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霞映著落日,天邊橘紅如醉,襯托著漸深的暮色,晚風中帶著絲絲涼意。

世俗之事如棋,也許隻有獨倚黃昏,才能拋去一切煩惱。

南枝出門,正巧撞見盛祈年,

男人一身墨藍色大衣,身姿英挺,仿若修竹,光潔白皙的麵孔上,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眉眼間堆滿了淡然,眼神淡淡的平靜的劃過她,瞳孔不經意的微微一縮。

“枝枝。”

他薄唇勾起一抹笑,“他還沒醒嗎?”

南枝搖搖頭,“但我相信他會醒的。”

盛祈年下頜微微揚起,嗓音冷淡,“要不要去皇宮,王嫂想見你一麵。”

白日世間的斑駁與彩虹,傍晚街道的落日與霓虹。

暮色已經模糊起來了,堆滿著晚霞的天空,也漸漸平淡下來,沒了色彩。

皇宮與之前相同卻也不同了,沒了初來時的壓抑,反而所到之處,皆能看見笑臉,氛圍輕鬆許多。

這幾天忙著紀商的事,南枝甚至都沒有問起過。

“你最近怎麽樣?盛萬豪和盛懷恩一死,M國萬民都鬆了一口氣,隻怕那些宦官,會找你麻煩的吧?”

“二哥死後,他的心腹交出勾結外邦的證據,王嫂將之公布與眾,也算是給萬民一個解釋,至於那些宦官,我確實不在意。”

兩人肩並肩上台階,抵達大殿門口時,有侍衛遠遠迎過來,“五皇子,有使臣求見。”

“你快去忙吧,我自己去找王妃就行。”

像是不放心一般,盛祈年叫來一個侍女,讓她帶南枝到王妃寢宮,這才跟隨侍衛離開大殿。

自槍殺盛萬豪之後,南枝在整個M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把她當作除惡揚善的神仙一般,恭敬態度直逼盛祈年。

倒惹得南枝有些不自在了。

雅典娜王妃從寢宮裏出來時,就看見南枝拘謹坐在一旁,麵對侍女端來的滿桌子水果,無所適從的呆滯著。

“枝枝,是不合胃口嗎?快去換些別的來。”

“不用了。”南枝及時叫住侍女,“我隻是有些不適應罷了。”

雅典娜王妃坐下,笑著解釋道:“你救贖了他們,他們自然會用心對你。”

抿了口奶茶,南枝放下茶杯,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阿祈說,您想見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雅典娜王妃抓過她的手,細細打量著,“阿祈被關天牢,你以身犯險救他出來,這些事情,我這個當王嫂的都看在眼裏。”

她臉上掛著和藹的笑意,像是自由女神像,給人一種堅毅而端莊的感覺。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阿祈對你的心思,我也都看清了。今天叫你來,我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意願當阿祈的王妃?”

“王妃?”

南枝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甚至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雅典娜王妃的嘴裏說出來的。

“父王和二皇子死了,眼下皇室就隻剩下阿祈一個,而他性情溫良,又得民心,是下一任國主的不二人選。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新年之後,就是阿祈的登基大典。”

這件事南枝曾想過,隻是沒想到竟發生的這樣快。

“我……我可能做不了阿祈的王妃。”

南枝抿了抿唇,將手從雅典娜王妃的手裏抽回來。

“為什麽啊?你不是已經離婚了嗎?是不是怕阿祈給不了你幸福——”

“不是的。”南枝打斷她的話,“我沒有離婚,而且,我和我的丈夫很恩愛。”

究竟是什麽時候原諒他的呢?南枝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看到飄揚在大佛寺的五彩經幡時,又或許是看到他寧願舍棄生命,也要護自己周全時。

總之,情不知所起,但一往而深。

雅典娜王妃有片刻怔愣,本以為南枝對盛祈年也有此意,卻沒想到,差一點拆散一對鴛鴦。

“既然你和阿祈無緣,我便不再強求,以後有時間,多來皇宮裏走走,如果可以的話,我命人準備筆墨紙硯,你教我畫畫——”

雅典娜王妃的話沒說完,南枝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忙停住話,靜靜看著南枝接聽電話,而後忽然站起來。

不由分說,像是發生了什麽著急事,南枝眼眶含淚,向外大步走去,竟然無視了坐在自己對麵的雅典娜王妃。

直到她坐上計程車抵達醫院,緊繃隱忍的情緒,才終於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