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國王宮內,有一處人間仙境,名稱念荷院,裏麵建造建築如離國西湖之景,綠柳堤岸,流水人家。
這是付文國耶律王子生前為其心愛的女子所建,每一厘一毫,都是要人精心比對過原景縮小而製,比如說這主屋旁邊的翠花樓,還特意要阿花兒--一個胖胖的女人,每日花枝招展站在樓口,吆喝著來來往往的侍衛們。
一日,一個穿著黑色宮服的小子彎著腰從念荷院們路過,原本躺在翠花樓門口睡覺的阿花兒眼前一亮,突然跳起,然後一把衝上前將小子攔住。
阿花兒胖乎乎的臉上抹滿了白粉,略油膩的樣子讓人看得不由一陣惡心。穿著黑色宮服的小子一下沒反應過來,嚇得連連直後退,眼看著黑衣宮服小子雙腳踩空,就要往台階下摔去,阿花兒“美女救英雄”,才是伸出一隻手,便一下摟住黑衣宮服小子的腰,將他帶回自己的懷裏。
黑衣宮服小子還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震驚地看著麵前的阿花兒,阿花兒的紅唇輕撅就要朝著他的臉吻上去,黑衣宮服小子尖叫地閉上眼,意料之外,沒有油膩膩的吻落在他的臉上,隻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在他麵前響起:“公子叫什麽名字?”
黑衣宮服小子錯愕地睜開眼,阿花兒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然後開口道:“在......在......在下......是......是隔壁西桃公主的侍人,在下,叫......叫小秋子。”
阿花兒一聽,眉毛一蹙:“西桃公主的?”她頓了頓,“小秋子?”
小秋子連忙點點頭,阿花兒的臉色有些迷惑:“小秋子。”她又念了一遍,“這怎麽聽著那麽像一個太監名?”
小秋子一聽,連忙抓著阿花兒的胳膊,然後狂點頭:“對啊對啊!我就是西桃公主剛剛招來的三個小太監之一。”
阿花兒一聽,臉色立刻難看了下去,她抓著小秋子胳膊的手一縮,放手改成懷抱式地抱著自己的胳膊,一臉鄙夷地看著小秋子,接著,便是一聲雷鳴大吼:“說!你一個太監來我們翠花樓做什麽?”
念荷院主屋裏,紫衣女孩輕挽著秀發,手卷書,正細細讀著上麵的句子,窗外阿花兒怒吼聲震驚四座,紫衣女孩放下手書,掀開窗,隻見小秋子正連滾帶爬地朝著外麵衝去,紫衣女孩忍不住“撲哧”一笑,清秀的瓜子臉上五官傾國傾城。
樓下阿花兒氣急敗壞地抬頭看著紫衣女孩,紫衣女孩連忙放下簾子,繼續拿起書,裝模作樣地讀著上麵的話。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讀著書的紫衣女孩突然又一次放下手中書,她的餘光正看著窗外,枝椏茂密的柳樹之上,一個白花花的人影正艱難地趴在樹枝之間。
紫衣女孩滿臉恐慌地看著窗外,雙手一抖,手邊滾燙茶水潑灑灑在書卷之上,紫衣女孩連忙抱起書卷,然後大喊:“來人呀!!阿花兒又上樹了!”她纖細好看的手還指著樹間的阿花兒。
隻見阿花兒正以一極不雅的姿勢扒在枝頭,肥胖的身軀重重壓彎了樹枝,一旁黃鸝嘰嘰喳喳地叫著,她不顧滿手的泥土,豪爽地往額頭一擦。她聚精會神地盯著枝尖的鳥兒,兩眼珠甚至漸漸一起往中間移動,最後,在黃鸝飛走前,猛然一撲!
可黃鸝還是拍拍翅膀飛走了,阿花兒也跟著摔到地上。
許久,萬物俱賴......
直到......
“呀!來人呀!阿花兒又摔下來了!”紫衣女孩猛然清醒一吼,身後房門跟著“咯吱”打開。隻見剛還在樹上的阿花兒赫然出現在紫衣女孩身後,她滿頭大汗淋漓,不爽地看著憋著嘴的女孩。
“小公主,你看出就好好看書,怎麽又看到窗外去了?!”阿花兒苦口婆心地說著,然後伸手把窗簾兒拉下,笑嘻嘻地又替紫衣女孩端來一杯茶水。
阿花兒的餘光瞟到紫衣女孩手中的書,隻見上麵寫著《漢書·外戚傳》幾個字,突然又想起了從前。
紫衣女孩並沒有注意到阿花兒的目光,她依舊輕聲讀著:“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紫衣女孩讀起書來搖頭晃腦,霎有一番,特別的韻味。
接著阿花兒突然開口,打斷了紫衣女孩的話:“黃媽有公雞,唧唧複唧唧。一唧叫唧唧,二唧叫黃鸝......”
