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街市的熱鬧似乎和蕭瑤沒有一絲的關係,她一身素衣站在城牆上,俯視著眾人。心裏卻在想著,那時的雲煙名揚四海,為何不見得洛彥修這位舅舅上趕著來尋她?到是現在人也不在了,所有人都念起她來了。蕭瑤想著,有些想笑,這人真是善變啊,不知那一天自己也會在這些人眼中變成那般不重要呢?那時不知可還有人會記得自己呢?

君闌書站在蕭瑤的身後,什麽也沒有說,蕭瑤從雲煙跳崖後第一次出了門,隻是臉上的陰霾還是沒有散去,眼中還是一樣的憂鬱。

懷中的那把琵琶,有些退了色,可能是雲煙帶著時,就已經這樣了吧,蕭瑤好似沒有見著,平靜的有些過分。

塞北的急件一日比一日來的急了,宮裏的大臣也不知有多少促足在何府過,卻也沒有一人見著蕭瑤。宮裏的那位是始終也沒有讓人來過,似乎也已經忘了這位塞北的小將軍了。

“主子,月兒姑娘的信。”

淩霄上前來,行著了禮便說著。

蕭瑤沒有回頭,卻也伸手示意淩霄將信遞了過來。

“……塞北天寒,不似雁都,將軍若也安然,自是可不必放在心上。”

月兒的信與雲煙的寫的越來越像了,蕭瑤一時竟也覺得是雲煙寫的了,可惜雲煙是在自己眼前跳下的涯,雖未尋到屍骨,可蕭瑤卻也知道,那涯是落下去便無生還的可能的。

月兒雖未說明何事,蕭瑤卻也知道隻能是那事了,雖從未想過雲煙為何會知道,可蕭瑤卻也不想在對雲煙有任何的懷疑了。

“去和父親說一聲,明日我便請旨會塞北。”

蕭瑤說著,將手中的信紙遞給淩霄。

淩霄應著,便離開了。

“回去了?想清楚了?”

君闌書聽著蕭瑤的話心裏不安,明明雲煙已經死了,可蕭瑤卻還是會因為她的一兩句話就順從。君闌書不明白蕭瑤在想些什麽,可卻似乎明白了雲煙於蕭瑤來說,已經成了不可磨滅的存在了。

“王爺該是明白,蕭瑤也不過是一介臣子而已。”

蕭瑤淡然的說著,雁都還有什麽能讓自己留戀的呢?蕭瑤不清楚,在這裏隻是短短的一年,自己就已耗盡了所有力氣,現在還留在這裏有何意義?

“……”

君闌書沉默著,除了臣子這話,蕭瑤還同自己說過什麽?君闌書不想刻意在意,可有些人一旦入了心,又怎能說不在意就能放得下的?

“闌書,……送送我吧。”

蕭瑤說著,她回過身,看著君闌書笑了笑。

君闌書微微愣著,蕭瑤看著他,也不催促,一直就這樣等著君闌書自己回過神來。

“……好。”

君闌書笑了,他溫柔的應著,眼前這個自己入了自己心的人。

夜晚,蕭瑤看著已經趴在桌上的君闌書,她輕輕的撫上他的臉,眼裏應著君闌書的樣子,嘴角微微楊著,臉上的笑混著眼裏的淚,有些微微的苦澀。

“闌書……”

蕭瑤輕聲喚著君闌書的名字,小心翼翼,似是害怕驚醒了他。

“我在。”君闌書迷糊著,睜開染著水汽的眼睛看著蕭瑤。竟也讓蕭瑤入了迷。

屋外守著的淩霄抬眼看向躲在雲後的月兒,今夜有些黯淡無光了。

“不用守著了,去給容大人說,王爺醉的厲害,說是不回府了,讓他明日巳時來接王爺。”

蕭瑤說完,也不等淩霄反應過來,就隻身關上了門。淩霄看著這已經關上的門,硬是忍住心裏的疑惑沒有敲響,他隻是微微低眉想了一下,隨後也什麽都沒有說的便離開了。

夜晚很深,蕭瑤坐起身,看向**一側赤著身君闌書,淡淡的笑著,若是沒有那些事,是不是自己和他真的能在一起?蕭瑤此時竟有些好奇了。

理好身上的衣裳,**的那一點紅映入眼簾,讓蕭瑤也有些不願直視了。

“醒了?”

