厭了。
提前送過來的糧食，讓他們飽腹一頓，然後獲得萬民誇讚，配合演戲一把，在她和越祈安的麵前就算是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