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莫離莫棄4
年初,今夏陪章夫人去見了幾位政要夫人,他們談起戲曲,話題免不了回到今夏這裏,有人直誇章家三位兒媳婦,章夫人也是欣喜,聊得很盡興婚癢。
年初五,她和盛母見了一麵。盛母想見朝朝,今夏悶頭說:“改天吧,要不,可以直接聯係朝朝他爸爸。”
“老三,還在生媽媽的氣?”
今夏搖頭。盛母觀察她,肯定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答應這樁婚事。老三,老實說,你草率離婚我不同意,我不知你是出於什麽原因非要離開。或許,商瑗隻是一根導火線,你是恨我們擺布了你的人生。你可以恨我怨我,但不要拿自己賭氣,劃不來。”
今夏低著頭,攪動杯子的熱牛奶。手心慢慢冒出了汗,胃微微抽痛,不知是不是忘了吃早餐。她記得起來,陪朝朝玩了一陣,然後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她告訴自己說見一麵,至上一次,他們已經近一周沒有見過麵了。她有幾次電話,因為不知要說什麽,或許就如她說的,恨著也怨著。盛家明明不止她一個女孩,偏偏選中她。
“老三,有個疑問,媽媽必須得問,離婚和商瑗的關係有大多?”
“如果我說有,你會怎樣?”今夏直直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胸口微微起伏著。
“今夏,我是你媽媽。”盛媽媽臉色微變。
“是,我知道你是我媽媽,正因為這樣,我暫時不想見你。”
“你總是這樣,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考慮嗎。”
“我也想,但是媽媽,你確定我們今天合適談這個問題?”
盛母握著杯子的手指慢慢收緊,兩目緊緊的釘在她臉上。微紅的唇,用力的抿緊。她的聲音不似平日的淡然,她問:“你知道了什麽?”
今夏反問:“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麽?媽媽,在你心中,如果沒有我,是不是更好受一點?”
“老三……”
“媽媽,嫁給章家,我除了是平衡雙方利益的棋子,還有什麽?”
“老三,媽媽愛你婚癢。”
“我知道,可是你也愛你的江山。媽媽,對你來講,江山也很重要,所以,在權衡利弊後,犧牲我無可厚非。”
“你不能這樣想。”
“那我要怎麽想?”
“老三,媽媽沒有想過,而懷遠,不管你怎麽看他,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今夏手抵著桌緣,因用力過度,細細的血管突起,呼吸也重了,身子在微微發抖。她吐著氣,“是最合適盛家吧。”
“老三,最後同意你離婚,你以為,隻是你死擰就可以?如果不是……”
“在你心中,他那麽好,你幹脆認他做你兒子得了,還找我做什麽?”今夏呼一下,站起來,撞到桌子,一滿杯牛奶溢出來,桌布一下潑滿了奶汁。
她快步離開,盛母隨後追出來,已不見她人。恰好接到章懷遠電話,懷遠說他安排了飯莊,今晚吃個便飯。盛母擔心今夏,回話慢了半拍,章懷遠已察覺異樣,問今夏是不是去找她了。
盛母也不隱瞞,卻也不多說。
敏銳的章懷遠,一猜便知道是什麽事。他忍了忍,嗓音有點發沉。他說:“媽,我不反對你說她,也不反對讓她知道她嫁給我嫁進章家的初衷。但你在這個時候,在她心情最脆弱時跟她講這些,你要她怎麽想。”
盛母也是知道這女婿生氣,因為今夏傷心了。她深吸氣,故作鎮定:“我自然是知道,但是她不能一直躲在自己的殼裏。況且,她姓盛,不能軟弱一輩子。”
“媽,如果你指的是麵對感情這件事,你逼得急了,如果當初你們不逼急她,也許我們的結局會不一樣。”章懷遠並沒有說,盛今夏提出離婚,寧願一無所有,寧願脫離盛家,也要走,態度狠絕。
