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賀最終還是得到了陳二送回的密函。
兩封密函內都有了答複,他心中卻是惴惴不安的。
因為兩封回信簡直是天差地別。
油燈孤單地搖曳著,映襯得陳賀臉色蠟黃一片,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處滑落下來。
隻見信上寫著:殺之而後快,另一封則是:按兵不動。
陳賀喝了一大口涼水,心也沒靜下來。
眼下關頭,府內都是京城來的大官,他都處於被軟禁的狀態,如何組織人手再去行凶?
沈素走了沒兩步,就忍不住停住了腳步,回頭盯著盛南秋,沒聲好氣道:“話我不是都跟你說明白了,你現在就可以回京城複命了,不必再跟著我。”
盛南秋淡定地回道:“西廠聽從皇上的吩咐。”
“行,那你就留著吧。”沈素無語地踏入門內,回過身來便準備關門,誰知突然冒出了一隻手來,正好頂住了門。
這門也就沒法子關上了。
“謝遲顧,你又想做什麽?安葬完你的秦兄還不回京城?”沈素嘴角微微抽搐,一個盛南秋站在門前就壓力巨大了,還來個謝遲顧。
她就是想好好換個藥而已。
“他們都沒走,我回去做什麽?”謝遲顧一隻腳也卡在了門縫裏,“青天白日的,太孫殿下躲到房裏去是準備做什麽壞事?”
鈦!
沈素咬牙切齒道:“我回自己房間還要過問你的意思?”
“我得監視你,以防你耍什麽花招。”謝遲顧說得義正言辭。
“我要上藥,你也要看著嗎?”沈素眼角抽搐。
她這到底是造的什麽孽啊……
門前這兩位,就像是橡皮糖一樣,踹都踹不掉。
雖然也是小型充電寶,但他們的效果實在是比不上越祈安的一根手指頭。
可謂是又纏人又難用。
這一時間,沈素不免又懷念起了越祈安那張看誰都平靜的臉龐,要是越祈安的話,就不會跟他們似的堵在她的門前鬧個不停。
“你受傷了?”謝遲顧伸手就將沈素手中的藥瓶搶了過去,臉上倒是沒有露出一絲替她難受的神情,而是莫名顯得有些興奮,像是見著了什麽新奇的事物。
看得沈素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先別說她是女子的身份可能會被這貨揭穿,就是讓他上藥,怕是她的小毛病也要被他弄成大毛病了。
畢竟謝遲顧可真沒想著讓她好好活下去。
“不必了。”沈素臉上是禮貌而又疏離的笑容,又想從謝遲顧的手中將藥瓶奪回來。
可謝遲顧就像是故意耍弄她似的,仗著身高的優勢,還踮起腳來讓沈素來搶。
“有本事拿到就是你的了。”
一旁的盛南秋嗤之以鼻,卻也沒有幫忙的意思,“幼稚。”
然後便很是無趣地坐在一邊看起了好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給我!”沈素真的是氣得要命,她的腰腹部隻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用紗布裹了一下,她還得支棱起老腰跟謝遲顧搶藥。
還有那盛南秋,果然就是她的冤孽!
就這麽坐著看熱鬧嗎?
她這個皇太孫當的可真是……
讓她仔細想想,故事發展到如今這個時間段,按照原書的情節,這個時候的謝遲顧和盛南秋已經達到了表麵默契的合作者境界……
這事還不得不提到原身,由於原身仇家眾多,其中就有謝遲顧和盛南秋這二位。
她又是堂堂的太孫殿下,自然是尊貴的,沒有權勢的人壓根就接觸不了他,所以這二位在被她調戲糾纏之後,直接報團取暖,開始爭權奪勢,目的就是對原身展開全方位的報複行徑。
意圖就是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果然是因為她不是原身,也沒有繼續用原身的態度對待這兩個人。
所以這兩個人已經走向了相對麵嗎?
沈素心下有些釋然,雖然和這二位的關係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但好歹沒有那麽深的仇恨了。
不過這藥瓶——
謝遲顧該不會真的想要親自給她上藥吧。
“謝公子。”
在謝遲顧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手中已然是一空,藥瓶已經落到了那叫他名字之人的手裏。
“越大人連藥瓶都要幫她搶?”謝遲顧也不與越祈安搶什麽,隻是臉上露出了一抹嘲意。
越祈安端看著手中的藥瓶,又看了一眼沈素有些蒼白的臉頰,“微臣來幫太孫上藥。”
沈素眨了眨眼,還以為越祈安這是幫她搶藥來的,沒想到是來搶上藥差事的。
“越大人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就不需要你來幫忙了,太孫這處有我來照顧就行了,越大人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省得耽誤了大事。”謝遲顧卡在了沈素的麵前與越祈安毫不示弱的叫囂了起來。
“我雖沒有謝公子這樣閑,但上藥的時間還是有的,”越祈安朝著謝遲顧微微一笑,眼底的挑釁呼之欲出,
“倒是謝公子,對太孫意圖不明,本官有理由相信,謝公子想借上藥欲對太孫行凶。”
嗬,這帽子扣的,沈素表示很喜歡。
沈素的笑藏不住,被越祁安抓個正著,笑一半卡在那裏,見越祁安眼底星光璀璨,不由得彎唇:
“越大人考慮的周全,本宮深以為然。”
沒接話,越祁安看著謝遲顧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若是按照從前謝遲顧的脾氣,給他如何講道理,他都不會多聽一句。
而此番,他不僅聽進去了沈素解釋的話,而且還對沈素這樣獻殷勤?
雖說多半不是藏了什麽好心思,畢竟他耿耿於懷他那秦兄之死,但為了防患於未然,還是要一切小心為上,最好一開始就斷了謝遲顧報複的念想。
沈素實在不知眼下的場景為何會如此發展,難道給她擦個藥這種差事都成了香饃饃?
“嗬嗬,越大人這種貴人恐怕不適合去服侍太孫吧,太掉身份了不是?”謝遲顧反唇相譏。
“看來謝公子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將軍之子,出生便是高人一等。”越祈安麵色淡定地回道。
沈素站在一旁,滿臉寫著無語,傷口處還隱隱作痛,他們這架勢看上去短時間內都無法平息下來。
“要不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