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女兒身!”蘇妙娘驚訝道。

“正是,”林夏婉笑著說:“昨日因身份原因,不方便結識蘇姑娘,今日一來,便是為昨日的林突道歉。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怎會。”蘇妙娘起身,攙住林夏婉,激動道:“姑娘快請坐,今日怎的特意來找我?”

“是這樣的,我想像你打聽一下,這錦翠閣附近,可有什麽可疑人物?”林夏婉開門見山道。

“可疑人物?”蘇妙娘疑惑地想了想,說:“我日日夜夜呆在這錦翠閣中,除了別人邀請我到宅邸演奏,其餘時間我很少出門,所以沒見過什麽可疑人物。”

“這樣啊。”林夏婉遺憾道:“那……姑娘可知道王啟王大人?”

“王大人……是禦前的那位高官大人嗎?”蘇妙娘想了想:“我知道他的兒子王宇浩,那是我們這裏的常客。”

“哦?”林夏婉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追問道:“常客?姑娘可否詳細說來聽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宇浩是去年開始常駐錦翠閣的,那時他剛來,就花重金買下了花魁一夜,我們這裏原本的花魁名叫小如意,王浩宇幾乎每日來,次次都點名道姓地要找小如意,在銀兩方麵絲毫不吝嗇,我們都以為他會給小如意贖身,隻是。”

“隻是?”林夏婉豎起耳朵細細聽著。

“隻是有一日,王浩宇提出要把小如意帶回府中一日,並且給了紅姨(老鴇)不少銀兩,所以紅姨就同意了,隻是從那日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小如意,王浩宇也再也沒有來到這裏過。”

蘇妙娘頓了頓,說:“因為王浩宇的父親是禦前的寵臣,所以這件事後來就再也沒有追究過。”

“那小如意。”林夏婉猜測到:“也許已經……?”

蘇妙娘掩麵點點頭:“可憐了如意妹妹……哎。”

林夏婉細細想起,如果如意命喪黃泉,那麽,我可以以此報官。可是……我沒有證據。

“蘇姑娘,那現在的花魁是。”林夏婉問道。

“是巧兒姑娘。”蘇妙娘說:“不過她現在沒法見你,她太累了,昨天一整夜都沒睡好。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無妨。”林夏婉想,既然會有一次,那便一定會有第二次,如果是這樣的話,她隻要僅僅等待時機,抓住王浩宇的把柄就好。

“還請蘇姑娘多多幫我留意些王公子。”。

“好。”蘇妙娘應道。

“那麽,在下就先告辭了。”林夏婉起身,做輯告別。

“裴姑娘慢走。”蘇妙娘喚道。

林夏婉並未糾正她的錯誤,想在自己身上擔著整個林詩家族的命運,在外還是不要用真實姓名的好。裴良這個名字,就當做一個保護傘來用罷。

回到家的林夏婉見阿萌急匆匆的跑來,焦急的說:“小姐、小姐!您今天去哪裏了?可把奴婢著急壞了!”

“我心裏悶得很,便去周圍隨意逛了逛,散了散心。”林夏婉微笑地摸了摸阿萌的頭,問道:“父親呢?”

阿萌鬆了口氣,回答說:“老爺他早上被皇上召入宮中了,想必……想必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吧。”

昨天的事情……

林夏婉靜下心來想了想,既然王芙安上次陷害她,險些要她整個林氏家族滅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如此,那麽我……

“阿萌,”林夏婉緩緩開口,道:“派人去王府一趟,就說,我邀請王芙安賞菊,最好是今天下午。”

“是,小姐。”

林夏婉心想,她記得前幾日和王芙安聊天時,她曾說自己喜歡花但是運氣不好時會花粉過敏。

……既然如此,嗬,林夏婉笑道,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芙安是用過午膳後到的。她今天穿的十分秀麗,大概是快要入宮的緣故,她的肌膚近日保養得極好,冰肌玉容,不知是用了什麽名貴的護膚品。

一見到林夏婉,王芙安就笑語盈盈地漫步過來,拉起林夏婉的手,笑著說:“我的婉兒,幾日不見你怎麽消瘦起來了呢?是不是近日有什麽煩心事?”

