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的那一霎那,南枝幾乎是衝出去的,可當她到病房門口時,腳步卻不知為什麽停了下來。

隔著門上的四方小窗,她看著紀商坐在**,一如兩個月之前的模樣。

男人倚著軟枕,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眸子一轉,遠遠的看向自己,目光深邃如淵。

病房裏的人注意到紀商的出神,皆循著目光看過去,林懸更是大步過來打開門,對著南枝叫了聲“太太。”

“怎麽不進來?不認識我了?”

紀商偏頭看向南枝,神色溫潤,眼眸幹淨清澈,眼底是說不出的繾綣。

他醒了!

他真的醒過來了!

南枝很激動,嘴唇有點顫抖,想說什麽,可是又咽下去。

她低垂著頭,咬著唇,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不讓它掉下來。

“枝枝,讓你等了這麽久,抱歉。”

似乎是剛剛醒過來,嗓音略帶沙啞,可落入南枝的耳朵裏,卻是這世間最好聽的聲音。

透過眼前蒙蒙迷霧,南枝任由他牽製住自己雙手,坐到床邊。

“紀商……”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可話到嘴邊,卻隻剩下他的名字。

紀商一隻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散落在臉頰的亂發掛到耳後,動作輕柔,“我在。”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嗤笑,南枝一怔,轉頭就看見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

他很年輕,大約三十幾歲的模樣,長得挺帥,俊逸中透出幾分文雅,彬彬有禮的模樣。

“站在門口十分鍾,真不是我有意要打擾——”

男人朝一旁抬了抬下巴,“醫生等不了。”

南枝隨手擦幹眼淚,起身讓出位置,看著醫生給紀商做檢查。

“你就是商哥的心上人吧。”男人湊到南枝身邊,笑嘻嘻的伸出手,“嫂子好,我叫陸璟舟,你也可以叫我小舟,是商哥的朋友。”

男人墨藍色的襯衣領子非常挺括,脖子上那條黑色的領帶十分奪目,他頭發很長,遮住一側眉骨,但那神采飛揚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個人的心。

陸璟舟?

似乎聽紀商提起過,據說家裏有礦,是個典型的富好幾代。

“你好,我叫南枝。”

兩人熟絡的時候,醫生剛好給紀商檢查完,看著化驗單上各項指標合格,不禁搖頭驚歎。

“奇跡,這真是個奇跡啊!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能在短時間內恢複到如此程度,實屬不易啊。”

又叮囑了幾項注意事項,醫生離開的時候,陸璟舟搭著林懸肩膀,也知趣的離開了病房。

所有人都走了,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安靜的,能聽見彼此“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紀商嗤笑看著南枝,手自然的繞過後背,攔住她的肩頭,低頭湊過來。

“枝枝,我想你了。”

他捧起她的臉,溫柔的捋了捋頭發,而後緩緩低下頭。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南枝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頻率和溫度。

“南枝。”

他輕聲喚她的名字,聲音落進耳朵裏,酥麻地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你知道我是怎麽醒過來的嗎?”

南枝被他吻得迷糊,隻覺得周身都被他的氣息所覆蓋,搖了搖頭,算是對他的回應。

紀商鬆開扣在她後腦的手,兩人四目相對,眸底波光微斂。

“我和閻王爺說,我的太太見不到我會哭鼻子,然後他就把我放回來了。”

他說這話極為認真,就像真有這回事一樣。

可哄騙三歲小孩還可以,南枝卻是玩笑般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兩個月沒醒,臉皮都厚了,我看是閻王爺不敢收你這尊大佛吧。”

紀商輕笑,手指在她鼻梁上輕輕一刮,“碼頭的事,林懸都和我說了,枝枝,辛苦你了。”

她將頭靠在他胸膛上,聽著男人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莫名感覺很幸福。

“為你,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