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
他這副模樣也沒像喝酒, 怎麽平白無故給他帶出個初戀。
“不是。”
看她白嫩的小臉，季晏舟沉下眼：“那當年你說的有喜歡的人是怎麽回事？”
宋溫聽不自覺得捏緊裙擺，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什麽時候？”
他長指懶散的勾著那枚手鏈, 聞言有些痞氣的往沙發上一靠, 黑色外套被敞開, 裏麵襯衣上冷白修長的脖子微揚，像極了高中時期少年肆意的模樣。
“等我想想。”他嘖了聲，蹙著眉峰好像真的在費力思考, 倏而眉眼一鬆，桃花眼一撩，“就高中，你忘了？”
他們相差兩屆, 高一時他高三，所以他說的高中，那就隻可能是高一那年。
她有說過“有喜歡的人嗎？”
想著腦海中還確實浮現出一段模糊的回憶, 她性子內斂，但那張臉確實引人注目, 除了班上偶爾有別有用心的男生來問問題外，其他班學生也會在她麵前刷刷存在感。
月瑤曾打趣：“他們能不能再明顯點，你這成績, 還要來問你？”
宋溫聽也無奈，甚至在她藝術節上表演後, 她發現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的目光更多了。
就在藝術節後一個星期, 有高二的學長把她堵在樓道口, 艱難說著告白的話。
具體說的什麽, 宋溫聽忘了, 但還記得她禮貌的向他道謝，後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我有喜歡的人。”
男生明顯一愣，也不相信：“他是誰？”
宋溫聽一怔，那個名字差點就脫口而出，但索性理智拉住了她：“不是我們學校的。”
男生卻不依不饒：“有喜歡的人又不妨礙我追你。”
“他也喜歡我，我們兩情相悅。”宋溫聽溫和道，“所以，學長，有男朋友的人你也要追嗎？”
手心被柔軟的指腹撓了一下，宋溫聽拉回思緒，就聽季晏舟似笑非笑的語氣：“想起來了？”
“你聽見了？”
“正巧從那兒過，去打球。”說著他哼笑一聲，“行啊，小姑娘不學好，那點年紀也學別人早戀。”
宋溫聽反駁：“沒...沒早戀，是拒絕的說辭。”
他眼神**漾出笑意：“所以，有喜歡的人，也是說辭？”
宋溫聽心緊了下，隨即搖頭：“當初是有喜歡的人，但不是兩情相悅。”
她唇邊露出點苦澀的意味，季晏舟唇角的笑意頓時一收，斂著點眉眼：“既然不是沈禾卿，那是誰？”
你喜歡的人是誰？
宋溫聽再怎麽也不敢在他麵前承認，索性避重就輕：“季晏舟，過去的事不要提了好不好。”
她小臉微沉，明顯不想碰觸的模樣，隔了好一會兒，他才回應，“好。”
宋溫聽正要拿回自己的手鏈，門口突然傳來被推開的聲響，接著熟悉的身影拓進眼底。
來人穿著一襲嫩粉色的短裙，微卷的長發披肩，精致的小臉**著明媚的笑容，她眼神在沙發上倆人的身影上停頓一秒，後又淡淡從宋溫聽手腕處收回視線，直直落在季晏舟身上。
“晏舟哥，一起吃飯嗎？”
季晏舟把手裏鏈子順勢放到宋溫聽手心，溫熱的觸感一觸即離。
他臉上已經恢複成熟悉的淡漠，他淡聲提醒：“怎麽不打招呼？”
說的是宋溫聽。
眼前的許欣檸聞言，表情未變，依舊笑盈盈道：“嫂子好。”
她視線跟著落到宋溫聽身上，端正的身影映著那張臉愈發驚豔，更不論她身上一直以來的淡然氣質，就算是坐著也難掩清高的模樣。許欣檸眼裏閃過一點惡意，卻又很快消散不見。
此刻的宋溫聽想的卻是，她怎麽在這兒？還裝著一副禮貌的樣子跟她打招呼？
很快季晏舟拉起她，解釋：“公司新簽約的藝人。”
宋溫聽卻心下一沉，微微掙脫開男人握著她的手：“我就不去了，月瑤還在下麵等我。”
她唇邊掛著禮貌的微笑，更像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溫婉大方。
但她沒來得及掙脫掉，季晏舟拉著她靠近，微俯身湊近她耳畔：“真不一起？”
他又啞又低的嗓音令宋溫聽瞬間心尖酥麻，但她依舊淡聲拒絕：“不了。”
季晏舟黑眸緊緊盯著她，像是聚集了無數晦澀不明的情緒，但最終還是淡了，他放手。
正巧包裏的手機鈴聲響起，宋溫聽借此機會逃出辦公室，徑直往電梯走。
電話裏月瑤聲音委委屈屈地：“聽寶，我這邊結束了，你說好的要陪我逛街的？”
“嗯，來了。”
光潔的電梯發光裏，照出宋溫聽有些狼狽的神色。
整理好情緒，和月瑤匯合。
倆人打算去運河邊的一家私人餐廳吃飯，吃完就在那裏又名的購物中心逛街。
“怎麽了？看你不大高興的樣子？”
宋溫聽搖頭：“就是被姚晴壞了興致。”
脫下口罩後的月瑤，擔憂之色顯露：“她對你說了什麽？”
咬著點番茄，宋溫聽還是簡短的說了兩人的談話，月瑤氣憤的又一頓罵，後安慰她：“聽寶，當年的事你也算受害者，所以該不得好死的人是他們，你別放在心上。”
長睫垂著，宋溫聽想笑，但笑的比哭還難看：“瑤瑤，從小的時候，我媽就罵我怎麽不跟著父親一起去死。以前生活的小胡同裏，很多人罵她，也連著一起罵我，長的就是一副勾人的妖精樣，就該是受人唾罵，就該受著別人的有色眼光。後來進入大學，室友學長老師還是一樣的眼神，看我軟弱好欺負。可是，我隻是乖乖地認真地在讀書而已，有錯嗎？”
她聲音越說越小，像是要低到塵埃裏。
