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哎,怎麽能不喝酒呢!”張寶才一把把趙長風拉回到座位上:“咋?怕我們兩個中年人不是你年輕人的對手?”

趙長風連連擺手:“張主任,我不是那個意思。”頓一頓,他為難地說道:“隻是學生手冊上要求學生不要抽煙不準喝酒。你們讓我喝酒,我怕背處分!”

“哈哈,長風還真會開玩笑!”張寶才大笑,“學生手冊上規定的是一般情況下不準喝酒,可是什麽東西都有例外啊。”

曆程生拎著兩瓶酒拐了回來:“長風,你就放心吧!有張主任和我陪你,誰敢處分你?要處分也得先處分我們兩個人!”

容不得趙長風推辭,曆程生就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足有三兩之多。

趙長風苦笑了一下,心中暗自提高警惕,看樣子曆書記和張主任今天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啊。

趙長風想的沒錯,曆程生安排的這頓飯有著很強的目的性。因為下午的時候朱曆宏校長把張寶才和曆程生叫到校長辦公室,交給他們一個特殊的任務,朱曆宏告訴曆程生和張寶才,趙長風是省領導專門打招呼要照顧的人,讓他倆平日裏在係裏多多關照趙長風,千萬不能象這次一樣,讓趙長風受那麽大的委屈。

曆程生和張寶才回到係裏之後立刻躲進張寶才的辦公室商量。兩個人對於朱曆宏透露出的信息喜出望外,真是想不到啊,趙長風竟然和省領導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但是趙長風究竟和趙副省長有什麽關係呢?朱曆宏沒有說,張寶才和曆程生也沒敢問。領導都有領導的忌諱。如果能夠告訴他們,朱曆宏自然就說了,朱曆宏現在不說,說明在朱曆宏看來,這個問題他們倆不合適知道,或者不配知道。

可是曆程生和張寶才又怎麽甘心呢?趙長風可是財政金融係的學生,是他們倆一畝三分地裏的人,他們身為直接領導,難道不能從這件事情上享受到一丁點的好處嗎?

於是曆程生和張寶才就決定宴請趙長風,想辦法弄清楚趙長風和趙省長的關係。隻要趙長風親口承認,那麽以後他倆托趙長風走趙省長的路子,趙長風總沒有借口推辭了吧?因為怕朱曆宏知道了不高興,曆程生和張寶才沒有敢公開在外邊宴請趙長風,而是在家裏燒點菜,把趙長風喊到家裏吃飯。這樣即使朱曆宏事後知道也說不出什麽。一個老師喊自己的學生到家裏吃飯,總沒有什麽問題吧?

曆程生又為張寶才和他自己倒滿了酒杯,兩個人舉起酒杯笑眯眯地對趙長風說道:“長風,來,咱們先幹一杯!”

第014章 星期六剛見過

很快,曆程生和張寶才就開始為他們這個舉動感到後悔。趙長風同學的酒量簡直深不可測。兩瓶茅台轉眼見底,他們兩位久經考驗的酒場老將舌頭都有點發直,趙長風卻仍然是麵色如常若無其事。

曆程生和張寶才已經騎虎難下了。事情既然到這個地步了,怎麽能繳槍投降?曆程生又去酒櫃裏拿出兩瓶宋河糧液。宋河糧液是中原省的名酒,雖然沒有茅台酒那麽名貴,但是酒力剛烈,後勁尤其強勁。

趙長風似乎也喝上興頭了,隻要曆程生和張寶才勸酒,都是來者不拒。幾個回合下來,一瓶五十五度宋河糧液又被三個人分喝幹淨。

這時候曆程生和張寶才兩個人都有點失態,兩人一左一右把趙長風夾在中間,摟著趙長風老弟老弟的喊叫起來。

“老,老弟,張哥今,今天是喝高了。”張寶才醉眼惺忪,嘴都快貼這趙長風的耳朵了:“你,你不會笑話張哥吧?”

趙長風心中暗笑,他天生對酒精不起反應。兩位係領導想用酒來灌醉他豈不是自討苦吃?不過趙長風還是裝出一副微醉的模樣:“張主任……”

趙長風一開口就被張寶才打斷了:“什麽,什麽張,主任?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我不配你叫聲張哥嗎?”

趙長風連忙賠笑道:“張哥,張哥,是我錯了。自罰半杯啊!”他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好!長風老弟真是個痛快人!”曆程生在一旁伸出了大拇指。

張寶才嘿嘿地笑了起來,對趙長風的表現非常滿意,他伸手摟住趙長風的脖子:“老弟,你給張哥說句實話,你和趙省長到底是啥關係?”

曆程生端起茶杯裝作喝水,耳朵卻豎了起來,聽著趙長風怎麽回答。

“張哥,趙省長是堂堂的副省長,我是一個窮學生,我能和趙省長有什麽關係呢?”趙長風笑著說道,然後又極其認真的補充了一句:“真的,我和趙省長真的沒有關係!”

