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息沒有被撞到。

毫發無損地躺在地上。

薄邢言跑了過去,拎起那個開車的男人踹了一腳。

明明不是他的錯,明明是年息的錯,可是,他就是想揍他。

像是聽到年息臨暈過去的話,頓下了手。

莫名地扯了扯嘴角。

年息這樣的女孩子,才叫生動呢。

司機特別生氣,對著交警嚷嚷著要告他故意傷害罪。

薄邢言忽然覺得這個告字有些好笑。

終究是薄邢言不對,但是人薄邢言什麽都不多,就錢多。

所以,很俗氣地,用錢解決了問題。

他想,年息如果有錢,在處理他因為她還不起錢告她這件事情上,她估計會為了報複,拿錢去埋了他。

年息和薄邢言離開警察局之後,另外一個警察才來通知,說上頭讓將年息這個女人留下。

“可是人已經被接走了怎麽留?”

……

年息醒來時候,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薄邢言家,心裏一驚,一下子就蹦了一起來,就要往門口跑。

跑得很順利,完全沒意外。

到樓下之後,年息大呼了一口氣。

聽到聲響的薄邢言走出來,看到空空如也的沙發,怔了一下,隨而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年息以為自己不用坐牢了的結果就是最好的。

可是她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她掏了掏口袋沒錢。

晚上很困很困的時候,坐在公車站旁,也沒錢。

她忽然覺得,逃跑,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遠遠地,她看到對麵是一架超市,上麵對著兩米高的方便麵,鼻子酸了起來。

隨而她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走了進去。

買了肉,生肉。

雖然不知道是牛肉還是豬肉,但是她可以確定,這些肉可以用做做牛排或者豬扒。

她跟了上去。

一直咬著唇,跟了上去。

一直縮著脖子跟在後麵。

想要讓前麵的人發現,又不敢讓前麵的人發現。

年息跟了很久,久到不知道他們一起路過了很多個路燈。

昏黃的路燈將總是他們的影子拖長了又縮短再拖長。

年息一直注意著自己的影子。

她發現了一個規律,她的影子,總是在往薄邢言的身上靠,可是就在快碰到他的時候,她的影子又被縮短了。

一直這樣周而複始。

她最終都沒能確定,她的影子有沒有真的碰到過薄邢言。

她把這當成了遊戲,越走越覺得有趣。

就在她玩得忘乎所以的時候,薄邢言忽然頓下了腳步。

年息一怔,也頓了下來。

猛地往身後轉。

留給薄邢言一個背影。

她轉過身的時候,薄邢言已經不見了。

倉皇失措的感覺襲來,年息馬上紅了眼眶。

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一個人在原地轉著,驚慌失措地逡巡著周圍。

眼底的水光很厚,厚得她都看不清最近的那一棵樹是長成什麽樣子。

薄邢言向來不是什麽善徒。

像這種半路上撿個流浪兒回家的事情,在他身上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他走了以陣。

又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對。

年息還欠他30萬,就這樣放了其實很可惜。

他雖然很有錢,但是也是個有底線的人.

勤儉節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沒得。

他作為一名中國人,自然不能揮金如土。

更不能把錢都丟在年息這樣的渣滓身上,暴發戶是要窮三代的。

又轉過了身。

轉了一個轉角,看到的是年息一呆呆地站著。

脖子縮著,像一隻烏龜。

一直矚矚地盯著自己的腳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