掛了盛母的電話,他拿起鑰匙就出去。章夫人見他出去,問:“今夏呢,一個下午都沒見著。”
章懷遠腳步駐了一小會,答道:“她和朋友有約。”
章夫人點頭,慢慢品味那句朋友有約。章懷遠踏出去,上車,啟動,車子快速的駛出。調出她的號碼,撥過去,無人接聽。他想了想,打算撥盛時今的號碼,在按下第一個鍵時,又把手機扔出去。
車子在路上行駛半刻鍾,接到沈江的電話。他告訴自己,辛苦尋找近一年的骨髓,在K市第二人民醫院有最新的進展。
章懷遠聽到這消息,抑製著激昂澎湃的心情,聽了沈江的闡述。縱使見過各種生死離別的沈江,也聽出了章懷遠尾音的顫抖。別人不知道章懷遠,他是知道幾分的,這個男人,太善於隱藏自己。
章懷遠說:“你來安排,如果可以,我今天就飛K市。”
掛了沈江的電話,他習慣性想去摸煙,才想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抽了。開始時,還習慣性攜帶,最近幾日,也忘了帶。車上到是有煙癮犯時堵嘴的口香糖。他在盛今夏的車上也有看到過。
盛今夏抽煙,他是想不到的。那樣克製的一個人,以為會嚴格要求自己,不想在那個圈子裏,也染了‘惡俗’。他不介意女人抽煙,但是盛今夏,絕對不行。
不過,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她也隻是在心煩氣悶時,找出一支攥在手中把玩。
這算不算癮癖?
也有好幾次,她對他的行為毫不掩飾的逼視。是的,也隻有盛今夏敢逼視他,盡管隱藏得很好,還是被他撲捉到。
他也試圖挑起她的情緒,效果也不是他樂意見到的。她,盛今夏,剝開一層麵具,看到的是另一層麵具,她把自己緊緊的裹著,像是蠶蛹。
忽然,他想起破繭而出這四個字,心顫抖得厲害。
他深呼吸好幾次,再一次撥打盛今夏的號碼。他發現自己的手在輕輕顫抖,喉嚨也在發緊,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心脈搏動的力量。
當盛今夏的聲音終於通過電波傳過來時,他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就好像是,期待太久,期盼太長,有一天夢想照進現實,宛如那一縷不真實的曙光。
“章懷遠?”今夏在彼端試探性的詢問。
“是我。”他克製著。本以為接下來,對他,她會不屑一顧,卻不想她沉默半晌,開口說:“今天,我想住我自己的公寓。”
章懷遠隻覺什麽東西狠狠砸在心尖上,一波駭浪直撲門麵。他接腔:“找到了骨髓,我今天要飛K市,如果,你想和我一起,那現在先回家。”
“你,你說什麽?”她的聲音顫得厲害,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我說過,不會讓朝朝有事。”
他的保證,宛如黑夜中,蒼茫的海麵,突然呈現的一盞枯燈。今夏呼吸漸重,她不確定重複問:“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給你電話前。”章懷遠頓了頓,問:“你在哪?”
今夏沒有心思計較,誠實交代她的行蹤。章懷遠聽了,唇緊緊的抿著,蹦出一句話:“等我過去。”
他是第二次踏進這裏婚癢。第一次踏足的心情複雜莫辯,甚至帶著一絲自己解釋不了的憤意。
她來開門,章懷遠看到她那一瞬,眉又擰起來。她手拎著包,妝容整齊,但是即使粉霜掩飾得再好,也掩飾不了她心上的疲憊。章懷遠甚至想說,別把自己繃得這麽緊,我們是朝朝的父母,不是敵人。然而這些話,每次在心尖上過濾,總是找不到何時的時機和她推心置腹的細談。她好像也是在回避這些問題。
今夏看了他一眼,想要詢問。章懷遠低頭看著她,問:“今天,你見朝朝外婆去了?”
今夏怔了怔,點頭。
“你沒有什麽想要問我?”
