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家夥對林瀟心懷刻骨仇恨,走向趴在地上的林瀟,準備砍下林瀟的腦袋帶回去。其中一個用腳撥翻過來林瀟,所有人都愣住了,林瀟雖是緊閉雙眼,臉上身上卻不見一絲血跡,更看不到彈孔在哪兒。

猛然間,林瀟的眼睛閃著殺氣睜開了,那些呆立的家夥驚呼一聲,不等他們做出反應,林瀟揮舞著軍刺照著這些人的腳踝掠過,慘叫聲再次響徹耳膜,這些家夥全都抱著腳踝,失聲慘叫,手指縫裏流出了鮮血,腳筋在瞬間就被割斷了。

“啊——混蛋!你詐死!”那為首的驚呼一聲,掄起斬馬刀照著林瀟的胸前就飛過來了,自己轉身就跑,兩個動作幾乎是同時完成,這為首的確實是功夫過人,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見拖泥帶水。他奔跑的動作也是迅疾如風。

但是,他隻跑出了五步,就覺得大腿上劇痛無比,仿佛一根燒紅的火棍從他的大腿上穿過,鮮血立刻染紅了腳下的黃土,一柄烏黑的軍刺插穿了他的大腿。他趴在地上,扭頭一看,林瀟揮舞著那柄斬馬刀向著他淩空撲來。林瀟要抓活的。

這為首的大漢牙根一咬,抓起衣領塞進了嘴裏,頓時腦袋一歪,嘴角流出了黑血,眼神渙散地一動不動了。林瀟撲到他身上時,他的身子還是溫熱的,但林瀟卻無法救活他了。

林瀟大驚地跳起來,想要再抓那些傷殘的蒙麵漢,誰知這些家夥像是受到無聲的召喚一樣,齊齊地抓起衣領塞進了嘴裏。這些家夥顯然都是特工,而且是訓練有素,視死如歸的特工,他們都知道麵前的這個人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戲耍他們就像小孩一樣,這時都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他們的衣領上全都包裹著氰化鉀,將要被活捉時,隻要在衣領上咬一口,眨眼間就會一命嗚呼,搶救都來不及。這些人顯然都是派遣的日本特工,他們抓住了蘇聯紅軍戰士,也是極盡折磨,用盡酷刑,有的還被送到731部隊去做細菌實驗。他們在基地時,就百般折磨過蘇聯人,蘇聯人也不會寬容他們。

他們出發時,長官就向他們交代,決不能被俄國佬活捉,那是生不如死,抽筋剝皮是最低層的,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蘇聯人是有仇必報的,大反攻時,抓獲了無數的德國戰俘,戰後能活著回到國內的寥寥無幾,即使是叛變的偽軍也是成百萬地折磨而死,何況是敵人?因此,這些人自殺時,都是毫不猶豫的。

林瀟慌了,這時候,就是喊著:“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也是無濟於事的,他要活口,要通過他的嘴知道清子的遺體下落。這些人全死了,線索就斷了。

危急間就看到一個右手砍斷的家夥,正費力地用斷了幾根手指的左手抓住衣領向嘴裏塞去,林瀟嗖地飛起斬馬刀,一刀正砍在他的手腕上,動作雖猛,卻是拿捏得恰到好處,一刀劃破了那家夥的手腕,使他再也沒有力氣將衣領送進嘴裏了。

“八嘎——混蛋!你殺了我吧!”絕望之下,這家夥竟然不顧長官的嚴令,用日語大罵起來,這更證實了林瀟的想法。他罵完之後,自己也愣住了,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他用無比仇恨的眼睛望了一眼林瀟,仍然頑固地用左手想要抓住衣領往嘴裏塞去。

林瀟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他一下子躍到了這家夥的背上,胳膊肘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脖子抬高,使他夠不著衣領。那家夥狂吼著,兩腿亂踢,拚命地掙紮。

林瀟冷冷地說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殺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照實說了,我會放了你。如果你不說,我就把你交給俄國人處理,他們的手段那是窮凶極惡,無所不用其極的,你自己掂量吧。”

“你不是俄國人?”那家夥驚疑地抬起頭,俄羅斯也是多民族的國家,也有大批的中國僑民,林瀟現在的臉上滿是灰塵,又戴著厚厚的皮帽,那家夥一時辨不出來。不是俄國人就好,中國人可沒有俄國人那麽殘忍,中國人是仁慈的。中國是禮儀之邦。

但那家夥猶豫了一陣,依然是堅不吐實,他相信林瀟會放過他,但他還是不能說。林瀟覺得奇怪,“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我不能說,我說了會死的更難看,落在你們手上就沒有好的,回去也是死,而且是死的慘不堪言。天地之大,哪有我的容身之處?你要不殺了我,要不就讓我自己了斷吧,也算是你積了陰德了。”

林瀟大怒,哪有時間跟他扯淡,他抓住他的後脖領,就往摩托車上拖,“你不說,就找個地方讓你說,要你說的一點不漏,讓你悔青腸子去吧。”林瀟的動作很猛,拉得那家夥幾乎窒息,不住地用殘廢的手去抓住他的手腕,沾得滿手血跡。林瀟鐵青著臉,毫不容情。

這時,林瀟忽然瞥見幾道亮光乍現,憑著忍者的敏銳判斷力,他感覺出這幾道亮光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而是衝著手下的這個半死不活的家夥。這家夥還有同伴潛伏在附近,這是要殺人滅口啊。他不及多想,拽住這家夥按倒在摩托車下,自己一個虎撲,趴在了他的身上。