紫衣女孩的手一頓,好奇地看著身邊人:“阿花兒,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阿花兒一挑眉,“玉”手一揮,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蘇書·唧唧傳》
阿花兒揚眉指著這幾個歪七扭八的字:“這可是小公主的母後當年編的呢。”
母後?紫衣女孩一挑眉,這是個她熟悉,卻又從未接觸到的“陌生”詞匯。
“阿花兒認識我母後?”
阿花兒一哼,隨即神情變得驕傲:“我不認識,但是我的外婆和娘,可是認識的。”她頓了頓,神情跟著變得神秘,“而且,聽說她們還很熟悉呢。”
紫衣女孩的眼裏瞬間閃出光彩,阿花兒繼續問:“小公主可知自己字是什麽?”
紫衣女孩一轉腦袋,想了想:“蘇?”
“對!”阿花兒拍拍手,“蘇念公主。”她笑彎了眉,“聽我娘說,這也是和小公主的母後有關呢。”
是嗎?蘇念公主疑惑地看著阿花兒,隻見阿花兒大搖大擺地走到屋子正中央,然後撚起一旁的扇子,輕輕一揮,好不帥氣:“蘇念公主,這可是一個長長的故事了。”阿花兒晃了晃手中的扇子,“這故事,還要從我外婆說起,那是十年前的西湖湖畔,而我外婆是西湖湖畔最有消息的來源‘百事通’,俗稱‘翠花樓之黃媽媽’的傳奇......”
黃媽媽在想過千萬遍再一次見到蘇小荷的場景,自從上次她莫名出現在翠花樓扮成男人將她調戲了一番之後--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被貶為軍妾的蘇小荷會突然在時候裝成男人出現,而且還是以單身的身份,但不管怎麽著,她好歹算是“滿心歡喜”地見到了蘇小荷,而蘇小荷卻又把她耍了一番。
好吧,黃媽媽想,這也算是蘇小荷的慣例了,要不不出手,一出手必定驚人。可那之後,黃媽媽想,下次她再見到蘇小荷,或許她已經是自己女婿梁夜風的最佳合夥人,總管北部所有梁氏布料鋪的老板娘;又或者她出乎意料地直接嫁了一個男人然後抱著孩子要孩子喊自己“黃婆婆”;再或者她還有可能是娶一個美女回家然後一起逍遙自在......
反正沒有什麽是蘇小荷做不出來的事,黃媽媽如是想,果然,在一個平靜安詳美好的日子裏,在一個翠花樓依舊是歡聲笑語男人天堂的日子裏,翠花樓前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人穿著樸素的白衣衫,穿著黑靴,一張臉雖然端正,五官雖也好看,但配上他那嚴厲的無表情,實在也是無奇。趴在門口的姑娘們一看這人,瞬間都失去了興趣,大家都嬉笑地揮著袖子離開:“這人真不怎麽樣。”也不知道是誰嬌嗔地說了一句,接著黃媽媽也無聊地跟著看了一眼,瞬間嘴角微微一揚。
黃媽媽是何許人,她不大的眼睛微微一眯,一下子就看出了這來人的貓膩--這人雖長相無奇,可那氣質一看就是非凡之人;那白色素衣看著簡單,可胸前銀色線勾勒出的繁花可不是一般紡織工可以做出;就更別說他腳上的那一雙黑靴了,這些小姑娘當真以為那是菜市場上買來的幾文錢的黑靴?
黃媽媽冷冷一笑,細細地又看了一眼那雙黑靴,這靴子表麵看上去無光澤,可上麵的毛卻濃密且整齊,其細軟的程度,卻不是一般靴子可達到。
這該是上好的兔毛所製麽?而且還是那種剛出生的,隻用頭皮上唯一一撮的最軟的毛所製吧?
黃媽媽微微一笑,隻在心裏喊著這個男人可不一般的話,然後一揮手,將自己的透明花紗衣一脫。黃媽媽看著銅鏡裏的樣子,白皙的皮膚上點綴著閃片,她伸手又撲了撲香粉,扭捏著步子,朝著樓下的人走去。
“公子......”黃媽媽的聲音酥軟得要能進人骨頭。
她一把拉上白衣男子的腰,一把笑嘻嘻地往他身上靠著:“公子,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呀?這外麵風大,來,媽媽帶你往地麵去取取暖。”黃媽媽說著又給這白衣男子拋了個媚眼,白衣男子一挑眉,嘴角微微一揚,這笑容煞是一番好看。
黃媽媽不禁有些看呆,白衣男子輕輕甩了甩頭發,然後主動拉住黃媽媽的手:“那就麻煩媽媽,帶我去裏麵坐坐了。”
這白衣男子的手竟然嫩若女子!
