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還沒升起,軍長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悄悄地探到門裏,門裏一片漆黑,接著一雙手輕輕搭上了軍長的肩膀,軍長驚得差點尖叫,來人連忙蒙住軍長的嘴。

“軍長,是我!”來人壓低了聲音,軍長一愣,然後恍然大悟。

“哥們你也是來看--”

“對對!”還沒等軍長說完,來人連忙點點頭,軍長知曉地嘿嘿一笑,笑容是異常的猥瑣。兩人躡手躡腳地等在門口,還沒一會兒,身後“提溜”地又是跑來了幾個看戲人。

蘇小荷揉著眼睛從睡夢中醒來時,太陽已然曬到了屁股,她一驚,連忙從**跳起。此時離以往軍隊要求起床的時間已經晚了整整一個時辰,意料之外竟然沒有人來叫她起床,蘇小荷看了看窗外,窗外陽光燦爛,軍旗飄揚在空中好是威武,可奇怪的是,外頭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偌大的軍營,竟然空了!

蘇小荷一慌,連忙推開門,“砰”地一聲,門裏突然湧進一片不明生物,蘇小荷嚇得連連後退,隻見一雙手緊緊拽著她的腿,她害怕地尖叫甩開,一個淒慘的聲音從地上傳起:“蘇嘯夏,救命啊!”蘇小荷趕忙往下一看,一群人正以疊羅漢的優美姿勢趴在地上,而最下麵,軍長已然被壓得喘不過氣。

“軍長!”蘇小荷倒吸一口氣,連忙將上麵人撥開將軍長拉出,“你們,這都站在我門口想幹嘛?”她好奇地問,沒想到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大聲答道。

--“看你睡醒了沒有!”

--“看你蹬被子了沒有!”

--“來檢查下窗戶的。”

......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蘇小荷狐疑地看過他們,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一旁一直若無其事的軍長身上,軍長被蘇小荷盯得很是不舒服,才嘿嘿地笑出聲:“啊!啊哈,我是怕他們來吵你,跟著來看的!”

軍長說著,眾人立刻異口同聲道:“才不是,軍長分明是第一個來的!”

一瞬間,軍長的臉紅得和豬肝一般,他一聲令下,直接罰所有人去踩梅花樁,然後笑嘻嘻地轉過頭看著蘇小荷:“蘇兄莫見怪,兄弟們也隻是好奇。”

蘇小荷一愣,奇怪地反問:“好奇什麽?”

軍長的臉一瞬間變得八卦:“好奇傅總將軍的功力如何!”他道,見蘇小荷還是一臉莫名其妙,隻當她是害羞,“蘇兄是傅總將軍的心頭好,這個大家都知道,昨夜見總將軍大晚上送蘇兄回來,又清晨才離去,我們就想--”

軍長話說到一半頓了頓,臉上神情越發的曖昧。蘇小荷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想起昨晚自己太累了,坐在回軍營的馬車上就睡著了,後來發生了什麽,便記不得了。

蘇小荷突然也有些好奇後麵發生什麽了,所以她連忙問:“就想什麽?”

軍長聽到這語氣,還以為是她不高興了,連忙又岔開話題:“蘇兄別多想了,我們兄弟是沒什麽惡意的,隻是好奇。但想來總將軍功力肯定也不差,看著蘇兄睡到這麽晚才起,也應該是能猜到的......”

軍長的背影越走越遠,他自言自語的聲音越來越小,蘇小荷隻覺得全身僵化起來,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追著軍長就跑出去。她隻是想解釋的,可看到外麵站著一排的兄弟們一個個都以異常曖昧地目光盯著自己時,她想解釋話,一股腦地全部又倒回了肚子裏。

也罷!蘇小荷心想,俗話說的好,有一種解釋,叫越描越黑......

