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花子將己化妝成王八形象,滿身塗著綠顏色。東北民間,王八一詞犯忌―諱,王八多指自己女人給人睡了,稱其男人為八,如咒人最狠道:你當王八!與此有關的!侮辱話:你個小王八頭!“快走啊,看‘王八大算賬,去!”人們奔走呼喊,朝金店湧來。花子固在人們印象中潑皮無賴,缺少幽默感。其實,花子的幽默奇特,你見了定捧腹笑破肚皮。年三十晚上,花子將自己化妝成王八形象,滿身塗著綠顏色。東北民間,王八一詞犯忌諱,王八多指自己女人給人睡了,稱其男人為王八,如咒人最狠道:你當王八!與此有關的侮辱話:你個小王八頭!如果在市場賣王八,不能喊賣王八,要喊賣我。醜化自己逗笑,討錢容易得到,花子深諳此道,也扮起王八。劉大愣出盡風頭,他用紙糊了巨大的王八蓋子,龜形帽盔,彎腰行走,儼然是隻大王八,表演更活靈活現。金店門前,他高聲喊:“掌櫃,我來算賬啦!”金店老板憋不住笑,圍觀的人哄笑。當王八的丈夫跟你算什麽賬?媳婦跟你一年了,該給我王八一壺酒錢啦。“好,好,給錢!”金店老板說。“謝謝老板!”劉大愣接了酒錢,滿意地帶花子離開金店,往下一家走,看熱鬧的眾人跟著花子走,王八要大算賬繼續表演下去,滿載而歸才能回花子房過年。大年三十晚上接神前,花子們陸續趕回來,富貴堂院子裏攏了火,供桌擺著供品,跪拜不是祖宗,是丐幫的祖師爺一搪賬老祖。接神時刻到來,黃杆子跪地,眾花子隨他跪地癒頭,花子王道:一塊接神呀,好保佑咱們順順當當的。東乾 東著?西乾,西著,出門撿著……[11]
接完神,大夥進屋吃鉸子。“兄弟,”黃杆子悄悄對龍虱子說,“盯住嗩呐譚,別讓他溜嘍。”
“啥時收拾他?”
龍虱子問。“過了正月初五。”
“今晚還讓他吹不吹喇叭?”
“吹,咋不吹,大夥過年樂嗬樂嗬!”黃杆子說。花子守歲,嗩呐譚吹了一夜嗩呐。風俗不出正月,就不算過完年,初五處在新正大月裏,官府都不會在此時間處決犯人。啥時懲治嗩呐譚,黃杆子猶豫不決,大夥忙活了一大年,高髙興興過年,攬年攪節不大講究啊!朝後拖一拖,嗩呐譚人在富貴堂裏,收拾他隨時隨地。王警尉驀然想起一件事,促使花子王下定決心。很偶然的發現,負責辦置年夜飯的王警尉,蒸饅頭時發現籠屜壞了,動手修理起來,笨手笨腳結果可想而知。會什麽手藝藏不住,嗩呐譚見王警尉外行,哪裏是修理,簡直是在破壞。忍不住走上前,玩樣(逗趣)道:“劈它燒火呀?”
“燒火幹嗎?”
王警尉因修理不成,急出來汗,說,“蒸饅頭啊!”“唔,我以為你劈它燒火呢!”嗩呐譚放下喇叭,挽起袖子,說,“我來試試。”
“你會整籠屜?”
“帶幹不幹十幾年嘍,整它玩兒似的。”
嗩呐譚顯擺技能,半袋煙工夫弄好籠屜。“手藝真行,你行。”
王警尉誇讚道。嗩呐譚夾起喇叭,到院子裏去練曲,說彩排也成,年三十晚上演奏。修籠屜他技術嫻熟,起碼幹過此活兒。在三江縣這樣的手藝人不多,出名X年一一:十晚上’花子將自己化妝成王八形象’滿身塗著綠顏色。東北民間’王八一詞犯忌諱’王八多指自己女人給人睡了,稱其男人為王八,如咒人最狠道:你當王八!與此有關的侮辱話:你個小王八頭!的更沒誰。去年,有個溫楦籮匠牽扯一樁刑案,馮八矬子負責此案,後來社會傳言很多,較為尖銳是警方袒護疑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警察局陶局長跟馮八挫子鐵,鐵哥們兒天大的事他都能給擺平。“這個人是不是溫楦籮匠?”