黃媽媽倒吸被迷得一口氣,連忙挽著男子的胳膊就往裏頭走去。黃媽媽直接帶著男子來到最裏麵最豪華的一個屋子,這屋子由紅布綢所包圍,還有許多女孩兒看了會臉紅的東西。黃媽媽將白衣男子往**一推,接著就直接跨腿要坐上去,白衣男子突然伸手攔住了黃媽媽。
黃媽媽的眼神有些迷離,她不解地看著此時突然頓住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黃媽媽好久不見,真是越發標致了。”他道。
“你怎知道人家叫黃媽媽?我們之前認識”
“嗬嗬,來了翠花樓,黃媽媽的大名,有誰能不知呢......”白衣男子頓了頓,“我有些熱。”他突然一轉話題。
有些熱?黃媽媽似乎從白衣男子眼裏看出了什麽東西,她自當這是一個暗示,連忙害羞地低下了頭:“公子嫌熱,那黃媽媽就來替公子降降溫。”
眼看著黃媽媽的手就要撩到這白衣男子衣服裏麵將他衣服脫下,白衣男子突然一揮手,直接往腦袋上掃去。
一大團黑烏烏的東西從白衣男子頭上掉下,黃媽媽拉著他外頭的手僵硬在半空,她有些嚇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一團黑烏烏的東西是什麽--這竟然是男子的假發!
是的,假!發!
這白衣男子竟然是個光頭!
黃媽媽的眼睛瞪得老大,白衣男子依舊笑得溫婉地看著她:“啊!涼快了一些。”
白衣男子微微一撇嘴,黃媽媽猶豫了一會兒。白衣男子看著她的表情有些玩味,黃媽媽的視線順河白衣男子的臉到他的身子......
身材還不錯。黃媽媽在心裏想著,然後又注意到了他的黑靴鞋子。
嗯......黃媽媽又想,有錢是王道啊!!
“哎喲!公子您這光頭,可真是有味道呀。”黃媽媽奉承地說著,白衣男子挑挑眉。
“是嗎?”他問,黃媽媽連忙瘋狂地點點頭。
黃媽媽隻是想,就算這男人真是個禿子又怎麽著?他有錢呀!!無數個金子排成一列在黃媽媽眼前興奮地跳躍著,黃媽媽都快要被這金色給壓倒了,然後白衣男子突然將黑靴一脫,再往地上隨手一丟,隨著重重“砰”地一聲巨響,黃媽媽突然發現,這個黑靴,隻是表麵是一層黑毛,而裏麵,竟然是一層布。
而且......還是破的、拚湊的布!
時間在這一瞬間靜止下來,如同一盆冷水突然從天而降潑向黃媽媽的腦袋,她眼前的金子在一瞬間幻化成了金色的泡沫,然後全部向她襲來湧進她的鼻子、嘴裏、耳朵裏,讓她隻覺得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難。黃媽媽瞬間有了強烈的窒息感,接著她隻覺得腦子很暈,眼前很黑,在雙腳軟下的瞬間,她還聽到麵前白衣男子的驚呼聲。
“天啊!難道我的腳又臭了嗎?又臭暈了一個人嗎?來人啊!!!”
黃媽媽真希望這是一場夢,夢裏她摟著的白衣男子還是一個有頭發的另類美男,穿著高級兔毛黑靴的有錢人。可是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夢境是美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所以,當她悠悠轉醒前,麵前坐著的白衣男子依舊光著腦袋,穿著冒牌的布黑靴,隻是不同的是,此時他的身邊正圍了一群肌肉結實氣場霸氣的男人們,而白衣男子輕輕一揮手,他們就立馬圍到了黃媽媽的身邊。
這群男人真帥!這是黃媽媽的第一感覺。
這群男人真的很帥很帥!這是黃媽媽的第二感覺。
可是這麽一群很帥很帥的男人突然成群結伴地出現在翠花樓,而且還手中握著長劍--黃媽媽是不會笨到以為翠花樓這個小院子突然名聲大噪了,然後吸引了一群帥哥前來--她知道肯定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所以聰明如黃媽媽,便選擇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這群帥哥想要做什麽。
果然,白衣男子率先站了起來,一臉微笑地走向黃媽媽,開始自我介紹:“黃媽媽,在下是離國鄰國,付文國的王子,名諱耶律。”他道,接著給一旁人一個眼神,那人連忙拿來一個盒子,“在下有個故人,還希望放在黃媽媽這兒,麻煩幫忙照顧一下。”
耶律王子笑著說著,黃媽媽打開盒子,隻見一排黃金整整齊齊地擺在盒子裏,黃媽媽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氣,猛然蓋上盒蓋。
黃媽媽的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她隻覺得好奇,翠花樓向來就不是什麽好地方,麵前這個自稱是耶律王子的人肯定也知道,隻是他怎麽會把所謂故人安排到這種地方來,難道說......這個故人,其實背後有很大的秘密?