不過話也說回來,蘇小荷並沒有因為這個誤會而多鬱悶,因為這個誤會讓她瞬間從一個每天卯時就必須起床訓練的普通士兵,華麗轉身為一個每日都睡到自然醒無所事事的“軍隊至寶”。這樣的日子,蘇小荷先前還覺得有趣,可後來便覺得越發無聊。她向軍長申請恢複訓練,可軍長卻驚得連連後退。軍長擔心的表情蘇小荷至今都記得,他就差給她跪下了:“蘇兄不要折兄弟的壽命!你可是傅總將軍的心頭好,可不能受到半點委屈的啊!”

軍長說得真心實意,蘇小荷差點就要摔桌子了。誰是傅總將軍的心頭好了?誰要當軍隊的“隊寶”了?蘇小荷都不忍直視自己腰上多出的一圈肥肉了!可奇怪的是,她不向大家解釋,是因為她解釋了大家壓根就不信,可傅傾聖為什麽不向大家解釋呢?傅傾聖是純心想讓她閑瘋吧?她急需與傅傾聖當麵對峙,可傅傾聖卻向人間蒸發了一般,自從她回到軍營後,她就沒再見到過他。

蘇小荷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想過傅傾聖!她甚至用稻草將傅傾聖做成一個娃娃,然後放在床頭,每天朝著它燒香朝拜。這個叫招魂術,是蘇小荷小時候聽哥哥蘇嘯夏說的,她還記得在原來的一個下午,爹娘都出門了,蘇小荷看到哥哥蘇嘯夏悄悄地從床底下拉出幾本書,滿臉滿足地翻看著,蘇小荷悄悄走過去,湊過一個腦袋,接著蘇嘯夏大叫一聲,手中的書“啪嗒”落地。

蘇嘯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蘇小荷倒是滿臉好奇:“哥哥,這個女的不穿衣服站在這男的麵前是幹什麽?”她問,蘇嘯夏的臉色瞬間又變得通紅。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額,這是在......在,在招魂。”他說著,蘇小荷驚訝地瞪圓眼睛,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蘇嘯夏咽了咽口水,艱難地繼續說:“你看啊,這個男的,用手摸在女的身上,就是在幫她招魂,你看旁邊地上還放了東西,還有蠟燭什麽,這是在祭拜,叫魂快回來。”

......

然而,蘇小荷的招魂術,真的靈驗了!

離國最近流傳著一個大新聞,說是鄰國付文國的國王與席易王子即將來訪。各大將軍都收到了離皇親自發下的信函,將攜軍隊分別駐紮在幾個重要點,以保護離皇、付文國國王與席易王子的安全,其中傅大將軍也收到了離皇的手諭,而他的任務,則是重中之重,貼身保護離皇。所以傅傾聖之所以這麽好幾天都沒有回軍營,是因為他早早前就去皇宮裏與離皇商量如何部署士兵護駕的問題了。

這消息傳回軍隊時,大家都興奮得要命,能夠在國家中擔任如此重任,實屬士兵的榮幸。尤其是蘇小荷,因為這樣,她就又可以與傅傾聖見麵了!

軍長連夜帶著大家策劃保護戰略,並親自測試每一個士兵的強弱項極其指數,以把他們平均分成小組,駐紮各個要點,全方麵保護離皇與付文國國王、席易王子的安全。

軍長一個一個點著名分隊,蘇小荷也伸長了脖子聽自己的安排,可奇怪的是,人家組裏成員都是各有所長,互補互助,可就她這組,奇怪地不但人隻有五個比其他組整整少了兩倍,而成員,更是各種奇葩--有軍隊裏“最懶”的她;說話“最沒力氣”的東子;皮膚“最嬌嫩”的敏哥;辦事“最會說話”的齊力高和行為“最沒節操”的花娘娘。

這隻奇葩的隊伍成員互相對了一眼,便全部衝到軍長麵前:“軍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把我和他們安排在一組?”

