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癢
不管她是無心還是有心,傷害已造成,解釋於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今夏還固執地想著會是李雙雙,一定是她,也隻有她會處處和自己過不去,不想會是章雪嬌。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為什麽章懷遠一句不提?因為對方是章雪嬌嗎。
今夏下意識攥著拳,眼睛裏浮上些厭惡情緒。她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痛恨一個人,在最恨章懷遠時,她也還在找借口說服自己。
章雪嬌見到過的盛今夏,從來都是高貴冷漠的,今天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種涼意,直插她心肺。章雪嬌下意識後退幾步,這個人,跟著三哥久了,也染了三堂哥的秉性嗎。為什麽連她看人的眼神,都和三堂哥如此相似。
章雪嬌不安,她吞了吞口水,試著想把這件事解說得美好善意一點,事實上,她也在盡量畫圓這件事的輪廓。她並不是喝醉酒,隻是純粹的看不慣,她看不慣盛今夏。憑什麽章家所有人都對她讚口不絕,憑什麽就連疼她寵她的堂哥們,也開始指責她的驕縱和任性。
既然是驕縱,既然任性,那她就任性給他們看驕縱給他們看。她不舒服了,盛今夏也別想日子舒坦。
可現在章雪嬌怕了。她賭的這一局,輸了。她章雪嬌,其實什麽都不是。
她恨道:“是我又怎麽樣?我說過我不喜歡你,討厭你,就會是一輩子的事。你就是不要臉,憑什麽你要獨占我三哥,你不就是憑著一個盛家嗎。”
什麽樣的羞辱,她都有聽過,可這個章雪嬌,這一次,她不想在退讓。她上前一步,章雪嬌以為她要做什麽,嚇得往後縮。盛今夏笑,笑容裏輕蔑一閃即過。她說:“別輕易對一輩子下承諾,章雪嬌,一輩子太長了,保不準哪一天你也有求於我的時候。我們不要把事做得太絕,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總是好的。你這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說好聽一點,你這是單純天真,但這個社會裏,單純和天真並不適用,因為我們要生活。”
今夏頓了下,看著章雪嬌靚俏的臉因憤怒而扭曲猙獰,思索了一下。
“你憑什麽來指責我?你們憑什麽來指責我?”
“指責?既然你也提了這個詞,那我倒要問問,章雪嬌,你憑什麽說那些話,你有證據嗎,別以為你姓章,你就真無法無天了。我還不信,沒人能製得住你。你最好祈禱著我大哥沒事,否則……”
“否則你要怎樣。”章雪嬌歇斯底裏的吼道,“和他們一道欺負我是不是?盛今夏,你太讓我惡心了,除了躲在男人身後,你還會做什麽?”
今夏警告自己,不要和這個瘋子計較,她得了失心瘋,自己不能和她一起瘋。
可沒等她緩過勁兒來,就看到一個身影快速閃過來,一把扶住她,緊接著是一聲響亮的拍巴掌的聲音,再然後,周遭靜得跟什麽似的。
待她看清楚,隻見章雪嬌捂著半張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章懷遠,張著嘴,雙唇都在顫抖。
今夏也同樣不敢信,章懷遠居然打章雪嬌。在她記憶中,章雪嬌最得章懷遠三兄弟的心,也不知是不是章家無女的緣故。
“三哥,我……”
“道歉。”章懷遠沉著眉,一手牢牢地箍著今夏,深怕她會脫離似的。
“我……”章雪嬌咬唇,淚眼汪汪,“三哥,你就幫外人來欺負我。”
“她是你三嫂。”章懷遠強調。
章雪嬌怔了怔,不情願的開口:“三嫂,對不起。”在看章懷遠一眼,跺一跺腳,抹著淚委委屈屈的跑開。
今夏要撥開章懷遠,他箍得更緊,低眼看著她,“章雪嬌……”
“這個時候,你會不會還要對我說,她年紀小不懂事?”今夏再也控製不住,狠狠地瞪著章懷遠。
她恨章雪嬌,也恨章懷遠,至和這個男人有交集後,她的生活就沒有片刻寧靜。
“對不起,我保證,時今不會因這事受到影響,你願意相信我嗎。”
“章懷遠,是不是你們姓章的人都仗勢欺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人。”
“這事你想怎麽處理我都聽你的。別再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劃算。”章懷遠低頭,下巴蹭著她額角。
“處理她了,這事就能當著不存在嗎。”
“對不起,都怪我,要是沒有我,也就不會有這些事。而你的生活,也會風平浪靜。”章懷遠俯首吻下去,急促、迫切。似是隻有這樣,才能尋得一份安心。
今夏漸漸的也回吻他,淚,終於落下來。
他深深地熱切地親吻她,今夏驀地驚醒,發現他們在醫院。她推開他,抵著牆,急急的喘著氣。
唇有些紅腫,臉也有些嫣紅。
他撐著臂,將她圈在中間,低著眉凝睇她。
“我不會原諒她。”
“好,我們不原諒她。”他應了一聲。
“我也不想再見到她。”
“好。”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別哭了,嗯?”他想說,你一哭,我更難受。可是再難受,也不會給她知道。因為他是章懷遠,他是章朝朝的父親,他要做盛今夏的丈夫。盡管,現在他們關係僵著,盡管,她不樂意。可他,不會在放開她。
難得情緒失控,章懷遠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得搬出念安。他說:“剛剛碰到了你二哥和念安。”
他認真的觀察她的反應,今夏怔了下,急急地問:“他們來了?”