王警尉警察的思維,善於懷疑,他沿著此人就是溫楦籮匠的推斷想下去,一條線索明晰起來,溫楦籮匠給警察做事,準確說為馮八矬子做事……他得出結論:來調査花子房掌櫃。“調査我?”
“我猜是,如果嗩呐潭是溫楦籮匠,他可能是警方的線人。”
王警尉自揭警局大量使用線人的內幕,“據我的經驗,警方盯上你。”
警方盯上自己聽來聳人聽聞,黃杆子明白怎麽回事,完全有這種可能。他心裏埋著事兒,一個秘密。“掌櫃,光加嗩呐譚的小心不夠啊!”王警尉思謀好了,才這樣說,“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黃杆子慎重對這件事,種種跡象表明,王警尉的懷疑有道理,嗩呐譚可能是警察派來臥底的,隻是一個植蘿匠做暗探,警方不會吃錯藥吧?偽滿洲國遍地是漢奸,鐵杆兒的木杆兒的,甚至還有蠟杆兒的,嗩呐譚杆連杆兒和小刷刷(跟班的)都稱不上,充其量是個跟二的〔跟隨者)。教訓他總要有個名堂吧,換句話說,尚未確定嗩呐譚是探子,就對他采取恐嚇合適嗎?“當然,沒摸清嗩呐譚的底數,輕舉妄動不得。”
王警尉的話聽來前後矛盾,主張給顏色瞧瞧的是他,不可輕舉妄動又是他。其實,他的意思是在沒確定嗩呐譚身份前,來個下馬威,嚇退嗩呐譚,他說,“讓他看到掌櫃的威嚴,省得他不知好歹。”
反複想黃杆子覺得王警尉的話有道理,不管嗩呐譚啥來路啥身份,隻要衝自己來的,叫他膽怯很必要,收斂減少危險。於是定下過初五教訓嗩呐譚之前,還是找龍虱子商量此事,看得出花子王審慎態度。“嗩呐譚的身份的確值得懷疑,一時半會兒弄不清,為防不測,先磕打(敲打)他。”
龍虱子說。嗩呐譚是否心懷叵測說不定,對他警告起到水沒來先疊壩,防患於未然。黃杆子表麵不信,內心憂慮重重,一個窮困潦倒到花子房混日子的人,問掌櫃的身世做什麽?尤其問到那串至關重要的方形古銅錢護身符,事情複雜了,十幾年前的舊事有人提起,誰與此事件有關,當然是章飛騰,他是最有理由重提的人,十幾年安然無事,突然給提起,往章飛騰身上想不是無端……疑點是,他怎麽想到自己身上?“老二哥,別二意思思的,咱養條狼在身邊不成。”
龍虱子就人就事,別說誰誰身上有疑,心一樂拿個花子出出氣,用不上什麽理由,顧慮什麽呀?“轟走他,還不是趕走隻蒼姆那樣簡單。”
“兄弟啊,總得有點兒理由。”
黃杆子說。花子房掌櫃說的理由,落子頭隻能部分理解,十幾年前發生在北溝鎮警察署監房的事件內幕,富貴堂隻兩個人知道,老花子王老膙子和黃杆子,兩人中老膙子已經死去,隻剩下黃杆子,龍虱子不知道,護身符什麽情形下丟的他絲毫不知。“你是掌櫃,窯鞭子在你手裏……”龍虱子說。花子房掌櫃權力有多大?丐幫歌謠雲:鞭杆長,鞭皮硬,打死花子不償命!眾花子怕掌櫃手裏這杆窯鞭。黃杆子管理三江一方一土的乞丐,富貴堂他是掌櫃,對花子握有生殺予奪的權力,趕走像嗩呐譚這樣外來的花子,抓起把土隨便揚掉一樣。教訓一頓嗩呐譚,小菜一碟。問題是嗩呐譚身後的人忽略不得,他們會什麽人?警察?還是章飛騰?他問:“你說嗩呐譚單挑(獨做””“不,背後有人!”龍虱子隱約感到嗩呐譚受某人指使,誰指使他想不出來。“什麽人呢?”
龍虱子搖搖頭。黃杆子同樣想不出一個楦籮匠咋會管與自己不相幹的事情,落子頭分析的對,受人指使,說:“他給誰幹呢?”