軍長一挑眉,話裏藏話:“你們這組的意義,是最大的。”

蘇小荷一愣,下意識地看著四位隊友,說話嬌滴滴東子,膚白貌美的敏哥,靈舌巧嘴的齊力高,和每一個姿態都在放電的花姑娘,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她心裏慢慢升起。

軍長的笑容越發猥瑣:“你們的工作,可是重中之重!”他說著,然後頓了頓,“這段日子白天好好歇息著,晚上可都得累了。”

果然,蘇小荷是沒猜錯了,她很順利地看到了軍長曖昧的笑容,和其他四位夥伴驚恐的表情......

其他的小夥伴們被安排到了哪裏蘇小荷是不知道,但是她被直接送到了傅傾聖的將軍府。這時正是付文國國王與席易王子來離國的前一晚,這種重要時刻傅傾聖必然是在宮裏與眾大臣商量明日要事,隻有他的貼身侍女少卿卿在府口等著她。

所謂貼身侍女,少卿卿卻不隻是那種端茶送水的侍女,她是傅傾聖最得力的助手,身有一套好武功,傅傾聖去哪兒都帶著她。

蘇小荷悄悄地打量著少卿卿,心裏想著她年紀也許比自己大一點。少卿卿一身紅布裙緊緊包裹著身軀,絲毫不吝嗇展現出誘人妙曼身姿,她還長著一張嬌豔卻不太和善的臉,冷冷地將蘇小荷帶到住屋。

少卿卿纖細玉手輕輕一推開門:“這裏是傅將軍睡房的側屋,裏麵都已經按照傅將軍的吩咐收拾好了,你就好好在這裏休息吧。”少卿卿的話沒有溫度,蘇小荷撇撇嘴,往椅子上一坐,她打量了下四周,這屋子幹淨整潔卻不簡單,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

蘇小荷覺得這房子還不錯,少卿卿看出了她的滿意:“傅將軍對你還真是不錯的。”她的話也是冰涼涼的,蘇小荷下意識看了她一眼,果然從她眼裏看出了深深的鄙視味道。

蘇小荷的腦袋在瞬間高速旋轉,這又是一個貼身侍女愛上主子的惡俗苦情劇?或者是一個將軍與貼身侍女相愛卻無法相守的鄉村虐戀劇?她挑挑眉,沒有回答,少卿卿也沒看她,隻是走出去,將門帶上。

可不料,床太硬,一夜無眠。

蘇小荷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到軍隊裏與大家回合,所有人看到她時,臉上立刻又露出了了然的神情,蘇小荷無語,接著便被人拉到了隊伍最前麵的位置。

站在這士兵們的最前麵,蘇小荷可以看得清楚,豔紅的地毯鋪滿整個場地,抬上正前上方擺著碩大龍椅和其頂上金絲勾勒的華蓋,乳白色的毛質坐墊一直延至龍椅下麵。

隨著敏公公的一聲:“皇上駕到。”很快,原本還吵哄哄的人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一起跪下,大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話,離皇坐在了最前方的龍椅上。

接著,敏公公又是一喊:“付文國國王、席易席易王子駕到。” 一個一襲銀色長袍穿在身的男人沉穩地走了出來,他頭上是金色發髻紈絲,腰間黑色龍暗花的金絲腰帶,身形略有發福,身高體壯,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而他的身後,是一名年輕人,身穿簡單青衣,舉著白扇,眉眼蘇小荷看不清,但卻能肯定是俊美異常,此時卻又麵無表情。這便是付文國的付文國國王與席易王子,他們坐在龍椅的右側。

而傅傾聖,就站在離皇的側後方,他一如既往地穿著金色盔甲,帶著金色頭盔,緊緊握著腰間的長劍,他警惕地看著四周,他的身後少卿卿也握著劍皺眉盯著旁邊。一旁敏公公小步跑來在傅傾聖耳邊說了什麽,然後他點點頭,朝著身後打了個手勢,軍長知曉連忙又揮了揮胳膊,士兵們一個個立刻擴散開來,圍滿了整個場地,站在場外的蘇小荷了然,這是比武要開始了。

比武一直是兩國互訪時的傳統項目,兩國皆會派出最英勇的武士來互相切磋武藝。

隨著敏公公的一聲:“付文國,武國,比武正式開始。” 兩方都很有默契的派出了一名名不見經傳的中等水平的選手,之間離皇這邊的將士拿著鐵質銳槍,而付文國那方的將士則是拿著重重的鐵錘。兩人先是禮貌的一鞠躬,瞬即又是擺出了比武的架勢。

一陣廝打之後,兩人水平相當。隻見這兩人的比武技巧算不是精湛,動作也算不上什麽優美,倒也是相當的激烈。幾回過後,出乎意料的,離國的士兵居然輸了!