天啊!她黃媽媽愛錢,可是也不想背黑鍋啊!
黃媽媽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難看,她正想著用什麽話來婉拒這個什麽付文國的耶律王子,卻不料耶律王子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在黃媽媽開口的前一秒便搶先開口,一邊還又朝著旁邊人揮了一下手,隻見原本空****的窗戶外突然出現了一排帶著麵具倒掛著人,接著一個裹著白布的人被他們小心翼翼地抬進了屋子裏。
耶律王子示意黃媽媽去看看這人,黃媽媽有些不情願地縮了縮手,耶律王子的眼神變得深沉,黃媽媽倒吸一口氣,隻能硬著頭皮,顫抖著手,慢慢地掀開白布的一角......
她還以為,她會看到什麽恐怖嚇人的景象,卻不料,麵前的人,雖然說也是讓她嚇了一跳,卻是另類的嚇了一跳--這張臉,竟然是她認識的!熟悉的臉!
“為什麽要我看著她?!”黃媽媽不可思議地吼著。
“有問題嗎?”耶律王子聳聳肩,“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
“可是......”黃媽媽頓了頓,“她......她是蘇小荷,蘇小荷啊!蘇!小!荷!誒!”黃媽媽下意識地大叫出口。
或許是她的聲音喊得太大了,或許是她連續叫了好幾次,反正這聲音都傳到了門外,接著門口不知是哪個姑娘正好路過聽到了這句話,接著又是一聲嬌滴滴的大喊:“呀!蘇小荷,蘇公子回來了!”
“啊啊啊!”這是翠花樓所有姑娘沸騰的聲音,“有帥哥回來了!”
......
黃媽媽就知道,她那一聲喊壞了。至少現在所看是如此,她家所有的姑娘,由於試圖踏進這個屋子,而被耶律王子的部下們用繩子全部捆成一個球掛在天花板上。黃媽媽不忍心地抬頭看了一眼她家姑娘們,姑娘們的臉一個個都漲紅得成蘋果,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耶律王子發話了:“媽媽若是答應幫我照顧蘇小荷,別說是這一盒金子了,就是十盒,付文國也會答應的。”他頓了頓,話語跟著變得玩味,“可若是不答應......”耶律王子的視線順著到了天花板上,“我看你這翠花樓的姑娘們,也長得各個都水靈,你說我要把她們都抓回付文國,許配給那些啥太監啊,侍從的,想必也是極好的吧?”
耶律王子說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黃媽媽一咬牙,雙手一拍桌,答應了他的話:“不就照顧蘇小荷麽?簡單!”她吼著。
耶律王子滿意地點點頭,將金子放到了黃媽媽的手上:“一日三餐,都必須要是最好的食材,再找兩個人專程伺候著她。還有--”眼看著耶律王子就要走出門了,他又突然退了回來,“這翠花樓裏安全可靠麽?我可不許她踏出這門一步,也不許任何人,尤其是男人,靠近她一下!”耶律王子壞壞地一笑,“如果有男人碰了她一根汗毛,那我就拔了黃媽媽你一根手指;如果她踏出這裏一步,那我就卸了黃媽媽你一條腿......”
黃媽媽一聽,冷汗都要流出來了。耶律王子嘴角還是那一抹柔柔的笑容,他將這盒金子狠狠地塞到黃媽媽手上:“我就隻要媽媽幫忙照顧蘇小荷三個星期,三個星期後,我自當派人將她接走,那時候,我定再給黃媽媽十盒黃金。”
耶律王子說完,撣了撣衣袖,就要往外走去,黃媽媽看著一旁閉著眼睛的蘇小荷,突然一狠心,一咬牙,大聲又喊住了要走的人:“耶律王子!”
耶律王子挑挑眉,好奇地回頭。
黃媽媽的眼裏透著一個特殊的信號,耶律王子知曉,揮手讓身邊人退下:“黃媽媽還有什麽話要說?”
此時屋子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了,耶律王子的表情有些玩味:“黃媽媽,你可別來無恙啊!”
黃媽媽的手緊握都要出汗了,她大聲開口:“死小子!這麽多年不見了,結果一滾回來,竟然就給我這麽個麻煩,丟這麽個人給我!我不幹啊!我要一百盒黃金!沒有一百盒,我不幹!”黃媽媽的話裏哪裏還有剛剛的尊敬?
“行!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耶律王子說著,然後示意黃媽媽探過腦袋,趴在她耳邊耳語。
黃媽媽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行!”她拍拍胸脯,“用項上人頭,擔保替你照顧好這個死丫頭!”