“叮叮當當——嗖嗖——”這幾道亮光正打在摩托車的車身上,打得火星直冒,還有幾枚擦著林瀟的身上和頭頂飛過,其中的一枚射得很低,竟然把林瀟的頭發都削去了幾根。那家夥卻安然無恙,不過卻是仰麵朝天地看著,他看的非常清楚,林瀟竟然奮不顧身地救他。

“你的,為什麽要救我?我是你的敵人,你不必這麽做的。”話雖如此,這家夥還是挺感動的,這次他親眼見到了自己人想要自己的命,組織非常痛恨被俘的同伴,被俘就意味著變節,是整個軍隊的恥辱。其實整個東方都是如此,這是曆史文化的影響。

“我不是出於憐憫才想救你的,”林瀟一邊說,一邊警惕地探出半張臉,向外麵窺視著,發射暗器的地方早已是悄無聲息,暗中下手的家夥或許正在虎視眈眈地等著自己露頭呢。

林瀟接著說道:“你們搶去的是我的未婚妻的遺體,也是你們日本人。我希望能再最後看一次她的麵容,她是為我而死的,我不是好男人,沒有盡到保護愛人的義務。如今我隻想知道你們把她搶到哪裏去了。”

“你快走吧,我就是告訴了你,你也不能去的,那裏就是龍潭虎穴。”那家夥說道:“你不要心存幻想了,你放心我們會好好地安葬你的未婚妻的,這是她的家人這麽要求的,而且她不想……”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恐懼地盯著林瀟的背後,林瀟頓時覺得背後猶如芒刺在背,這是長期與死神打交道感覺出來的。這說明有敵人正在他的背後。

林瀟緩緩地回過身來,身後十米之外正站著一個個子修長的蒙麵人,看不到他的長相,但是可以看出即使在這風沙茫茫的大草原上,有著強烈的紫外線,這人還是保持的麵部白皙,肌膚細膩,但卻是赤手空拳的。隨隨便便站在那

裏,卻像是毫無破綻,這是高手的風範。

“你認識我嗎?”林瀟淡淡地問道:“如果你是清子的家人,那麽你肯定見過我,能說出你的性命嗎?或許我們以前還是很熟悉的。”

“哼——”那蒙麵人冷哼一聲,“有必要知道這些嗎?你和我們早已恩斷義絕,清子死在你的手上,你還好意思和我套近乎。這就是你們中國人講究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但不像是裝出來的,而是一個深沉的男人的聲音。

“你是千裏老師,竹下蕙蘭的父親!”林瀟大聲喊道。

“老師,你怎麽也來到這不毛之地的蒙古大草原了?清子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但卻是因我而死,我愧疚萬分。竹下蕙蘭使用暗器,是我為了救護自己的戰友,接住了他的毒鏢,也中了毒。竹下蕙蘭寧死不肯交出解藥,最後隻說出用處女的唾液才能解毒,但這女孩必死無疑。清子打昏了我,為我解毒的。”

“那麽竹下是死在誰的手裏,他怎麽會有這種師門痛恨的毒鏢呢?”那蒙麵人疑惑地問道,並不否認自己的身份,但隨即皺起眉頭痛心地說道:“這孩子從小心地狠毒,又性格孤僻,是我沒有教育好他啊,我不是一個好父親,這不怪你。”

“竹下為了不讓我們獲得解藥,把自己的解藥先吞下肚了。解藥也是劇毒,卻能和毒鏢上的毒毒性相克,他是無法解毒了,他早已抱著必死之心。他是死在自己的毒鏢上的。”林瀟據實說明,“老師,分別這麽久,你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蒙麵人冷笑著:“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們在滿洲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使得關東軍損失慘重,他們的高級將領被你活捉了很多,而你卻逃往了蘇俄,這是關東軍的巨大恥辱,關東軍想要追殺你,但普通的特工對付不了你,才想到了我們忍者家族。而且竹下蕙蘭也肯定清子是追隨你來到了蒙古,我們這才千裏迢迢趕來。”

蒙麵人說完,緩緩地摘下了麵罩,露出了一張憔悴的,布滿了滄桑的臉。林瀟一見大吃一驚,沒想到分別還沒幾年,千裏老師竟然老的這麽快,這麽多,這次喪子之痛更是錐心刺骨的痛。他低下了頭,感到對不起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千裏老師。

“我這次放過你,你走吧,我相信你說的話,我的兒子是什麽樣的,我最清楚。我本就不同意他來到中國,是這小子執意想要追求清子,才懇請來的,他是我們家族的後起之秀,卻沒想到會落得埋骨他鄉的下場。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帶他回去,但我卻來遲了。”千裏老師說著,老淚縱橫。

“老師,我想再次見見清子,清子是為我而死的,我不能丟下她不管。當然你們會安頓好她,但那不能代表我,請允許我再見清子一麵。”林瀟向著千裏老師鞠躬說道。

“這又何必呢?你再見到清子,她也不能複活。相見不如不見,徒增傷感。清子在我們的手上,就是在日本特工的手上,我現在是他們的武術總教練,他們老想著活捉你,你這次去不是自投羅網嗎?林瀟,你不要犯糊塗。”千裏老師搖著頭拒絕道。

“不,老師,清子為我而死,我難道連見她最後一麵的勇氣都沒有嗎?那裏就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我也要去見她最後一麵,我也會義無返顧,無所畏懼。”林瀟非常執拗,依然是固執己見。如果連見愛人最後一麵都不敢,這還是男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