這讓離皇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尷尬的神情,傅傾聖連忙給軍長王二良一個眼神,王二良知曉地點點頭,手持著利劍就一個翻身翻上了武場。

王二良雖也算不上什麽頂尖的好手,但好歹也是傅大將軍軍隊的軍長,不出兩招,那付文國的武士便被軍長製伏在劍下。付文國國王的臉色一冷,接著,隻見一聲扇子折閉響,一襲青衣忽閃而出,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席易王子一臉淡定地站在軍長對麵。

王二良雙眼一瞪,席易王子臉上依舊沒有表情:“軍長,討教了。”

王二良雙手握拳,剛要開口,接著雙眼前突然出現一片紫色。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突然上場的女子,蘇小荷更是驚得快掉下了下巴,席易王子下意識地瞳孔一緊,輕蹙起了劍眉:“敢問小姐尊姓大名?”

對麵紫衣女子嘴角微微一揚,傲氣地說出四個字:“在下平安。”

低下看戲的人們再一次沸騰了,平安公主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離皇明顯按捺不住了,可上場的勇士又是沒有下台的道理。平安公主的鞭子已然拉緊,對麵席易王子抿緊了嘴。

平安公主率先出招,對麵席易王子卻緊鎖著眉頭,絲毫沒有想動手的意思。說來也是,先不說男子與女子鬥武有違風度,就單純看在平安公主的身份上,席易王子也不能貿然動手。所以席易王子隻顧著閃躲,不敢出劍,眼看著平安公主的鞭子就要打到他身上了,席易王子終於按耐不住,拔出手中的劍,一把將鞭子纏住打落在地。

平安公主的臉色明顯變了,她一把踢起鞭子,卷手兩圈,更是用力地揮了出去,此時的席易王子還是處處手下留情,可奇怪的是平安公主卻不依不饒,直到最後鞭子狠狠一把打在了席易王子的胳膊上。

席易王子手中的劍“啪嗒”落地,一片鮮紅瞬間浸透青色衣裳。

離皇狠狠拍著龍椅扶手,猛然站起,對著平安公主就是一聲訓斥:“平安!放肆!”而一旁,付文國國王雖是沒言語怪罪平安公主,可他鐵青臉也已然顯出了他的不高興。

這場比武便因為這個亂子而被迫中止,半跪在地上的席易王子死死盯著平安公主,他的表情依舊是冰冷,可眼睛卻絲毫沒有閃一下,直到他被太醫帶走,眼睛都沒有從平安公主身上移過一下,而平安公主,則是抱著手一臉不屑地望著遠方,她異常地連一句道歉都沒有說,甚至連一點後悔的神情也沒有。

離皇氣憤地走到她麵前:“平安!”

平安公主立刻跪下回答:“皇兄,平安知錯。”她頓了頓,繼續說,“平安這就回放麵壁思過去。”

平安公主就連這道歉的態度都很奇怪,站在不遠處的蘇小荷好奇地皺起了眉頭。平安公主被離皇罰禁閉思過,兩周不許出房,驕傲任性如平安公主竟然沒有反駁,而是乖乖地點頭回到安凝樓。蘇小荷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隱情,趁著眾人都往外走,她悄悄貓著腰,一溜煙,扭頭往皇宮裏麵跑去。

蘇小荷扒在大樹的樹杆之上,這顆樹根在安凝樓,枝椏卻延伸到了外麵。這顆樹還有一個名字,叫“蘇小荷自由進出安凝樓的秘密道”。

而現在,蘇小荷就蹲坐在這顆樹上,細細看著四周情況。很好,安凝樓的院子裏並沒有人,她拍拍手,踮著腳,往下一跳。

起跳,舒展,降落。

一切動作都標準可以達滿分,可蘇小荷卻忽略了一個地方,所以導致一聲尖叫之後,她的姿勢,變成了標準的狗啃泥,而她的身下,鈺靜一口血差點噴出。

蘇小荷不滿地大叫:“鈺靜你怎麽站在大樹下麵啊,鬼鬼祟祟的幹嘛!”