“多謝姐姐掛念,婉兒最近一切安好,隻是……隻是這深秋時節,又快到中秋,我這院子裏的花開的正好,而爹爹又忙於朝政,我娘親又過失了,所以難免會覺得寂寞。”

林夏婉裝作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嚶嚶道:“婉兒十分想念娘親,也許是這個原因吧,隻是……這滿園的花,無人共賞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才把姐姐叫來。”

“我的好婉兒。”王芙安撫了撫林夏婉的手,寬慰道:“我自是願意陪你的,過幾日就是入宮的日子了,想必日後,你我姐妹二人相見的次數隻怕是會越來越少。”

“姐姐,婉兒舍不得你。”林夏婉柔聲道,她不敢想象自己竟然還會這樣偽裝,這嚶嚶啼啼的做作聲,都快要把自己惡心壞了。

“我也舍不得我的好婉兒。”

二人一邊聊一邊向花壇裏走,林夏婉伸手折下一朵,頑皮道:“姐姐,我把這多送你,這可是我親自培育的金絲菊,我栽培了好久才長成今天的這幅光鮮豔麗的模樣。”

“姐姐若是不嫌棄,收下可好?”說完便塞到了王芙安的胸前,這哪裏是送,分明就是強買強賣。林夏婉竊喜。

“好,婉兒送的東西,姐姐又怎麽會嫌棄?姐姐回去定會好好栽培,不糟蹋了你的這一番美好心意。”王芙安不得不接過,她低頭聞了聞,柔聲道:“嗯……這金絲菊可真香啊!”

“姐姐喜歡就好。”林夏婉笑得人畜無害,其實心裏在竊喜著,因為這花是她事先噴灑過花毒的,這毒素對常人倒是無害,但是若是對花粉過敏的人接觸到……那後果不言而喻。

二人在花園中漫步片刻,王芙安便以入宮的相關事宜尚未處理妥當為由,起駕回府了。

“怎麽樣?可是半路把金絲菊丟掉的?”待王芙安走後,林夏婉派劉尚尾隨她。

“是的,小姐,王小姐剛出林府沒幾步遠,就讓身邊的那個小侍女丟掉了。”劉尚回稟道。

“嗬。”林夏婉笑了笑,果然,這個王芙安不簡單,雖然王芙安那個容貌和她的聲音會讓林夏婉有些恍惚,但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現世好友張茗悠,這個帶著麵具的王芙安,不容小覷。

與此同時,她不知道,在身後的梧桐樹上,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

“小姐。”阿萌輕輕喚了聲。她還從沒有見過小姐露出過這樣的神情,那樣子仿佛是獵人看著自己的獵物落入陷阱的得意和陰險。

“阿萌,”林夏婉說:“如果有一天,我為了一些難言之隱而變得不像我自己,不再像你記憶中的那個小姐了,你,可還願意效忠於我麽?”

“願意的,小姐,”阿萌堅定地說:“不論小姐變成什麽樣子,小姐永遠都是阿萌的小姐,除非那一天小姐嫌棄阿萌了,不要阿萌了,否則阿萌絕對不會離開您。”

林夏婉笑了笑,倒是有些羨慕起前世的林夏婉來,身邊有一個愛她寵她的父親,還有一個聽話忠誠的丫鬟,以及忠心耿耿的家丁……這一切,都是現世的她所不可求得的幸運。

由是想來,倒是慶幸自己穿越的這件事情。

而此時,她隻需要靜靜地等待,等待王府鬧出的動靜……

林城是在黃昏時才回來的,他今天心裏堵得慌,皇上因為白茶案一事,竟是把他的家徹查得幹幹淨淨,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往日的君臣信任全都**然無存。

而今天早朝時,皇上又處處誇讚王啟詩學才能,絲毫不提起昨日對他的冤枉,這令林城很是心寒。如果在這麽下去無所作為,想必自己有一天一定會被王啟除掉,像除掉一根草芥一般輕而易舉。

剛進大門,林城便看到林夏婉在**秋千……

“阿萌、哈哈、高點兒……高點兒……再高點兒!”林夏婉輕盈的笑聲一下子驅散了林城心底的陰霾。他想著,為了女兒,為了林家,他也要堅持下去……以及,為了枉死的妻子……

“婉兒。”林城喚道。

“爹爹!”林夏婉見父皇回來了,驚喜地從秋千上跳下來,孩童般得險些摔倒。

阿萌趕緊上前攙扶。“婉兒,怎麽這麽不小心。”林城埋怨道:“都是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做起事兒來還是毛毛糙糙的。”

“略略略。”林夏婉頑皮道。

這是,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趕了進來,跑到林城的身邊小聲地說:“大人。”

見是自己的貼身侍衛李福,林城不免警惕起來,安頓道:“婉兒,你自己玩。小心著點兒,爹爹去處理一些事情。”

“好的父親。”林夏婉微笑道。心裏卻早就明了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大人,剛才屬下打聽到,王啟之女王芙安,不知是什麽過敏,渾身上下竟起了紅色的疹子,王大人現在正急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