“警察,給警察當小線兒。”
龍虱子說,“老二哥,別心慈麵軟,管他跑年一十晚上’花子將自己化妝成王八形象’滿身塗著綠顏色。東北民間’王八一詞犯忌--諱’王八多指自己女人給人睡了’稱其男人為王八’如咒人最狠道:你當王八!與此有關的@侮辱話:你個小王八頭!真老包假老包,揍他一頓再說。”
落子頭的邪曲子(歪理)是寧冤打也不放過可疑人。“大眼小眼看著,沒個因由揍他?”
黃杆子考慮眾望,略有顧慮,身為掌櫃,處事要有理有據,隨意怎麽行。“照規矩辦,讓他有屁放不出來。”
龍虱子說。以前為了整治誰,他做過豆腐〔施計謀)。“你做吧,初步定在初五後。”
黃杆子說。花子房裏的年也像年,有肉有酒,自娛自樂的項目多多,看馬掌、下象棋、走五道……上街閑逛也可以。幫落子劉大傍決定初二上街,遊逛隻是個借口,他想去見憲兵特高課長,既是規定“動作”,又有大洋賞錢。年正在進行時,紅紅綠綠的對聯、掛旗喜慶了冰雪小城,零星的鞭炮聲不時從某戶院裏傳來,顯然是孩子們玩耍。小孩子的行為最易感染大人們,劉大愣記憶中沒有童年的記錄,水漬一樣的苦難,還能仔細辨認出,幫落子是丐幫的小頭目,乞討的營生竟然讓人吃穿無憂,眼下兼給日本人做事,賺到了碗邊子飯,吃不飽人,也有油腥味兒。“你想當掌櫃吧?”
小日山直登這句話最撩撥人,像夏天街上流行的女人大腿。哪個花子不想當花子房掌櫃?連軟杆和吃米的都想,何況他幫落子,越過落子頭就是王位。劉大愣相信日本人,一個東北都拿下,小小的富貴堂算事嗎?不算,刺刀比老牛錘硬,什麽是規矩,硬氣就是規矩,日本人叫你當掌櫃,你就是掌櫃,縣長、省長甚至皇帝,他們都可以讓你當。盡心盡力為憲兵隊當矚托,為自己踩道呢!“你的大大的作為。”
小日山直登表揚他,俗話說幹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劉大傍聰明,摸準日本人的脈,富貴堂的情報是有生人來,提供裝扮花子的草頭子的情報,憲兵順利捕獲了天狗綹子,因此得到讚揚和大洋。轉眼兩個月過去,沒有一個情報提供給日本人,他倒心急了,希望有個花子來富貴堂,瘸瞎鼻也湊合,向日本人匯報有說的就成。嗩呐譚拎著喇叭進花子房,給自己帶來機會,何時向憲兵報告,他覺得不夠匯報,日本人要幹玩意(情報〕,不是清泔水,隻說有生人來價值不大,多掌握他的言行。一個月下來,嗩呐譚的一舉一動全在劉大愣的視線裏,幫落子的身份接觸目標容易,很難給對方察覺。“你去餷豬食!”幫落子指使嗩呐譚道。養豬是花子房的生財之道,要來的剩菜剩飯吃不光,用來喂豬,有供不上喂的時候,要派花子上山弄莧菜、車軲轆菜、老場子等野菜,回來切碎煮爛,東北人稱餷豬食。嗩呐譚麻溜去做,日常的活計由幫落子分配。“去要柴禾。”
幫落子指派道。嗩呐譚拿起繩子上街。亮子裏居民生火做飯、取暖燒柴禾,多由人從白狼山和西大荒弄來柴禾市場賣,花子去要,賣柴禾的就給他們幾捆,花子房院外垛著髙高的草垛,燒不完就賣掉,一筆不菲的收入。“哥啊,我給你吹一段兒。”
嗩呐譚看明白要想少幹螳螂子活兒,非溜須幫落子不可,他是掐膀兒二(關鍵人物),咋作踐你都背服(服帖)的。“你都會吹啥?”
劉大榜臉色漸暖,問。“哥你聽啥吧?”
“雞下蛋。”
“行,不但下蛋,還要報蛋。”
嗩呐譚會生活卡。“老抱子(孵蛋母雞)追小雞也會?”
“會。”
“紮城呢?”