月瑤心裏也不好受，知道今天姚晴的出現，讓她陷入了曾經不好的回憶裏。
她隻能默默的安慰和陪伴她。
“所以，讀書時代我一直都很崇拜季晏舟，怎麽有人活成那般瀟灑肆意，不懼任何人的看法，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宋溫聽很久沒有說過心裏話了，就像顧老師經常教導她的，開朗點，別把什麽事都憋在心裏，但她很難改變，眼下的敞開心扉實屬難事，但她還是堅持說完，“所以，你那天問我‘還以為我喜歡他’，嗯，我從高一開始就喜歡他，直到現在。雖然我知道他跟我結婚不純粹，但我...”輕軟的話語裏染上點哭腔，“我還是控製不了。看到他和許欣檸在一起，還是會很難受。”
對麵的月瑤聽完她的自我剖析，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蘊著點濕意，她連忙把她抱進懷裏，拉著宋溫聽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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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許欣檸端著不明疑惑問：“嫂子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不想跟我們吃飯？”
季晏舟沒回應，伸手去摸兜裏的手機，照例回複了幾個消息，他才率先踏出房間。
一出門便碰到何俊朗，他一臉的激動，頻頻透過他們往辦公室裏瞧：“嫂子呢？在哪兒？”
他興奮地表情被季晏舟一刀凜冽的眼神殺住，他臉色一垮：“你不會吧，藏著這麽緊。”
“還吃不吃飯了。”
何俊朗在確定辦公室裏沒有其他人在後，隻好認命跟上。
他抖了抖外套，一副幸災樂禍：“怎麽看起來，嫂子不大想理你的感覺。”
季晏舟笑了聲，長腿一刻未停，端著的側臉如刀刻般凜冽，他走得快，周辰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遠遠把他們兩人甩到身後，許欣檸想跟上，卻被何俊朗拉回：“沒看你哥心情不好，別去撞槍.口。”
許欣檸撇嘴：“那他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何俊朗笑：“別管他，餓不死。今天中午何哥帶你去食堂吃，把你那個小助理帶上？”
“...”
車裏一派安靜，季晏舟劃拉出手機，熟悉的發小群裏已經建起了高樓。
他像是閑著無事，從開始慢慢看下來，
【安君蘅：距離我們晏二在網上高調求愛，已過去整整26個小時，季太太在微.博上回應他了嗎？】
【言森：沒。】
【陳祁陽：何止沒有，連關注都沒關注她，毫無要跟他聯係的跡象。】
季晏舟在空檔回複周辰的話：“去赴何導的約。”
後按著屏幕回複：【她不常看微.博。】
群裏靜默兩秒，後陳祁陽馬上甩來一個截圖，裏麵赫然是幾分鍾前宋溫聽發的新消息，轉發：多關注@月弦大大暗黑漫畫《暗裙之下》，願我們經曆過這世間的暗，也能笑著擁抱生活。
頓時引起群嘲：【安君蘅：我懂，她不常看微.博，她愛發微.博。】
季晏舟垂著眼睫，點開截圖，又退出聊天框，點開界麵，研究了片刻這段短短的文字描寫，越看眉峰蹙的越緊，他順著進入那個名為“月弦大大”的主頁，看到了很多宣傳海報，以及漫畫內頁的劇情。
很快他單獨私信言森：【月弦大大是你家那位？】
很快得到肯定回複，季晏舟眼底的黑意更濃。
很快他從手機裏拉出一個名為“SYD”的聯係方式，打了過去。
一把很年輕的男聲響起：“哥，打電話給我幹嘛？”
季晏舟：“找到他的行蹤沒有？”
“還沒，查到的情況來看，他已經回了江巒市。”
“好。”季晏舟，“繼續查。”
掛完電話，群裏有人@他，點進去依舊是幾人的八卦——
【陳祁陽：晏哥，聽說你定製了整整四枚鑽戒？？？】
【言森：壕無人性。】
【安君蘅：結婚鑽戒定這麽多幹嘛？】
摸出一根煙來，季晏舟頗有閑心的回應：【不知道她喜歡哪一款，就都定了。每天換著戴，不行？】
【陳祁陽：行啊！怎麽不行！我晏哥最行！】
【...】
季晏舟視線下意落到自己空****的手上，他一直等著她那句“我幫你戴”，但始終沒等到。
自嘲地笑笑，他還是認命的從兜裏摸出跟她手上一套的男戒，戴到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
車緩緩停在底下停車場，他收起手機，抬眼的瞬間，周辰從前排遞來火機，銜著煙頭的動作一頓，倏而想起宋溫聽縮在車窗一角語氣冷冷地說“嗯，不太喜歡煙味。”的表情。
煩躁地“嘖”了聲，長指把嘴角的煙頭拿下，他直接把煙丟進垃圾筐。
周辰疑惑的看他一眼，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收起了打火機。
卻在他下車的前一秒，又遞過來一個手機：“染姨的電話。”
男人身影一頓，氣質愈發冷凝，最終他丟下一句“跟她說待會兒回。”下車。
高大背影隱匿在明明暗暗的燈下走遠，愈發顯得孤寂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