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個女人

“打死你個狐狸精,敢勾引我男人,老娘和你拚了”

月色中,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騎在一個衣冠不整的女人身上,連掐帶撓,狀似瘋魔。(_&&)被打的女人不敢反抗,兩手使勁地捂著臉,“嗚嗚”直哭。

還有一個年紀更大些的胖女人叉腰站在旁邊,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呼呼”喘氣。看來剛才戰況激烈,而今勝負已分。胖女人喘息既定,抄起一截幹樹杈子喊道,“月桂,咱倆花了這騷娘們”

被稱為月桂的女人果然扒開了地上女人的雙手。胖女人咬著後槽牙,金剛怒目,奮力往地上女人的臉上劃去

“呀——”院子裏站著數十醬油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見狀齊聲低呼。與其說是惻隱,不如說是興奮。山裏人對於男女之事,看得並不是很嚴重。偷人養漢,捉奸鬥毆,爭風吃醋,都是個娛樂,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眼看著樹杈子瞬間靠近,地上女人驚恐萬分,卻掙不脫月桂的雙手,隻好直著嗓子叫起來,“啊——”聲音絕望而淒慘。

正在此時,一個女警察急匆匆衝進院子,大喝一聲,“住手”

胖女人聞聲扭頭,衝女警察笑道,“楚所,你來得正好把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抓起來”話音未落,胖女人手裏的幹樹杈子又繼續向前挺進,端的是快準穩狠。

楚楠箭步衝上,一腳將幹樹杈子踢飛,怒斥道,“周苗,你幹什麽”

“唉喲”周苗手腕震疼,腦袋更懵,“楚所你怎麽不分好賴人啊?”

楚楠懶得說什麽,抓住月桂的肩膀,一把薅了起來。月桂站定後也有點愣,楚所這是幫誰呢?

逃過一劫的女人仍癱軟在地,亂遮臉,“嚶嚶”地抽泣。楚楠心裏煩躁,低斥一聲,“起來”這都什麽破事,一天天的沒個消停

那女人在地上打了個滾,費力地站起身,雙手捂著臉,渾身顫抖。不知道是驚魂未定,還是沒臉見人。醬油們的參與意識挺強,男的嘻嘻哈哈,女的指指點點,熱鬧得了不得。

“騷狐狸,不要臉”周苗一口濃痰吐在了那女人身上,回頭恨恨地對楚楠說,“楚所,把她關起來,不要放出來害人”

月桂也明白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楚所,這狐狸精勾引我男人啊你得判了她”

楚楠無語看夜空,星鬥寥落,沒好氣地說,“過不下去就離了。打人是犯法的”

“啊?”月桂怔在當場。離了?你胡說什麽啊?男人偷個腥就離婚?哪有男人不偷腥的?離了我可咋活?“大姐……”月桂轉向周苗。這世道真是怪了,她這偷人的不犯法,我這捉奸的倒犯法了?

“是這狐狸精不好,不是我弟弟不好”周苗義正詞嚴地主持公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楚所你不可要胡亂判案啊月桂給我弟弟生了兩個兒子,是有功之臣好端端的咋能離呢?”

“那就不離”楚楠再次望夜空,斜月如鉤,低下頭拍了拍自己腦門,轉向一幹醬油眾,“你們都散了,有什麽好看的”現在的楚楠處理打架鬥毆已經是絕對的權威,無人敢攖其鋒。

院子裏一幹醬油眾有說有笑地退場。沒熱鬧瞧嘍周廠長是有本事的人啊,被老婆和姐姐聯手拿了雙,他自己跑了,留下三個女人打架……咱就隻能回家看電視,人比人氣死個人

“你也走”楚楠又轉向捂臉的女人。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都唱了些什麽啊?

“嗚嗚……”那女人放開手,縮脖子低頭,跟著楚楠離開。後麵的月桂回過神來,跳著腳喊道,“賈靜珍,你偷老娘的男人,老娘和你沒完”楚所話咱不敢不聽,但老娘還怕了你個騷狐狸不成?

賈靜珍渾身一顫,不敢應聲,淚眼模糊地往外走,還一瘸一拐的。

雖然沒把騷狐狸抓進去,到底也是一頓臭揍。臨了還高聲搦戰,敵軍高掛免戰牌,月桂感到神清氣爽,對大姑子周苗尤其感謝,討好地說,“咋能離婚呢?沒出息的男人誰勾引啊”

“這混蛋本事是見長,就是管不住褲襠”周苗也嘟囔了一聲,隨後指著月桂的鼻子訓道,“我說月桂,你沒事也捯飭捯飭自己。整天邋裏邋遢的周洋能不往外邊跑嗎?”