劉大傍心花花(貪色),竟然提出這麽個下流的問題,紮絨是鴨子鵝子**,嗩呐練此曲,純粹褒瀆噴字行。“對不住哥,紮絨沒練過。”
幫落子大笑道:“跟你鬧著玩呢,吹雞下蛋吧!”嗩呐譚卡了雞下蛋、報蛋,領小雞出窩……誰聽了都樂嗬,劉大愣轉變了態度,不再專心摸眼指使他。暗中觀察沒停止,嗩呐譚上街,幫落子跟蹤,有了發現,他跟三江警察局警務科長馮八矬子會麵,兩個人躲在牆丄年一二“晚上’花子將自己化妝成王八形象,滿身塗著綠顏色。東北民阿’王八一詞犯:諱,王八多指自己女人給人睡了’稱其男人為王八,如咒人最狠道:你當王八!與此有關的!侮辱話:你個小王八頭!奮旯說話,行為鬼祟……搜集夠見日本人的材料,劉大愣尋機出富貴堂,向憲兵傳遞情報。曰本人怎樣過年劉大愣不清楚,猜測他正月初二會在哪裏,憲兵隊,還是雲水樓,沒聽說小日山直登有家。去憲兵隊部?想想那地方打怵,一圈狼狗叫得脊背發涼。聽說角山榮隊長的愛犬最喜歡吃人手指,他揣度像人啃豬爪,筋頭巴腦有嚼頭,狗的口味高了,不喝酒吧?亮子裏傳說一個離奇的故事,一個獵人遇到隻老狼,他們一起喝酒,狼竟然喝醉了。近乎童話的故事,始終一些人信,一些人不信。劉大傍信,猴子能模仿人喝酒,狼咋不能,都是靈性動物嘛!“狼狗定規(一定)不會喝酒。”
劉大愣認為二合水(兩種動物雜交)的動物難彈,譬如驢馬怪胎~騾子,非馬非驢,難**,性格也咯楞子(特別),狼狗,是狼和狗的後代。路經雲水樓一晃見小日山直登進去,他緊追幾步,還是慢了,給人攔在門外。“我找小日山直登太君。”
劉大傍說。看門人上下打量麵前的這位中國人,他找小日山直登幹什麽?看麵孔不太生,以前好像來過。“麻煩叫一下小日山直登太君。”
劉大傍有黏糊本事,乞討練就的,茶館的門衛他不怕,畢竟不是日本憲兵。雲水樓沒有狼狗,他的嗓門很大道,“我找太君……”小日山直登在裏邊聽見,差人出來帶幫落子進去。他們沒進包房,小日山直登今天有客人,聽完幫落子講完,就打發走他。客廳裏比平日吵鬧些,小日山直登叫他到牆角。“太君,有情況。”
劉大傍說。“嗯?”
“新來了一個人……”劉大傍匯報道。“帶著嗩呐?”
“是,大喇叭,小喇叭……能吹會卡……”“卡?什麽是卡?”
小日山直登問。劉大愣解釋一番。“他與誰接觸?”
“太君,他跟馮八矬子接觸。”
劉大愣說。跟馮八挫子接觸?小日山直登思忖,警察局派了探子?他們到花子房去幹什麽?憲兵課長隻能如此猜測。“除了見一次馮八矬子,嗩呐譚再沒跟別人接觸。”
矚托劉大愣盡職盡責,不錯眼珠盯著嗩呐譚。“他在富貴堂裏都幹什麽?”
嗩呐譚閑時練喇叭,有時看馬掌。“好吧,你回去繼續監視,他外出你悄悄跟著他,發現異常馬上報告。”
小日山直登掏給幫落子一疊紙幣,兩個月的酬金,叮囑道,“你注意自己別暴露,近一時期,留心黃杆子,看他有沒有什麽反常。”
“哎!”劉大傍答應道。街上背人處,劉大愣數了下錢,一百元,數目可以。怎麽花?澡堂子初三後開,飯館也多數關了門。錢在口袋中有時不安分,它想蹦出來。初三初四花子房掌櫃沒出門,一個人呆在臥室,炕很熱乎,還有火盆,新打開的一捆關東紅煙炕(利用炕熱使物幹燥)在炕上,日頭爺(太陽)照射中,煙的筋脈血紅。常言道:抽袋煙,解心寬。他抽了兩天煙,滿屋煙氣缸缸(煙濃刺鼻、心給憂慮堵的沒一點縫兒,護身符的事被提起,危險的氣息漸濃起來。十幾年前的往事在煙霧中行走,黃杆子聞之好友南來好給警察逮住,押在北溝鎮警察分駐所監房中。“師傅,”黃杆子稱花子王老膙子師傅,說明他們的關係更進一層,他說,“消息準了,南來好押在北溝鎮警察分駐所,明天帶回亮子裏。”
“回到這裏,恐怕難逃一死啊!”老膙子說。亮子裏警察署逮住威震白狼山的胡子大櫃南來好,一定送到省裏向督X年一二十晚上’花子將自己化妝成衛八形象’滿身塗著綠顏色。東北民間’王八一詞犯忌―諱’王八多指自己女人給人睡了,稱其男人為王八’如咒人最狠道:你當王八!與此有關的“侮辱話:你個小王八頭!軍邀功請賞,督軍也肯定給,因為重金懸賞捕獲匪梟的告示是督軍府發布的。“不能讓陶奎元帶回來南來好……”“劫獄?”