“好!果然我耶律沒看錯人。”耶律王子一笑,聲音爽朗,“三個星期後,我帶著黃金來向你討回蘇小荷。”
黃媽媽鄭重地點點頭,耶律王子抿了抿嘴,見她沒問題了,便轉身跨出門。而他的前腳才是走出大門,後腳便又被黃媽媽一把拉住。
“還有問題?”耶律王子挑眉問。
“耶律王子!”黃媽媽的聲音充滿了一種不知名的渴望,“這些金子......金子,真的都是純金的嗎?!”黃媽媽問著,她似乎都看到了無數金子朝她招手的場景。
天啊!
黃媽媽在心裏親吻了蘇小荷千萬遍:這死丫頭,她黃媽媽終於也靠著蘇小荷,發了一筆財了啊!
蘇小荷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麵何爾翎還站在唐老先生身後壞壞笑嘻嘻地看著她,他好像說了她什麽壞話,唐老先生的臉上寫滿了氣憤。蘇小荷急了,連忙想解釋,她伸出手去抓唐老先生的衣服,卻發現唐老先生不知何時拿出了一麵銅鏡在胸前,蘇小荷透著銅鏡裏一看,此時的她已然一幅男兒打扮--束著高高的馬尾,滿臉畫滿了麻子。她還穿著破破爛爛的灰色衣服,何爾翎還是小時候的模樣,而她卻已經長大了。
蘇小荷一愣,雙腳跟著一個踉蹌,一雙大手從後麵接住了要摔下去的她,蘇小荷感激地回頭,一個金色的麵具正放大了地看著她,這個麵具很精致,也很威嚴,這麵具給人一種冰冷嚴肅之感,卻莫名給了蘇小荷一種溫暖的感覺。
她知道這金色麵具後的臉是誰,她知道這雙一直在自己身後抱著自己的手是誰:“傅傾聖!”蘇小荷努力地張大嘴,意料之外,沒有任何聲音從她的喉嚨中喊出。
“傅傾聖!!!”蘇小荷又努力地喊,可如之前一樣,這一次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從她喉嚨中跑出。
蘇小荷急了,她用雙手緊緊地掐著自己的胳膊,想利用疼痛讓自己發出聲來,可她的胳膊都快被她的指甲掐出血了,她的喉嚨還是緊緊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蘇小荷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麵前傅傾聖更著抿了抿嘴,一行清淚順著金色的麵具眼睛出慢慢地流出,蘇小荷被這一幕看得發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默默流淚的傅傾聖,顫抖地伸出手,替他抹去眼上的淚水......
可蘇小荷的手一碰到傅傾聖的臉,這清淚便變成了鮮紅的血淚,傅傾聖的眼睛裏不斷地流著血,蘇小荷被這景色嚇呆了,跟著緊張地跳腳起來。
她緊緊地摟著傅傾聖的腰,試圖去擦掉傅傾聖臉上的血跡,可是她越是擦,傅傾聖臉上的血跡便是越多,最後,整張金色的麵具都被染成了鮮紅,蘇小荷咬咬牙,幾乎是瞬間一把摘下傅傾聖臉上的麵具......一張從未見過的臉出現在蘇小荷的麵前,準確來說,是一張從未見過的、血肉模糊的臉,這張臉的嘴角還在挪動著,好像想說什麽,他不斷地往蘇小荷耳邊湊,蘇小荷的眼睛瞪得老大。
媽呀!蘇小荷在心裏大叫,天啊!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個夢!還一定是一場噩夢!噩夢!!!蘇小荷在心裏怒吼著,快醒來吧!
接著她伸出手,狠狠地掐向自己的脖子--蘇小荷快醒來吧!她還吼著,然後一切場景突然一變......
這怎麽成了一個桃花源境?
麵前幾個穿著粉色彩紗的年輕女子正動作輕柔優雅地或彈著琴,或浣著紗,一旁還有一單薄白衣女子正跳著優美的舞蹈,動作不大,卻異常**人心。
蘇小荷不禁地看呆,接著也不知是誰發現了她,臉上的表情跟著一變:“啊!蘇公子醒了!”接著,原本還是溫雅的女子們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變得饑渴,接著如猛獸般,全部朝著蘇小荷的方向衝來......
蘇小荷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突然一個個朝著她撲來的女子,心裏跟著拚命翻滾起來,她隻道,這一定是夢,這一定還是噩夢,噩!夢!
她伸出手,再一次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脖子,意料之外,這一次,沒有什麽天旋地轉場景交換的感覺,卻有女子尖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啊啊啊!蘇公子要自殺了!要自殺了!”
“天啊!”這又是另一個聲音,“快救命啊!蘇公子被我美暈了!”
“你在說什麽!蘇公子是因為看到了我才美暈了的呀!”
“哎呀哎呀你們快來先救救蘇公子呀!他快要死了啊!”
......
