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準備再說話,倉庫外麵傳來一陣聲響。
“大哥,姓顧的來了。”
守在外麵的小弟說。
“可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男人冷笑一聲,起身,側頭看著我:“讓我們來驗證一下,你在你男人的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他抬手,大步朝外麵走去。
我尚未反應過來,被人蠻橫地從地上拉起來,推搡著走出倉庫。
經過秦月月麵前時,我站住,怎麽也不願意走。
秦月月看著我,白生生的小臉上滿是得意:“許律師,你不要這麽看著我,如果你答應留下我,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這些都是你自找反的。”
幸災樂禍。
我惡狠狠瞪她,恨自己當時對她太心軟,養虎為患!
“快走!”身後的人又大力推了我一下。
我被帶上了天台。
外麵夜色深沉,天邊一抹淺色若隱若現,夜風吹來,帶著陣陣涼意。
我估摸著,現在應該是早上三四點的樣子。
此時站在天台上,風呼嘯而過,我被男人拉到天台邊上搖搖欲墜。
我看向周圍,借著昏黃的光,看清楚了腳下的景象。
這是一個廢舊的工廠。
大約過了四五分鍾,身邊男人聲音粗狂道:“你小子終於露麵了。”
隻見身形高大頎長的男人邁著長腿緩緩走過來,黑色風衣裹脅著淩晨的寒意,深邃眉眼陰鬱駭人。
顧紀霆單槍匹馬,隻身前來,在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停住腳步。
“你們也就這麽點本事,隻會抓女人,算什麽男人。”
“你別管什麽辦法,隻要能讓你出來,就是好辦法!”男人把我又向前推了一下。
我腳下趔趄,險些摔倒,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
男人隻是虛晃一槍,一隻手拉著我身後的繩結,把我推出去又拉回來。
短暫的落空感讓人心跳加速。
再看顧紀霆,也下意識上前一步。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顧紀霆的聲音順著夜風傳來,冷靜沉著。
我遙遙和他對上視線,墨色的眼眸沉著冷靜,微不可見地搖頭。
憑著默契,我猜到他做了準備,原本惶恐的心在一瞬間奇跡般安定下來。
他向前,步子沉穩,一點點靠近我們:“放了她,我現在來了,有些事情我們慢慢說。”
男人拉著我的手用力,“那你想清楚了麽?把那些東西交出來,還是讓她去死?”
他獰笑一聲:“親爹和女人,你選哪一個?”
這件事情還和他的父親有關?
我看向顧紀霆。
他沒有看我,已經走到麵前,墨色瞳孔淡漠,平靜的和男人對視,即使單槍匹馬,也絲毫不畏懼:“先放了她。”
見男人不鬆手,拿出一個黑色的u盤,“你們要的東西在這裏麵。”
他伸出手,遞給男人。
男人想要伸手接,顧紀霆又縮回手,看著我,意思明顯。
我大概也明白了U盤裏麵的東西,拚命搖頭,發出模糊不清的音節。
不要給他!
顧紀霆把玩著U盤,“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他伸出手,靜靜等著男人做出選擇。
男人拉著我的手鬆懈,我趁機掙紮,跑向顧紀霆。
與此同時,顧紀霆把U盤往前一扔。
小小的東西順著夜風落入樓下,連聲音都聽不見。
“你敢耍老子?”男人暴怒,伸出手扯我的頭發。
我頭皮一陣劇痛,被拉回去。
男人把我推到邊緣,獰笑:“那讓她下去找u盤吧!”
說完,他猛然鬆手。
我的嘴被堵住,尖叫聲卡在喉嚨裏。
認命般閉上眼睛,我等待失重的感覺到來。
腰間一緊,熟悉的古龍香水味道竄入鼻腔。
我睜開眼睛,已經落入了顧紀霆的懷中。
幾步的距離,他的動作迅猛,驚呆了男人。
我愣住的時候,聽見顧紀霆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兩者,我都要!”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束手就擒吧!”
幾個穿著特種作戰服的警察如同鬼魅一般從天台邊緣爬上來,手裏拿著武器,形成包圍圈,一點點收緊。
顧紀霆緊緊拉著我,我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在顫抖。
仰頭看他,刀刻一般的下頜線清晰,沉穩如常。
察覺到我的目光,他低聲道:“沒事了。”
說話的同時,我們一點點往後撤,從包圍圈裏出來。
警報聲由遠及近,紅藍交錯的光和車燈瞬間照亮工廠。
一隊警察直接衝進來,雙方交手,現場一片混亂。
顧紀霆動作輕柔地撕開膠帶,替我解開繩索,聲音沉穩,“沒事了。”
“那個U盤……”我擰緊眉頭,猜到U盤裏保存的大概和顧昌盛當年貪汙案有關的證據,語氣更著急:“現在下去找,說不定還能找到。”
“不用找。”他深色眼眸裏含著笑意,鬆開我的手,攤開掌心:“我沒扔,騙他們呢,高空拋物很危險哦!”
我無奈,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餘光看見秦月月順著角落慢慢挪動,我扭頭,和她的視線對上。
她也看見了我,目光在瞬間變得凶狠,垂眸再抬眼,又變得溫和無害,走到我麵前,眼睛裏蓄滿淚水:“許律師,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情,一會兒到了警察局,你可不可以幫我說兩句話,我不想被判刑”
我沉默著,抿緊唇角,沒有回應。
她依舊哭泣:“我是被他們蒙騙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找顧總。”
我冷笑,“如果不是剛才在倉庫聽見你們說話,我就信了。”
“你都聽見了?”秦月月的五官瞬間猙獰,大步走向我,目光朝我身後看了一眼。
“對。”我迎著她的目光,聲音越發平穩:“你也是律師,相信你會比我更清楚將要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那你也一起去死吧!”秦月月突然發力,動作迅猛,連顧紀霆都來不及反應,推著我朝天台下麵走去。
我被顧紀霆拉住,停在天台的邊緣。
她的運氣就沒那麽好了,徑直墜落,如破碎的蝴蝶在空中蹁躚。
還好下麵早就有準備好的氣墊,才不至於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