“嗯,來做檢查。”
“檢查?不是來看我爸?”
“爸休息了,他們改天再來。你要去見念安嗎,她在馬路對麵的咖啡館。”
“念安她怎麽了?”今夏疑惑地看著章懷遠,他一臉的沉靜。
“你是想向她求證還是我告訴你?”
“我自己去問她。”今夏要走,章懷遠不讓。見他這樣,今夏惱:“章懷遠,讓開。”
“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她不肯。
“聽話,你這樣子,你是想他們都擔心你嗎。朝朝呢,你就不管了?”
聽了這話,她態度軟下來,點頭。
兩人先回病房去看盛父,然後帶朝朝離開。
走進咖啡館,朝朝見到盛今生,興奮的嚷著小舅舅。今生笑著抱過他,指著念安說:“我們的朝朝是不是把小舅媽忘了?”
朝朝眨眨眼,乖巧地喊了句舅媽。
念安恨恨地瞪著今生,說:“別帶壞朝朝,小心今夏跟你急。”
今夏看念安,“不舒服嗎。”
念安搖頭,似很難啟齒,低著頭,搖著杯中溫水。章懷遠的手在桌下輕輕捏著今夏的手,她想抽離,並不能如願。
盛今生抱著朝朝,靜等念安的回答。許久,念安恨瞪了今生一眼,含糊說:“我有了。”
“真的?”今夏看看念安,又瞅瞅今生。這事太突然了,這兩個冤家,不聲不響給她這樣一個驚喜。
念安重重點頭。
今生說:“今夏,以後可得改口二嫂了,不介意吧。”
“我巴不得。”
“那你呢,你和懷遠什麽打算?”今生直逼問題核心。
“我?”今夏心一顫,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尤其是這個男人就坐在邊上。章懷遠知道她是不會回答,他笑了下,“這得看今夏,隻要她點頭,什麽時候都可以。”
今生點頭。
今夏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便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酒?”
“孩子都有了,總不能挺著大肚子辦吧。”今生說。
“誰要嫁給你了。”念安不滿盛今生的獨斷,雖然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早無退路,但她沒辦法麵對盛時今,哪怕他忘了自己,她對他做不到無動於衷。如今,她要嫁給他弟弟,要和他弟弟攜手今生。這樣的關係,太尷尬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盛家會接納她嗎。
念安忐忑不安。
朝朝鬧著要回家,今夏便說:“念安,你也別想太多了,還有我二哥呢。”
念安緊緊擁著今夏,哽咽道:“今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呢,我這樣子,我自己都無法接受。而我也不知道事情就演變成這樣子,一團亂。”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就看在我二哥緊張的份上,別太為難他好嗎,就當是我這個朋友的請求,可以嗎。”
念安微不可聞的輕歎。
回到玫瑰園,今夏一個人坐在放映室裏。章懷遠把朝朝交給保姆,推開放映室的門,厚重的簾子,擋住了天空的燦爛。一盞藍幽幽的光照,從頭頂傾瀉而下。她抱著膝蓋,頭埋在雙膝間。
他在她邊上坐下來,抬手拂開散在她肩側的發。
“我爸會點頭嗎,他那麽固執。”
“會。”
章懷遠的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這話若是其他人說,她不信,出自章懷遠之口,可信度百分之九十。
“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氣,肯定會和我爸鬧起來。現在他身體不好,受不得氣。”
“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像老太婆了。什麽心都操。二哥自有分寸,你別胡思亂想。對了,爸剛來電話,大哥現在還不去,他們已經急了。”
“你是說?”
章懷遠點頭,“這下放心了?”
“這事對大哥沒影響嗎。”今夏猶不敢信。部隊是最注重紀律的地方,捅出這種事,不管真假,總是有影響的。
“沒影的事兒,上頭自會辯白是非。”
今夏知道他指的上頭是誰,她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後才道:“我要去告訴哥。”
見著急措,章懷遠按住她,“急壞了?時今哪有不知道?你有看過他著急嗎。”
“我、我有一天沒見著大哥了,我給他打個電話。”今夏窘迫。
“我約了明天我們聚一下。”
“我現在就要見。”
“你怎麽說風就是雨?這麽晚了,大哥這幾天也夠折騰的,就不要去打擾了。”他講得磊落大方,倒顯得今夏不懂事。見她態度軟了,他又說:“我看你這幾天沒什麽胃口,廚房熬了粥。”
“嗯。”
“今夏……”
“怎麽了?”今夏扭頭,在他臉上尋著一絲古怪神色。他緊緊抿著雙唇,給她莫大安心。
“爸出院了,我們就去民政局。”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最近幾天一直沒有回複留言,這八天班非常忙碌!年底了,各種忙(PS:那魂淡又在找借口,其實是真忙啊,冰天雪地淚奔~~~~(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