這一地的雞毛

楚楠回到派出所,洗漱一番,剛躺下,就聽見電話鈴響。楚楠看了下號碼,是大學同學柳瀟湘,懶洋洋地應道,“柳花花,這都幾點了,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班長啊,打聽個人哈,跟你說,姐的春天來了”柳瀟湘好像很興奮。

“又來了?我還以為你想我呢,原來是叫春。說,這回看上什麽人了?”楚楠沒好氣地說。

上警校時,男生多,女生少,女生個個都是寶。楚楠和柳瀟湘是老鄉,也是閨蜜,無話不談,童言無忌。柳瀟湘看上哪個男生甚至教官,總是找楚楠幫著參詳。所以楚楠雖然沒談過戀愛,理論經驗倒是豐富。

“嗨姐跟你講啊,我調市局宣傳處了,當主持人呢今天的采訪對象,真是英明神武啊,我一見到他,就知道他才是我的我都愛死他了你不是在藏馬山嗎?正好問你他叫於根順,是藏馬山人”柳瀟湘一疊聲地講著。

這混蛋,這色狼,這流氓,還真是不省心楚楠心裏“咯噔”一聲。不過呢,心裏的感覺還蠻複雜。沒出息的男人誰勾引啊……呃,呸呸

“你認識於根順不?他有什麽興趣愛好?我可要下手了這回是來真的”柳瀟湘的後半截話,楚楠根本就沒聽清楚。

“祝你馬到成功”楚楠苦笑一聲,好歹應付了一句。頂多又一個任靜靜真是層出不窮的狀況。回頭帶著大混蛋去看她好了,想知道什麽自己問。

柳瀟湘並沒有聽出楚楠的情緒,仍在一疊聲地訴說著,“雖然被蘇煙搶了先,但我要後來居上”找楚楠打聽消息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傾訴一下姐的春天

“蘇煙?”楚楠“騰”地坐了起來。任靜靜可以對付,柳瀟湘可以不理,蘇煙就大不相同。有前科,沒人權

“是啊,就是東方市的老板,著名企業家,寡婦傾城不過我有信心,怎麽說姐也是個大姑娘啊,黃花的還比不過兩個孩子的媽媽?於根順可能早就認識蘇煙,今天下午他在東方市大打出手,就是因為蘇煙被人欺負。但我隻會報道見義勇為,你不懂的。”柳瀟湘以為楚楠要多了解些情況,好幫她分析敵我形勢,所以說得很詳細。

“大色狼大流氓大混蛋”這下楚楠真是無法淡定了。

“什麽啊”柳瀟湘反倒是回護起自己的了,“據我分析,他倆還沒進入情況,頂多有個好感,算是異性好友。但下一步怎麽展就不好說,所以我要快點下手,手快有手慢無啊今天他倆是手拉手離開現場的,撇下一地雞毛不收拾,那個派但大家還得揣度著這兩人的意思處理……”

可一日防賊,卻沒有日日防賊的道理。

楚楠慢慢地躺了下去,渾身僵硬,似無知覺。電話裏傳來“喂喂”的叫聲,“幫我參謀一下啊?於根順什麽情況?有什麽命門沒有?你個死妮子,在聽嗎……”電話終於斷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於根順和蘇煙在一起嗎?楚楠又想起了今晚的簡單案情。那是三個女人,這也是三個女人?

在這方麵,也許並沒有身份和地位的差別。男人總是男人,女人也總是女人。一樣的。一樣的……一樣的?

不憑什麽啊?我可不是月桂我這麽愛你,你卻這麽對我?

楚楠再次“騰”地坐起來,一把抓過電話,翻出了於根順的號碼。問清楚,說明白,大家一拍兩散

冷風從門縫裏鑽進來,身著真絲睡衣的楚楠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這是楚楠在藏馬山度過的第二個冬天。比第一個冬天更冷些。

或者,藏馬山始終不是我的家園。爺爺年紀大了。爸媽身邊也沒有人。我不該這麽任性。

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啊,我舍不得你……楚楠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渾身顫抖,淚眼朦朧。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也許,他們兩人根本不在一起?我隻是在嚇唬自己?一定是這樣的愛一個人,什麽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對,要給男人足夠的空間。

可是,男人靠得住……呃,呸呸

楚楠一年多來聽過無數次藏馬山粗口,現在才覺得這些粗口,有些時候,至少是話粗理不粗。楚楠雖然說不出來,但在有些語境下,這些詞居然一下子就進了腦海。

對了,我們是戀人,我給你打電話很正常啊?嗯,道個晚安,順便問問在哪裏住宿,舒不舒服?出門在外,要將就些,隨遇而安。出門在外,要注意安全。嗯,安全就不用注意了,你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

楚楠又翻出號碼,手指按在了綠色的撥出鍵上。

可是,如果他倆真的在一起怎麽辦?會因我的電話而懸崖勒馬嗎?

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要打愛一個人,要執著,要拚搏,要奮不顧身,要死心塌地……周洋不斷地偷腥——這都什麽詞啊——月桂卻從來沒想過離婚。可是,我要向一個村婦學習嗎?剛才我還鄙夷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不打即使懸崖勒馬了,愛情還是那個愛情嗎?我打這個電話,又有什麽意義?難道要像月桂一樣吊在周洋身上嗎?

楚楠的手指按在撥出鍵上,卻始終撥不出去。

如果你背叛我,我就和你一刀兩斷。

如果你不背叛我,我就好好愛你。

月華如水,白露為霜。楚楠了無睡意,穿好衣服,卻不知道去哪裏。

偏三已經報廢,停在車庫裏。普桑加了防凍液,油箱是滿的。那輛POLO被小老顧賣了廢鐵。

壓水井凍住了?預審室的門沒關。沙袋已經換了新的。

“砰砰”

沙袋到處躲藏,卻逃不過楚楠的鐵拳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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