今夏搖頭,“該說的你已經說過。”
章懷遠隻覺被她不軟不硬的話噎了一下,她的態度就好像是一堵牆,牢牢的將兩人隔在彼端。
“什麽時候走?”她問。
“沒有確定,但我想今天過去看看情況。”章懷遠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大衣口袋裏放,牢牢的抓著。他感覺到她用力的掙了掙,眉眼間,有絲絲惱意。
回到章家,章懷遠進書房和他父親閉門談了半刻鍾,她上樓去看朝朝。小伊甸和保姆陪他玩耍,額上冒了汗,卻玩得很高興。見今夏回來,笑嘻嘻望著她。今夏抱起他,心彌進無盡的辛茫,抱著他的手不禁有些發抖。朝朝不停的叫著媽媽,漂亮的臉蛋上,盡是喜悅。
今夏低眉問:“朝朝今天乖不乖?”
章朝朝眨著眼,無邪的眸孔,浮上光芒。一瞬間,今夏隻覺心頭一陣翻湧。她的凝重猶感染了朝朝,他瞪著眼,望著他媽媽。
晚一點,章懷遠進來,朝朝已經睡下。今夏坐在一旁,低著頭,也不知是不是在看朝朝。他走到她身後,站了片刻,她也沒有抬頭。章懷遠蹲下來,認真端詳朝朝,又側頭去看她。她眼睫,輕輕顫動,目光,卻是迷茫。
“我等一會過去,你在家照顧朝朝。”
今夏側頭,目光凝集在他臉上,難得順從的點頭。
“最晚,明晚回來。”
“好。”今夏覺得累,說不清楚的恐慌,一下子全都堆砌在了胸口上。
“好好照顧朝朝。”
“你一個人過去?”
“那邊有朋友,醫師也一道過去。”章懷遠站起來,順便也把她拉起來,抬手拂去遮擋她眼簾的劉海,才將她拉近一些,手扶在她頸後上,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安撫的吻。
今夏怔忪,隨即心裏一陣慌亂,掙了下想要推開他。章懷遠順勢收攏手臂,將她牢牢箍在懷中。
“也照顧好自己。”
今夏低著頭。
章懷遠看她這樣,心底一陣酸脹翻湧而起。他用雙手牢牢箍住她後頸,迫她麵對著自己。她倒也抬起頭,然而在她眼睛裏,章懷遠看到了那一瞬而逝的慌亂和緊張,他心一沉,悶聲說:“等著我回來,聽見沒有。”
今夏被他箍得有點痛,瞪著他,“章懷遠你弄疼我了。”
見她臉發白,他鬆開了一點,“答應我。”
“你先放手。”今夏急呼。
“答應我。”他固執的瞪著她。
她有些呼吸困難,聽到他這句,眼前竟然混亂紛雜。
他到底要怎樣?
他也不甘弱,眼神咬在她額際下方,克製的等著。今夏耗不過他,說:“我們等你的消息。”
章懷遠手底下的力更重,胸口像是頂著一股煞氣。知道自己的力道,她會疼,可他,疼了這麽久,也想她疼一下。
“小心一點。”最終,她還是說了。
“送我去機場。”
“不是有司機嗎。”
“送我去機場。”他固執的堅持著。
“我去換衣服。”真不想和他這樣,也不想自己這樣,卻不想兩人的相處戰火硝煙,樓下還有人看著,一旁朝朝也在熟睡。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某菲休息,不更(讓你們霸王我霸王我)
有同學說,大哥對今夏的感情先前看不出來,呃,對手指,某菲的錯,埋得太深了!
在念安住院,今夏去看她時,某菲是想表達一下的,但介於念安要深藏秘密,也隻說了句他不愛我以及她說她是羨慕今夏的,至於章知不知道,咳,在他約大哥喝酒那天,大哥說他配不上今夏時,章那個深遠的笑以及章的回憶也是的吧哈哈(那一章,有一小段某菲修改了一點,可以回頭看。其實某菲是特麽怕馬的,誰讓在小時候,馬差點毀了某菲的容捏)好吧,乃們表拍飛我!至於兩人知曉為何不說,肯定有他們的想法。
感謝Summer童鞋再一次給某菲雷子,窩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