趙長風早就盤算好自己的底線了。他要營造一種模糊的形勢,有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別人以為他和趙強副省長有著某種關係。這樣將來即使將來人們了解到實情,知道他和趙強毫無關係,卻也抓不到趙長風什麽把柄。因為趙長風自始自終都沒有向人說過他和趙強有什麽關係。如果趙長風是親口承認他和趙強有關係,那麽這件事情一旦穿幫,後果就會非常嚴重。想想看,這等於趙長風打著省領導的名義在外邊招搖撞騙啊。

曆程生和張寶才聽到趙長風的回答卻笑了起來。到底是年輕人啊,還嫩了點。想哄騙我們老家夥哪裏有那麽容易。尤其是趙長風後麵補充的那句話,不是擺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真”沒有關係!若真的真沒有關係,後麵何必來一句畫蛇添足的保證呢?再說了,如果真的和趙省長沒有關係,那麽趙省長又會特意打電話給朱曆宏去關照你呢?

這件事在局外人看起來非常好笑,可是作為局內人,曆程生和張寶才已經是先入為主了。趙長風的任何話語和舉動在他們看來都帶著一種強烈的暗示意味,標明著趙長風和趙省長的不一般的關係。趙長風辯白的越厲害,張寶才和曆程生就認為趙長風和趙省長之間的關係越不一般。否則,為什麽要這樣極力辯解自己呢?

“來,長風老弟,再陪曆哥喝一杯。”曆程生為趙長風把酒杯加滿,舉起杯子和長風碰了一下,一飲而盡。他的杯子裏裝的是白水,剛才趁張寶才糾纏趙長風的時候曆程生偷偷換上的。

趙長風其實早就瞥見了曆程生的小動作,他也不揭破,任曆程生施為。反正對他來說,白酒也等於白水,所以他也並不吃虧。

“謝謝曆哥!”

趙長風端起酒杯,十分勉強地喝下去,那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就是喝到量了。

“長風老弟,來來,再喝!”

曆程生提起酒瓶又為趙長風倒了一杯,心中說道不信我用水還喝不過你!

“不,不行了!”趙長風拚命推辭:“曆哥,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曆程生怎麽能容他推辭呢,幾乎是把一滿杯酒強灌進趙長風嘴巴裏。

趙長風一看不行,曆程生今天不把他灌醉是決不罷休了。他這一杯酒喝完之後,叫了一聲:“曆哥、張哥,我,我不行了……”

說著趙長風雙腿一軟,歪倒在椅子上,眼睛半睜半閉。

曆程生上前搖晃著趙長風:“長風,長風兄弟,起來,再喝幾杯。”

趙長風哼哼唧唧地連話都說不明白。

曆程生見火候到了,得意地衝張寶才遞了一個眼色,然後才俯在趙長風身邊,低聲問道:“長風,你最近啥見過趙省長?”

這是曆程生早已經盤算好的問題。他觀察趙長風是個口風非常嚴的人,這種人戒備心理都非常強,即使醉了,直接問趙長風和趙省長有什麽關係他也不會說的。所以曆程生決定換一個方向突破。如果趙長風和趙省長真有關係,兩人都在中州市,那麽一定會經常見麵。隻要趙長風回答了這個問題,那麽一切疑問都迎刃而解了。

趙長風正拿不定主意,怕他做作的太過火了會讓曆程生和張寶才真以為他和趙省長沒有任何關係,那就得不償失了。這時候曆程生忽然間問了這個問題,不是擺明了送上一份大禮嗎?對於這個問題,趙長風完全可以實話實說,根本不用擔心日後有人在拿這個問題來抓他的小辮子。

“星期六,星期六下午我剛見過他。”

曆程生頓時大喜過望。星期六下午,也就是兩天前,趙長風還見過趙省長,這說明趙長風經常和趙省長聯係,關係很不一般。如果不是很密切的關係,趙長風又如何能這麽頻繁的見趙省長呢?可是曆程生又如何能想到,不錯,趙長風是星期六下午剛見過趙省長,可是那也是他唯一的一次和趙省長見麵啊。

張寶才雖然有九分醉意,聽到趙長風的回答也不由得直著大舌頭對曆程生讚了一句:“曆,書記,高!真高!”

曆程生自得一笑,心道畢竟我是搞學生思想工作的,在對付學生的辦法上是要比你張寶才多上許多。

曆程生趁熱打鐵,想從趙長風的嘴裏問出更多的問題。可是趙長風卻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嘴裏隻會發出毫無意義的哼哼嚀嚀的聲音。

不過已經足夠了!曆程生認為他從趙長風嘴裏已經得到足夠多的信息了。隻要是能證明趙長風和趙省長有著密切的關係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