鈺靜一聽,更是不滿了:“蘇嘯夏!分明是你在樹上鬼鬼祟祟的想幹嘛!”

蘇小荷朝著鈺靜吐了吐舌頭,便又貓著腰往平安公主的寢宮跑去,平安公主寢宮的門正需掩著,蘇小荷悄悄推開一個縫,隻見平安公主整個人正蜷縮在地上,頭埋在胳膊裏,讓蘇小荷看不到臉。但她肯定在哭,從抖著的肩膀和滿地的紙張就可以看出。

這是蘇小荷第一次看到平安公主在哭,準確說,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平安公主如此傷心。平安公主總是霸道又冷漠的,從來都不在任何人麵前示弱一下。蘇小荷知道,自己若就這麽貿然跑進去,肯定會讓平安公主很沒麵子。蘇小荷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突然想到小時候,自己還在蘇家府時,每每心情不好,哥哥便會折一種草玩逗自己開心。

蘇小荷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溜到一旁的花圃,拔了幾根草下來。她迅速地折了一隻小螞蚱,然後透著門的縫隙,小心翼翼地竄到門裏麵。草螞蚱“蹦躂蹦躂”地跳在平安公主的身上,平安公主將頭抬起,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

平安公主並沒有回頭去看蘇小荷,甚至沒放她進門,隻是依舊坐在牆角,小聲地說著:“蘇嘯夏,席易王子的事情,你就別多問了。反正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這是我的私事,準確說,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我是不可能與他和平相處的。”

她說著,蘇小荷剛想說什麽,她又率先開口:“謝謝你,蘇嘯夏。”她的話讓蘇小荷受寵若驚,

沒等蘇小荷回答,平安公主繼續開口:“你總是能在我需要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她又說著,門外的蘇小荷突然一愣。

平安公主的話是沒錯,可為什麽蘇小荷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蘇小荷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多想,直到平安公主的聲音再次響起,將她從幻想中拉了出來:“蘇嘯夏,如果一天我嫁人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的傷心呢?”

“啪!”的一聲響,蘇小荷手中的螞蚱一掉地。

天啊!平安公主,究竟是什麽意思?

整整一天,蘇小荷的腦子都是懵懵懂懂的,直到下午回到了將軍府,少卿卿冷著臉看著她時,她都沒有恢複過來。

少卿卿狠狠地將手中的飯菜往桌上一丟,聲音裏透滿了鄙視:“你這麵子可真大,讓傅將軍在這兒白白等了你兩個時辰都不見回來。”她冷冷一哼,“末了,還讓我留在這等你。”蘇小荷驚訝地抬起臉。

少卿卿又是一哼:“夠了夠了,天知道我多怕你用那大眼睛瞪著我。快吃飯吧。半個時辰後,你還要跟著將軍去見離皇。”

蘇小荷被少卿卿的話嚇得不輕,連忙端起碗筷就拚命扒飯起來,等她的飯才剛吃完,少卿卿便拿著外衣站在門口,直接拉著她就往外頭馬車上塞。

蘇小荷被直接送到了宮門口,傅將軍的馬車已經等在了那裏,蘇小荷被少卿卿夾著塞進傅將軍的馬車,兩人一直到了正殿,傅將軍正站在殿口背對著她,少卿卿狠狠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傅將軍的身後,而自己卻握劍站在了門口。蘇小荷猶豫了一下,剛想去拍拍傅將軍的胳膊,正殿大門正好打開,敏公公踩著小步子走了出來。