原來這並不是夢。蘇小荷在半夢半醒間終於感悟道,接著眼前一黑,又一次暈死過去。
待蘇小荷徹底醒來時,黃媽媽放大的臉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見她醒來後,黃媽媽的神情先是一驚,隨後又是一喜,接著便是大喊:“我的金子!你回來了!!”
“嗯?”蘇小荷一愣,黃媽媽連忙又轉話題:“我是說,我的姑奶奶,你終於醒了。”
蘇小荷看著黃媽媽的表情,然後又看了一眼身邊一個個朝著她拋媚眼的女子們,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下的絲絨被子,腦子慢慢地旋轉,終於轉出了一個結論:“我回到了西湖?”
許久,蘇小荷才開口,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傅傾聖呢?”她問,黃媽媽一愣,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黃媽媽蹙了蹙眉:“什麽傅傾聖?”
蘇小荷一愣:“就是.......”她頓了頓,“就是那個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啊!”
在一起的,男人?
黃媽媽的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張五官陽剛,長相周正,表情卻嚴肅,說話卻嚇死人的臉。黃媽媽又看了一眼蘇小荷,心裏暗暗推測:這蘇小荷如此焦急地一醒來就找這個叫“傅傾聖”的男人,可見這傅傾聖對於蘇小荷的重要。而那日那個什麽耶律王子,雖然表麵不說,可也是花重金要求她黃媽媽好好照顧好蘇小荷,可見蘇小荷對於耶律王子也是相當重要的。
更況且,耶律王子還交待過......
黃媽媽頓了頓,然後點點頭:“蘇小荷,你是不是一個高高的,五官挺標致,長得挺帥的男的?”
蘇小荷一愣,黃媽媽繼續說:“就是他帶你來我這兒的,他和我說,要我好好看著你,三個星期後,他自然會回來把你接回去。”黃媽媽說著,招呼著旁邊的一個女子下去端些稀粥來,蘇小荷看著黃媽媽的表情微微一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黃媽媽剛剛是說,傅傾聖把她帶到翠花樓來?
蘇小荷的腦子又回到了之前那一戰場之上:“你在說什麽,傅傾聖?帶我來的?”她又強調地問了一遍。
黃媽媽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蘇小荷一把抓住她的手,再一次確定道:“是不是一個長著劍眉的,束著高馬尾的男人?”
劍眉?黃媽媽挑了挑眉毛:“劍眉不劍眉我倒沒注意,但是高馬尾卻是真的。”她頓了頓,想到耶律王子當著她的麵把假發一把扯下的那一幕,“隻是那是假--”
“天啊!他真的沒死啊!”蘇小荷一下打斷了黃媽媽的話,神情變得飄忽,“他真的沒死......沒死......”蘇小荷的眼神變得飄忽,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激動地拉著黃媽媽,“黃媽媽你聽到嗎?天啊!傅傾聖!他真的沒死!!”蘇小荷不可置信地搖搖頭,臉上是說不出的光彩。
黃媽媽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這事一旁的姑娘正好端來一碗稀粥,蘇小荷連忙搶過稀粥,三下兩除便把這一碗稀粥喝到肚子裏。
此時的蘇小荷隻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她試圖要下床,去京城,去將軍府找傅傾聖,可她的身體哪裏有那麽好,眼看著就要摔了下來,黃媽媽連忙一把將她拉住,硬是拖回**:“我說我的姑奶奶,你消停下可好?”黃媽媽一臉愁容地看著蘇小荷,“傅傾聖說了,要你給他三個星期,他三個星期就來接你。”
“是嗎?”蘇小荷抿抿嘴,表情很是不開心。
黃媽媽輕輕歎了口氣,雖在心裏念著“黃金大哥不要走啊”,可表麵依舊是一幅為蘇小荷傷感的樣子:“隻道這世界上是多少癡情怨女,我說蘇小荷,你就信傅傾聖一次吧。也許他是真的有事情要處理,才把你放在我這兒,就三個星期,三個星期後,他定是會來接你的。”黃媽媽胖乎乎的手指伸出一個“三”的姿勢,蘇小荷看著她,眼裏突然閃過一絲疑惑。
“黃媽媽。”蘇小荷開口道,“你和傅傾聖本是該不認識的吧?怎麽你這麽信他,還不斷說他的好話呢?”
黃媽媽一聽,連忙回答:“哪裏哪裏,這傅傾聖可是有錢的很,有錢的人,怎麽會壞?”她笑得嫵媚,蘇小荷的眉頭更深了。
“傅傾聖有錢?”蘇小荷一哼,“我怎麽不知道他有錢?”
黃媽媽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她連忙笑著打哈哈地回頭,然後扭著腰就朝外頭衝去:“蘇小荷你趕緊再睡睡,媽媽給你做點心去。”
嘿!
