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顧咂咂嘴,“太孫你若是領了我的情麵,那一切自然好說啊,我也不是喜歡為難人的人。”

沈素從他的表現裏就看出來了,這碗綠豆粥絕對有鬼。

但估摸著也就是小小折騰她一番的藥之類的,反正大夫又被叫回府裏了,有什麽事情知會他一聲便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讓謝遲顧閉嘴。

“我喝就是了,但難聽的話我還是要放在前頭,我要是因為喝了這碗綠豆粥發生了什麽,那謝公子你可要自己掂量著這麽做值不值得了。”說罷,沈素便準備一飲而盡。

隻是還沒等到冰涼的粥入口,那碗粥已經被人奪下,丟在了地上。

陶瓷破碎的聲音清脆,粥和冰塊黏糊糊地粘在地上。

謝遲顧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幹淨,對上了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是越祈安。

“謝公子,你又準備作甚。”

語氣裏帶著濃濃地質問,還有極力壓製著的憤怒。

謝遲顧不自覺地錯開了眼,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我又做了什麽,不過就是給太孫的碗裏加了點冰塊,這大熱天的。”

“巴豆呢?”越祈安眯了眯眼。

沈素一驚,竟然是巴豆,幸好給越祈安給攔下了,不然就是府裏的大夫也難以解決她的內急。

隻能是**殘滿地傷了……

“巴豆……”謝遲顧輕咳了一聲,事跡已經被人揭破了,自然沒有什麽好隱藏的,“不過就是玩笑一場。”

話音落下,謝遲顧便感覺膝蓋一痛,然後有人便從他身後牢牢地壓製住了他。

“謝遲顧,你該當何罪,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謀害當朝太孫殿下。”盛南秋義正言辭地嗬斥道。

謝遲顧掙紮了一番,如何也掙紮不開,隻能嘴硬道:“誰人用巴豆謀害當朝太孫?”

“你能用巴豆,下次就能用毒藥,防患於未然,若是此事傳達給謝將軍,也不知將軍會作何感想。”盛南秋說著話,又對著屬下吩咐了起來。

“來人,將案犯給綁了。”

謝遲顧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盛南秋,你胡說什麽!我與太孫現在都是合作的關係了,我對她能下什麽毒?”

盛南秋冷嗬嗬一笑,“下巴豆也不行。”

“我的好兄弟的死,雖說有可能與她沒有什麽大關係,但是難道真的就沒有一絲關係嗎?”謝遲顧激動不已道,“我不過……”

越祈安一副聽不下去的模樣道:“說來說去,你就堅持秦聰敏的死與皇太孫有關?”

“謝公子,你當真了解你那秦兄為人如何?他背著你偷偷找人買科考試題,這才上了榜,卻在後來發現那主考官就是五王爺的人,不然能沒混出個一官半職來?”

“他是不是還與你說過,官場凶險這類的話?謝公子,他被滅口的原因不過如此,與殿下毫無關係。”

謝遲顧立即反駁道:“你騙人!”

眼底寫滿了驚疑,卻依舊堅定,“秦兄不是那樣的人!”

沈素倏然明白過來,原書裏越祁安這個男主就經常預判很多大事,他以一人之力做到首輔,怎麽會沒有暗地裏的情報網絡呢。

疏忽,絕對是疏忽。

“你不信的話,就去問他。”越祈安回頭看了一眼盛南秋,並不想多解釋,“盛大人那處應當會有存檔,但涉及到了皇室的利益,所以不便公開罷了,卻未曾想,你陰差陽錯將此事嫁禍在了殿下的身上。”

謝遲顧瞪大了眼眸,像是要尋求一個結果似的看向了盛南秋。

盛南秋卻沒有應話。

沉默就代表著默認,因為是皇室的事情,他不好輕易開口承認。

謝遲顧瞬間明白了什麽,也顧不得再多問些什麽,出門便騎著馬衝了出去。

沈素看著他們有些尷尬道:“我還以為他下了普通的毒藥。”

“普通的毒藥你就喝下去了?”盛南秋嗬嗬冷笑,“別人都是想方設法躲避危險,沒見過殿下這樣的,上趕著去送命。”

“是我的過錯。”沈素大大方方就承認了,“不過謝遲顧也沒真的下毒。”

“殿下是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嗎?”盛南秋好笑地反問道。

沈素看了一眼地上撒了滿地的粥,扁了扁嘴道:“不管怎麽樣,你不是會保護我的嗎?”

盛南秋愣了愣,一時之間也不知曉該作何回答。

因為沈素這番話說的令人產生了片刻的心軟,好似她將周身的性命安全都托付給了他。

明明她不該是這樣的。

沈素見盛南秋片刻失神,還想說些什麽還彌補一下剛剛的行徑,卻突然被一隻手拉扯了過去。

“越大人……”

越祈安不發一語,隻是將沈素往外拉。

沈素看著越祈安小半側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越祈安有些不大高興。

見此一幕,盛南秋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明明剛剛還要他保護的沈素,轉頭就這麽容易被拉走了,甚至掙紮都沒有多掙紮一下。

先前他與沈素的關係,不比越祈安更親近幾分?

她沈素哪次見著他,不生撲硬拽的?

為何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

還有越祁安,不惜暴露自己的實力揭穿秦敏聰死亡的真相,難道,越祁安真的要犯天下之大不諱,與沈素雙宿雙棲?

他要不要把這個告訴皇上?

沈素乖乖地與越祈安進了屋後,便露出了個明媚的笑容道:“越大人是不是找本宮有事?剛剛的事情我保證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越祈安輕吸了一口氣,進了屋後心緒才平複幾分。

甚至有些後悔,他心底有些發酸,又很厭惡自己為何會產生不平的心緒。

沈素依靠誰保護,與他又有何幹係。

他們之間本就不可能,為何還會產生別樣的情緒。

剛剛甚至還有些怒意上了頭,根本就沒給自己反應過來的機會,人就已經將沈素帶回了屋內。

越祈安喉頭發幹,手掌握緊,“隻是想與殿下說,謹記與臣先前的約定,處處留情乃是大忌。”

沈素微微一愣,頗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越大人,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越祈安鬆開了沈素,徑直走到了桌前坐下,語氣壓抑著的平靜,“殿下謹記便是。”

這一說,沈素也不好再多反駁些什麽。

讓她謹記倒像是在警告她似的。

“我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