“傅大將軍,請進去吧。”

傅傾聖朝著敏公公點點頭,蘇小荷連忙也跟著彎腰作揖,她跟在傅傾聖的後麵,隻見大殿之上,離皇正襟危坐地坐在最前麵的龍椅上,而付文國國王與席易王子坐在副側。

他們像是在談什麽事情,當傅傾聖與蘇小荷走進來時,他們立刻停止了交談。席易王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板著臉,他搖晃著手中的紙扇,像是心思在神遊。

離皇解釋了叫傅傾聖來的原因:“明日席易王子要與平安公主一同出遊,期雖說有席易王子的貼身侍衛隨行,但朕還是不放心,遂希望傅大將軍可以一同前往,兩人的安全,就交給傅愛卿了。”

傅傾聖聽罷心裏明了,堅定地抱拳:“微臣遵命。”

前麵,席易王子點點頭,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表情:“那就麻煩傅大將軍了。”他說出的話也是冰冷冷的,就像是敷衍一樣。

從宮裏回將軍府的路上,傅傾聖一直沒有說話。他坐在轎子裏麵,蘇小荷默默地坐在他的對麵,不敢多問他一句,甚至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倒是後來傅傾聖突然站起坐到了她的身邊,然後腦袋一倒,靠在了她的肩上,然後又閉眼睡了過去。

而等到了將軍府時,少卿卿率先從馬背上跳下,接著撩開馬車帷帳。少卿卿扶著傅傾聖下了馬車,兩人沒有回頭也沒多說一句話,一起直直朝著主屋走去,留下蘇小荷一個人獨自在風中淩亂。

所以最後總結,蘇小荷一整晚都沒和傅傾聖說上一句話,準確說,是一晚上都沒和他交流過半分。傅傾聖也沒有說要她明天陪著一起去出遊的事情,窩在**的蘇小荷翻來覆去想了老半天,也沒想出今晚傅傾聖叫她一同進宮麵聖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難道他是覺得一個人去麵聖很無聊?所以叫她一同去玩玩?可她真心沒覺得這麵聖有什麽好玩的,先不說氣氛是多壓抑,就說那些見麵的人兒身份,也不是什麽好玩的呀。

蘇小荷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連腦袋都要想破了,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最後她得出一個結論,隻當是傅傾聖腦子撞到了或者無聊了,聳聳肩作罷得了。蘇小荷翻下床,剛準備把蠟燭吹滅就寢,就在她腳挨地的一瞬間,她突然發現了一個事情。

離皇今晚是要傅傾聖明日保護誰的安全來著?對,是席易王子!

然後,離皇又說了,席易王子明日是與誰出遊來著?

平安公主!

哎呀!平安公主!竟然是平安公主!

中午,平安公主在安凝樓哭紅雙眼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還有她咬牙切齒地說“席易王子”四個字的樣子蘇小荷也記得。糟糕了,明日若是讓平安公主單獨與席易王子出遊,也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平安公主可會幹出一些嚇死人的事情來?

蘇小荷實在是不敢往下想了,她倒吸一口氣,剛想去敲傅傾聖的房門,要他明日必須要小心注意不要讓兩人發生爭執,可她人都走到傅傾聖的房門口了,又退縮了--不對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麽發展的。

如果她現在就這樣冒失地告訴傅傾聖,說平安公主與席易王子不能單獨相處,傅傾聖可會相信她的話?她又沒有任何證據,她總不能和他說,說她中午悄悄溜到了安凝樓,與公主交談過一番吧?

私闖安凝樓,那可得是死罪一條呀!蘇小荷連忙又縮回自己的屋子,關上門,再次蜷回被子,定了定神,再次進行頭腦風暴。

隻是很可惜,這一次,她頭腦風暴失敗,因為習慣了這床的她,很快就呼呼大睡,等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次日早晨,窗外小鳥“吱”地一聲飛過,陽光明媚無限美好。

完了!