看著黃媽媽倉皇而逃的背影,蘇小荷抱著胳膊挑挑眉,她心裏明白的很,隻在想這傅傾聖肯定是和黃媽媽之間有什麽秘密,是她蘇小荷所不知道的。
但那又如何?想到傅傾聖竟然還活著,蘇小荷的心裏跟著一熱,她隻道他還活著,便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不管他在哪裏,不管他還是否記得她。
隻要傅傾聖還活著。
蘇小荷想,眼睛莫名跟著濕潤,這便是世間最美麗的故事。
卻不知道,西湖的另一側,一披發藍衣男子正騎著馬回到西湖,推開了一扇沉寂了已久的大門......
讓蘇小荷在這翠花樓待整整三個星期,隻能吃喝玩樂,不能幹其他事情,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蘇小荷有些厭惡地撇了撇嘴,看了看身邊的黃媽媽,蘇小荷真是覺得奇怪,不知道黃媽媽為什麽總部讓她出門,她嘟了嘟唇,又進行了一次嚐試:“黃媽媽。”她道,“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幾乎是沒有考慮,黃媽媽便張口答道。蘇小荷撇撇嘴,看著窗外熱鬧的街道,剛想著怎麽可以溜出去,黃媽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別想著溜出去,這兒都有人看著呢。”她隨手指了指門口,兩個丫鬟打扮的體格強壯的女人正抱著手站在門口。
蘇小荷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心裏暗暗叫不好。她坐在椅子上,眯著眼,著著外麵翠花樓裏此時叫著鬧著的姑娘們,隻見她們各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妝容精致,雖是豔麗無比,卻又豔俗無比,無一能吸引蘇小荷的目光。
蘇小荷的腦子裏又冒出了一個點子,一個可以幫她“借口逃出”的點子:“黃媽媽,我覺得,咱可以弄一個選舉。”
黃媽媽正在扯著一個姑娘的腰帶,這姑娘昨晚多吃了一個蘋果,今日腰帶便緊了一格。黃媽媽的臉色嚇得都要可以吃人了,她不斷地衝著這姑娘大喊:“吸氣!吸氣!吸氣!!”
姑娘的臉色被勒得青紫,黃媽媽抓著她的腰的手絲毫沒鬆,蘇小荷見黃媽媽們沒搭理她,以為黃媽媽又不答應她的想法,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黃媽媽,可以不可以呀。”蘇小荷的聲音有些焦急,黃媽媽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蘇小荷在和她說話。
她連忙回過頭看著蘇小荷,蘇小荷的表情有些急迫。黃媽媽幾乎是想都沒有想,隻聽著蘇小荷的話中好像沒有“出去玩”三個關鍵詞,便一口答應:“可以啊!”黃媽媽發誓,她是真的沒有多想,也沒有聽清蘇小荷的具體要求是什麽,因為現在在她的腦子裏,蘇小荷就等同於一堆黃金,隻要不出去玩,不管蘇小荷提什麽要求,她隻要答應就好。直到蘇小荷的臉色變得興奮,黃媽媽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蘇小荷,你剛剛要我答應你什麽來著?”
會說實話的肯定是傻子啊!蘇小荷雙眼微微一眯,雙手將長發一紮:“我現在就去找人選!”然後在黃媽媽反應過來的前一秒,直接撒開腿,就往門外衝去。黃媽媽一個激靈坐起,腦子裏想到耶律王子對她說的話:“這翠花樓裏安全可靠麽?我可不許她踏出這門一步,如果她踏出這裏一步,那我就卸了黃媽媽你一條腿......”
黃媽媽順勢地看了一下自己的雙腿......
“快來人啊!攔住蘇小荷啊!!”黃媽媽大吼,接著樓下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接著是一個小姑娘驚訝地跑上樓一把拉住黃媽媽,“媽媽媽媽,樓下的姐姐們為了搶蘇哥哥,都在一起打架啦!”
黃媽媽一驚,心裏一緊:“那蘇小荷呢?”
小姑娘一彎眉毛,微微一笑:“哥哥被我放走啦!”
黃媽媽不可思議地看著小姑娘:“你竟然放走了蘇小荷?”
“對呀!”小姑娘甜甜地說著,“因為蘇哥哥說,隻要我放她走,她就親我一下。”
黃媽媽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而另一邊,蘇小荷正被一群紅衣吹著喇叭的人給攔著,一回頭,還沒看個清楚,就被人大吼了一聲:“哪個攔路的小鬼,膽大包天!”