老膙子覺得辦法不是很好,如此重犯警察定會加強看守,人又羈押在監房中,劫獄能成功嗎?如果有警察配合,就大不同了,他問:“分駐所長是誰?”
“章飛騰。”
“是他,沒戲。”
老膙子說。他倆都死了賄賂警察裏外配合救出南來好的心。章飛騰是黃杆子不共戴天的仇人。幾年前他秘密去學武,一來為富貴堂看家護院,二來尋機殺掉章飛騰。“師傅,南來好救過我的命……”黃杆子冒死要去北溝鎮救人,“我不能見死不救,即使性命搭上,救恩人,死而無憾啊!”花子王看重的正是他的俠肝義膽,才選定他接鞭當未來的富貴堂掌櫃,大夥交給他自己放心。老膙子說:“你去吧,答應我,你活著回來!”“師傅,我一定回來。”
黃杆子連夜去了北溝鎮,遇到的比他想像的難幾倍,警察署陶奎元署長在鎮上,督査看守,章飛騰親自帶班看押。唯恐胡子來劫獄,羈押南來好的監房磚牆到頂,時值隆冬,潑了水立馬成冰。說東北冷的笑話至今還流傳著: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冬天外邊小解,要帶一根棍子,邊尿尿邊敲打,不然尿液凍成柱。“澆水!”章飛騰指揮警察往大牆上潑水,監房的外牆成了冰牆,連壁虎也爬不上去。黃杆子觀察冰牆,爬上去相當困難,進到持槍看守的院子裏,唯有攀牆進去。要等時機,機會在天黑裏。“別勸了兄弟,你我各有誌。”
南來好說。他倆學武歸來,在白狼山口,分手之前,黃杆子勸南來好到富貴堂去,他不願做花子,堅持回到深山老林去。“我喜歡槍馬。”
南來好說。兵荒馬亂的年代,嘯聚山林,落草為寇是極平常的事。南來好立誌拉起一杆人馬,馳騁三江地區。後來就有了殺殺砍砍的胡子大櫃南來好,官府通緝逮他。到底落人官府之手,我要救他出來。黃杆子心已橫。當年,黃杆子去學武的路上,遭惡人圍毆,是南來好相救,為此他負了傷。警察瞪眼看了一夜,鬼眨眼兒冬天快亮的最冷的一段時間一一的時候,章飛騰去跟相好的女人幽會,幾個警察見署長離開,也鑽進有火爐的屋子烤腳,最佳的機會出現,黃杆子使用抓鉤,爬:冰牆,潛人監房去救南來好。值班的警察遭到突然襲擊,尚未反應過來,脖子給有力的手擰斷,像擰一隻雞。“啊,你是!”南來好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來救自己,而且是黃杆子。“快走!”黃杆子解開捆綁他的繩索,將他弄出監房。北溝鎮就在白狼山下,逃出鎮子天還沒大亮。“兄弟,我回山上。”
南來好說。“你身體行嗎?”
[1]報門曲:即開場曲,多是《尺工上》。
[2]噴字行:即鼓樂班子。東北民間稱嗩呐為噴子,所以叫噴字(子)行。
[3]套子:徒弟跟師傅學練的吹奏全部套路。
[4]褡褳:裝儲錢物的布袋。平民出遠門,裝物搭在肩上,前後各一袋。至今農村仍在使用。
[5]配牌名稱,即麽魚配老千、九條為魚鉤千;白花配八萬、八條為王八喜等等。
[6]打一摸二,和牌術語。即別人打牌和一百,自摸和二百。
[7]響堂子:大有生氣。例如胡子明火執仗搶奪稱響堂子。
[8]道紮兒:屋角處間壁出的小屋。
[9]文財神殷少師比幹。
[10]武財神趙玄壇。
[11]武財神趙玄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