蘇小荷在心裏大喊一句。

半個時辰之後,蘇小荷覺得,這個世界上,肯定沒有比她更慘的跟蹤者了。

她秉著對傅傾聖不能見坑不救的心,秉著對平安公主不能見慘不幫的情,隧決定犧牲自己跟蹤這幾人一日,可沒想到,他們竟然一路乘著馬車,速度之快,蘇小荷跑了幾步就跟不上了。

她喘著大氣,路邊正好經過一輛拖著蔬菜去集市賣的馬車,她倒吸一口氣,秉著犧牲小我保護大我的精神,猛地朝馬車上一跳,順利避過賣菜老農的注意力,鑽到蔬菜之間,朝著外城跑去......

意料之外,平安公主並沒有與席易王子翻臉,相反,她今日特意穿著粉色的薄夾襖長裙,上麵繡著金色細致的杜丹花紋。一枚玉鐲輕輕扣在玉手之上,輕風一吹,平安公主故意輕紮的馬尾便被吹散,一直被束起的長發瞬間披散在腰際,粉色的小花調皮地落在她的青絲之上,微風一吹,平安公主微微眯眼一笑,好是一番紅顏醉南城。

蘇小荷想,席易王子肯定被平安公主迷得神魂顛倒了。否則麵癱如他,怎麽可能像現在這般笑得溫柔?

果然,才是一個時辰,到了京城的玉戴湖旁,席易王子便與平安公主故意避開了傅傾聖的視線。兩人繞到湖的另一端,隔著一座石橋,傅傾聖能見著兩人模糊的身影,卻又看不清兩人的動作,然而身份有別,傅傾聖又是不能上前再走近一步的。

蘇小荷猜現在的傅傾聖應該是很著急的,雖然他還是優哉遊哉地坐在亭子裏與少卿卿喝著茶,可他不斷地朝著平安公主兩人方向看去的眼神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思。蘇小荷也跟著焦急地跺了跺腳,接著,她突然“哎呀!我笨死了”一句,急忙忙地朝著湖對岸跑去。

她是這麽想著,反正平安公主與席易王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她不管離著與他們多近,隻要讓他們沒發現自己,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的防備心,然而湖對岸的建築物不少,要躲起來,並不是難事。

蘇小荷興奮地朝著湖對岸移動,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到達湖對岸的房子後麵也不過就五分鍾,而這五分鍾的期間,平安公主與席易王子,竟然不見了!

蘇小荷呆愣在原地,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對麵的傅傾聖所在的亭子,豈料傅傾聖竟然也不見了,隻有少卿卿還獨自坐在原地,依舊喝著茶,握著劍。而等蘇小荷張望了下四周,再次回頭看向亭子時,意料之外,這一次,就連少卿卿也不見蹤影,隻有一杯熱茶還停留在原處。

此時的蘇小荷,隻覺得滿心的恐慌,與深深的怨念,她緊緊握拳,心急著去尋人,可又不敢亂動,怕被發現,直到她的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粉色的身影。

呀!平安公主!

蘇小荷興奮地跑到平安公主身後,剛想再躲起來繼續觀察,不料平安公主一轉頭,雙眼直愣愣地勾著瞪著她。

糟糕!被發現了!

一時間,蘇小荷的腦子如馬蹄一般飛速地奔跑起來,無數種借口在她腦子裏迸發出來,她也許可以說是自己嫌將軍府悶,隨便跑出來溜達?然後無意間闖進了玉戴湖?又無意間繞過了傅傾聖設下的士兵防護?不對不對!這還沒有說自己在夢遊來得靠譜呢!或者說是傅傾聖落下了什麽東西在府上,所以她就跟著跑了過來送東西?哎呀!這又是什麽狗血爛理由,有少卿卿在,傅傾聖可能會落下什麽東西嘛!蘇小荷真的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她甚至想尖叫一聲,直接裝暈倒得了,不料,一張陌生又長滿麻子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那人還一隻手勾著她的腰,接著,在蘇小荷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這人的嘴,就要朝著她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