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戚映歡已經把毛衣整理好,但是她沒把箱子關上。

戚映歡別扭的喊道:“謝喻舟。”

“怎麽了?”他問。

隻見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從箱子底下拿出一件白色的毛衣,與其他毛衣不同,這件毛衣織著花紋,細細看上去似乎是裴蘭花的花樣,而且毛衣領口的脖子比其他衣物高了一截。

戚映歡拿著毛衣在他跟前比劃。

她表情不變,但語氣卻充滿著得意:“之前在布莊答應過給你做新衣服,這件毛衣我前天就織好了,可我織的是高領,現在的天氣還穿不上,本來想要到時候給你個驚喜,不過算啦,就當是你給我出主意的禮物,就先給你吧。”

小姑娘的語氣有些趾高氣昂,但意外的不讓人討厭。

謝太傅不由失笑,眼底的笑意怎麽也掩蓋不住。

他揉了揉眼前小姑娘矮了他半個腦袋的頭:“那還真是多謝戚姑娘了。”

“好說,好說。”戚映歡的眼底帶著得意,語氣帶著一絲邀功的意思:“你可不知道,我為了織這個佩蘭花可是把毛線拆了又織,織了又拆。”

要不是這幾天在家養病,她估計還要好長時間才能把這件毛衣織完。

月色依稀,夜如歌。

戚映歡拿著毛衣的兩肩抵在謝喻舟身上,猛地仰起頭看向他。

“我都沒把這個花樣教……”給別人。

後半句話,她沒說完,因為她看到對方表情未變,但眼底凝著笑,裏麵滿是自己的倒影。不知道為什麽,戚映歡腦子有些發昏。

大概是靠得太近了,她連謝喻舟的睫毛都能看清。這已經超出了人與人之間正常的社交距離。

“辛苦你了。”

她聽謝喻舟清冷的聲音,如同是中秋的月,一時格外近人。

她慌張了一下,故作鎮定地退後一步,攤手道:“唉,誰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都怪山上那天月色太迷人,害得她少女心泛濫,總想一些有的沒的。

不!她不戀童!也沒什麽特殊癖好 !就算謝喻舟心智再怎麽成熟他也是未成年!你不可以!

戚映歡按下自己激**的心,話音一轉,她插著腰道:“但是你以後不準和娘胡爺爺他們說那些有的沒的,知道嗎?”

戚映歡好似生氣:“我這幾天都要被他們念死了。”

之前的曖昧氣氛**然不存。

很好,戚映歡,你做的好!不許亂想,三年起步,知道嗎!

謝太傅看著小姑娘眼底的慌亂,心軟。算了,先饒過她這一回。

“哦?我有和她們說什麽嗎?”

謝喻舟不承認。

戚映歡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人會抵賴,當即伸出一根手指,顫抖道:“我、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謝喻舟被她的表情所逗笑,握著拳頭抵在嘴邊,直戚映歡氣得惱羞成怒。

第二日一大早戚映歡就開始在廚房忙活。

雪梨切碎,放入去核紅棗、冰糖、薑絲熬製,然後把殘渣濾出,放涼後加入蜂蜜調至。

剩下的蜂蜜,戚映歡又做了些蜂蜜柚子茶。柚子是前天趙夕兒來探望時帶的上門禮,正巧此時派上了用場。

柚皮煮沸、去瓤、切絲,與果肉同煮,再放入冰糖熬製,最後放涼後加入蜂蜜。有化痰、潤肺、補血的功效。

戚映歡滿意地看著兩個小罐子,感覺自己幹了件大事一樣。

給謝母和謝喻舟分別衝泡兩杯得到誇獎後,她的情緒更加高漲,等吃完午飯,戚映歡就把分裝的雪梨膏和蜂蜜柚子茶送去了胡大夫家。

又得了兩人一通猛誇。

回來的時候,謝家院子裏已經坐滿了織毛衣的婦人。

婦人們拿著自家帶來的板凳坐在謝家大院裏,三三兩兩圍在一起分享著新研究出的花樣。什麽正針、反針、螺紋針、麻花針,隻要戚映歡稍稍提點一下,就有人很快學會。

其中學得最快的就是王嬸和春鈴娘,這兩人一個心細一個有耐心,的確是編織的好手。

其他幾個熟能生巧,也織得不賴。

戚映歡思考著,她是不是要把毛衣再度升級,不管是花樣,顏色和款式也可以多做一些搭配,女孩子總希望自己的衣服是獨一無二。

戚映歡這麽想著的時候,幾個婦人已經開始聊村裏的八卦。

顧嬸神采奕奕:“你們昨天看到沒,戚家的大孫子和二孫子還有戚月柔,也不知怎麽就招惹了一群蜜蜂,被蟄得滿頭包。”

王嬸道:“我也瞧著了,可不是嗎,那張臉被蟄得也太嚇人了。”

“話說這三人怎麽會碰在一塊?”

“害,你還不知道這裏麵的關係嗎?”

“兩男爭一女啊。”

“不是吧,戚月柔不是改姓戚了嗎?”

“他們戚家又不是講究的人家。”剛說到一半,那婦人嘴邊的話停頓了下:“歡歡丫頭啊,我們可不是在說你。”

“是啊,是啊,你可別誤會。”

戚映歡可是她們的衣食父母,八卦歸八卦,可不要把人都得罪了。

戚映歡笑笑:“我知道。”

見戚映歡沒介意,婦人們鬆了口氣,又撿起話頭:“那戚家的老太太也是偏心的,自己的孫子被蟄成那樣,居然遷怒到二房去了。痛罵老二媳婦就是掃把精,昨晚可是好一通鬧騰呢。”

那婦人住在戚家旁邊,自然是聽了一夜的戲。

“老二媳婦也真夠慘的,男人剛進去,就被婆婆粗磨得不成樣。”

“可不是嗎,以後給女兒選人家可不能選戚家這種。”

“是啊,是啊。”幾人附和。

“老二媳婦的娘家就沒人出頭嗎?”顧嬸問。

“她哪裏還有娘家,前幾年幹旱娘家都餓死了。”

“真慘……”

“這還不是最慘的呢。”

“怎麽?還有下文?”

“戚老太太今早跑到裏長家去說要把二房分出去,要裏長主持一下。”

“不是吧,做得這麽絕?”

“就是這麽絕啊!單單分了二房出去。”那婦人唏噓道:“我出門時正看見老二媳婦帶著幾個孩子搬到村尾那頭的空宅裏了。就這還是裏長看她們可憐,借給她們住的。那戚老太心狠,就給她們分了三十斤麥麩。”

“二房不是有個兒子嗎,也分出去了?”

“分出去了,戚家兒子多著呢,不在乎這一個……”

幾人嘖嘖地議論這戚家的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