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國公世子在這時開口:“宋將軍此言有理,但為了成國公府的顏麵,以及不讓嫻兒受辱,我還是想求你把她交給我來處置。”

他信誓旦旦道:“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宋北逸朝清顏看過去,見她輕輕點了點頭。

麵對林家人的再三求情,他們終是退了一步。

“不知伯父打算如何做?”

成國公想了想說道:“我會把她送入庵堂,讓她在裏麵修行,反思己過。”

“父親!”林舒嫻轉過頭來,滿臉不敢置信。

邱氏勸道:“嫻兒你聽話,不要怕,母親會時常去看你的。”

隻要他們肯答應不送嫻兒去官府,她願意接受這個結果,起碼能保住嫻兒的命。

邱氏鬆開手,幾步來到宋北逸和清顏麵前,懇求道:“我向你們保證,以後會好好約束嫻兒,讓她改過自新,請你們給她一次機會。林家會記得這份恩情,來日定會報答。”

宋北逸思量過後微微頷首:“好,希望伯父伯母能說到做到。”

“多謝成全。”成國公世子感激道。

回府的路上,宋北逸對靠在他懷中的清顏說道:“顏兒,你會不會怪我放了她一馬?”

清顏搖了搖頭:“怎麽會,我理解你的處境,也不想你因為我,讓兩家反目成仇。況且我隻是要讓林舒嫻得到教訓,又不是非要她命不可。”

她越是這麽說,宋北逸心裏越難受,他將臉貼在她的額頭上。

“是我不好,讓你再次受傷,真想把你時刻綁在身上,這樣就能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保護你。”

清顏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個物件,哪裏能跟你形影不離。你別自責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我命硬著呢,不會那麽輕易被閻王收走的。我還要與你白頭偕老,還要看著曦兒長大成人。”

“一言為定。”宋北逸鄭重道。

馬車停在侯府門前,宋北逸堅持抱著清顏回了思遠閣,一路上自然驚動了不少人。

他取來禦賜的傷藥,親自替清顏塗在傷處,看著她身上多處擦傷,他的手便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待清顏擦完藥,換好衣服,老侯夫人及孟氏和姚氏也聞訊趕來。

老侯夫人坐在床沿上,看到清顏兩隻手上紅腫的傷,不由心疼道:“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怎麽回來就傷成這樣?”

清顏笑著安慰她:“祖母別擔心,隻不過是些皮肉傷,無礙的。”

孟氏的臉色不好看,抬頭問宋北逸:“究竟是誰敢傷顏兒?”

宋北逸見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他,便連同清顏告訴他的,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三人聽得心驚肉跳,孟氏怒不可遏:“我原先覺得她隻是被寵壞了,難免驕縱了些,沒想到她竟是非不分,還如此歹毒。害她至如今這般下場的是她的夫君,她憑什麽要賴到顏兒頭上,簡直不可理喻!”

“大嫂消消氣,好在成國公世子也不算偏私,送她去那青燈古佛之處,對她亦是懲戒。”姚氏勸慰道。

老侯夫人憐惜地看著清顏歎息道:“讓你受委屈了,被這些朝堂之事連累,你安心養傷,身體要緊。”

“是,祖母。”清顏應道。

在養傷這兩日,清顏收到了君凝的來信。

信中說她跟高達要成婚了,婚期定在八月。

得知這一消息,清顏真心為他們感到開心,高達終於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而君凝也找到了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清顏高興地來到桌前,提起筆要給君凝回信。

心漣見狀忙勸阻道:“世子妃,您手上的傷未愈,不如讓我來替您執筆吧。”

清顏莞爾一笑:“無妨,我可以寫慢點,君凝認識我的筆跡,看到信不是我寫的,肯定會擔心。她現下要忙著籌備婚事,還要照看店裏的生意,事情已經夠多的了。”

世子妃對這位朋友可真上心,連這都替她考慮到了。

心漣在心中感慨,也不再多言,上前去為她研磨。

江昱行離京這日,宋北逸陪著清顏一起前去送行。

他們來到江昱行的住處時,見他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正站在馬車前,應是在等他們。

“江公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清顏歉意道。

江昱行擺擺手:“宋夫人哪裏話,臨行前能有二位相送,也不枉在下來這京都一遭。”

“能結識江公子,與你合夥做生意,是我的榮幸。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江公子若是再來京都,一定不要忘了告知我。”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清顏想起他們從初次見麵到現在,也已經有將近四年了,他也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江昱行朗聲大笑:“好,山水有相逢,我們總有再見之日。”

宋北逸對他已經沒有最開始的警惕之心,開口道:“江公子對內子多有照顧,大恩不言謝,他日有用得著宋某的地方,盡管開口。”

江昱行欣然道:“那就先謝過宋將軍了。”

說完他雙手抱拳:“二位,告辭了。”

“保重。”宋北逸和清顏齊聲道。

“保重。”

江昱行最後看了清顏一眼,這個他人生中第一次喜歡的姑娘,早已深深烙在他心裏,讓他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忘記,他也不想忘記。

在京都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仇恨當中,他一門心思想要替母親報仇,漸漸迷失了自己。

是她出現讓他重新活得像個人,有了除仇恨以外的其他情緒。如果說京都他還有什麽留戀的,那便隻有她了。

他會將這份獨屬於他的感情埋藏心底,隻願她能與她愛的人一生幸福,笑顏常在。

江昱行轉過身上了馬車,沒有再回頭。

直到馬車緩緩前行,清顏的聲音傳入車廂,“一路平安。”

江昱行雙手握緊,克製住想要掀開簾子的衝動,低喃道:“再見了,方……清顏。”

出了城,嚴風駕車一路往南,即將回到故鄉,他的心情非常激動,但有一件事卻讓他不是很痛快。

傅家那個被罰去做徭役的書呆子,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給主子寄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他不甚清楚,隻知主子看完信後,吩咐他讓在那邊的掌櫃對那個書呆子看顧一二。

他實在不理解,就壯著膽子問主子為何要幫他,讓他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主子隻說了句那些事與他無關,便把他打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