這人是聽多了說書吧?這說話的音調都是說書人的樣子,蘇小荷剛想瞥眼對著這人回嘴,卻發現這一道人,各個都胸前帶著紅色的花,麵前還有一頂華麗的黃緞圍繞的八人大轎,裏麵隱隱約約可看到一名紅衣女子,正靜靜坐在轎子裏麵。
原來這是有人成親。蘇小荷在心裏想著,成親是喜事,不宜吵架發生矛盾,再者說吉時也是必須要準時,不容延誤的。成親是一件大事,蘇小荷暗暗想,她可不能因為自己而坑害了一對新婚新人。
所以蘇小荷畢恭畢敬地朝著這隊成親隊伍鞠了鞠躬,側過身,想著讓這隊婚車速度過去,意料之外,這婚車前頭的人竟然停下了腳步,一臉氣憤地瞪著蘇小荷。
蘇小荷一懵,麵前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將胸前的花一扯,直直砸到她的腦袋。蘇小荷被這一砸跟著懵了神,她連忙定了定,還是好言相勸:“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小的無眼,誤擋了大哥們的路,還望大哥們海量,別誤了吉時才好。”蘇小荷抱著拳笑嘻嘻地說著,麵前的人們臉上表情依舊是嚴肅的要命,蘇小荷有些尷尬了,她剛想再說些什麽熱鬧話,隻見麵前紅轎之中,穿著紅衣的女子輕輕側了側身,也不知她和外頭的丫鬟說了什麽,卻見丫鬟的臉色一白,有些尷尬,卻還是走到了蘇小荷的麵前:“公子,我家小姐說,你耽誤了她成婚吉時,要你負責。”
負責?蘇小荷一愣,脫口而出:“怎麽負責?”
天啊!蘇小荷倒吸一口氣,眼前這位美女,不會是要自己娶了她吧?!
不會這麽慘吧!蘇小荷的眼睛瞪得老大,隻見麵前的丫鬟不知何時從身後抽出一個小算盤,接著當著眾人麵,“啪啪啪”地將算盤打得老響:“我們小姐說了,公子這站在大道上攔了她的去路,著實是耽誤她的事情。”丫鬟頓了頓,繼續道,“耽誤十秒吉時是大事,要罰三兩銀子;廢了我們馬夫三分鍾的口水事情中等,要罰一兩銀子;廢了我們婚隊一朵紅花事情中等,也是一兩銀子;最嚴重的,是你現在非常非常負麵地影響了我們小姐的心情,要十兩銀子!最後--”丫鬟將算盤往身後一塞,“前麵是三加一加一加十共十五兩銀子,外加我算術的勞務費五兩銀子,總共是二十兩銀子,話說,公子你是付現還是留地址付銀票?”
丫鬟理所當然地伸著手站在蘇小荷的麵前,蘇小荷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她的身後,婚隊的侍衛們個個都凶狠狠地瞪著她,一幅她若不答應就要拔劍將她砍了的架勢,蘇小荷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心裏如兔子跳般七上八下地。
她想打架......但很明顯,她打不過。
所以,蘇小荷隻能一如既往地,很聳地逃跑。她左腳悄悄向後移動,右腳準備跟著往後撤時,前麵婚隊的侍衛們一窩蜂地朝著她撲來。幾乎是下意識地,蘇小荷就朝著最前麵、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跑去--婚轎裏,紅色的帷帳被陣風吹起打著卷兒飄起,端坐在裏麵的新娘蓋頭不知為何跟著被掀開落下。這是一張靜謐典雅的臉正望著蘇小荷,不僅僅是蘇小荷,周邊的人也都驚呆了。
時間在這一刻流淌的特別緩慢,蘇小荷似乎都能感受到四周人們的眼神如刀子般朝她襲來,此時她的腦海裏隻回**著一個聲音--完了!真的闖禍了!接著,蘇小荷卻見這新娘朝著她微微一笑,櫻桃小嘴輕做著口型:“帶我走。”
蘇小荷的腦子如同爆炸了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麵前新娘繼續笑著看著她,隻是這一次,她的笑容有些僵硬,還有些苦悶,還夾雜了一些祈求。新娘朝著蘇小荷慢慢地伸出了手,纖長的手指,如凝玉的肌膚,蘇小荷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便一把拉過了新娘的手。
兩人狂奔在大街之上,她們的身後,是眾人大喊的咆哮聲;她們的耳邊,是空氣尖叫呼嘯地劃過耳際,蘇小荷突然想到了曾經聽過的許多愛情評書,莫名的滿足感在她心裏膨脹開來。
蘇小荷拍了拍胸脯:“美女你放心,哥哥一定帶你到平安地帶。”
卻不了身後新娘“撲哧”一笑:“蘇小荷,幾年不見,你越發幽默了。”
蘇......蘇?小?荷?這新娘喊她什麽?
蘇小荷猛然停住腳,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新娘,這女子氣質端莊典雅,五官大氣精致,一雙柳葉眉微微一彎,這張臉經過了這七年雖變得有些陌生,但蘇小荷依舊將它認了出來,她狠狠甩開麵前人的手,拚命跺腳,咬牙切齒地喊出新娘的名字:“上--官--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