君闌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蕭瑤愣了一刻,隨後點頭應著。

君闌書沒有起身,他伸手攬上蕭瑤的腰身,靠到蕭瑤身側,笑著看著蕭瑤低垂著的眼。

“今日之事……”

君闌書試探著,他看著蕭瑤,蕭瑤眼中沒有出現他想看到的情緒,君闌書見著,心裏有些失落。

“就當酒後胡事吧,王爺想來也不是那種小氣之人,總是揪著這事的。”

蕭瑤拿開君闌書的手,站起身,坐到一邊。避過君闌書看過來的視線,麵上無異。

“若我說我就是那樣的人呢?”

君闌書臉上的神色變了變,他看著蕭瑤,不明蕭瑤的意思。

“王爺不是,我相信你。”

蕭瑤說著,身上有些難受,嗓子也啞的厲害,她倒了杯酒,看著酒杯中的自己,笑了笑,一飲而盡。

口中的辛辣刺激著咽喉,灼燒的厲害,她卻連眉也沒有皺過一些。

“蕭瑤?”

君闌書本意以為,卻在蕭瑤的漠然中得到了答案。蕭瑤隻是一時的衝動,自己卻錯以為是寬容了。

“時辰還早,王爺若是不急,便在多睡會兒吧。”

蕭瑤輕聲說著,雖是體貼,可君闌書卻沒了任何的心情。

他赤著身,也不管蕭瑤緊緊皺起的眉頭,徑直走到蕭瑤身前,低眼看著蕭瑤。

“王爺若是有事,直接說了便好,臣自是會為王爺辦好的。”

蕭瑤說著,轉開視線。

“本王渴了。”

君闌書沉聲說著,他俯視著蕭瑤,這張自己早已映入腦海的臉,眼中有了一絲惱意。

蕭瑤聽著,不疑有他,便快速帶了杯水遞給君闌書。隻是君闌書卻久久沒有去接。

蕭瑤疑惑,抬眼看向君闌書,隻是一抬眼就見著君闌書那放大到自己眼前的臉。蕭瑤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君闌書的一隻手禁錮住了頭,手中的茶盞也被君闌書的另一隻手接過,放在了桌子上。

“君……嗚~”闌書。

還未出口的話,消聲在君闌書封下的唇中,蕭瑤反應過來,一時用力的掙紮著,可除了被君闌書握緊的雙手,蕭瑤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反抗了。

口中陌生的氣息還在四處逃竄著,幾乎占據了蕭瑤所有的口腔。

蕭瑤怒視著君闌書,卻也隻是幾秒而已,因為君闌書的吻讓蕭瑤有些窒息了,大腦遲鈍著,有些發暈了。

就在蕭瑤以為自己會因為窒息而死時,君闌書的唇離開了她的唇。蕭瑤急促的呼吸著,君闌書低眼看著她紅起的臉頰,心裏也沒有好受一點。

蕭瑤緩過氣來後,卻也什麽也沒有說,她隻是退了幾步,離君闌書又遠了幾步而已。

君闌書看著蕭瑤,也沒有說話,沉默著。可心裏卻失落的明白,蕭瑤不會和自己理論什麽了。

蕭瑤每一次的拒絕自己都可以當做無所謂,可是現在君闌書有些不滿足了,可能是因為有了欲望,所以更加貪婪了吧。

蕭瑤就當著君闌書的麵換好了衣服,她坦然的樣子,就像此時隻有自己一人一般,從未看過君闌書一眼。

“你要去哪裏?”

君闌書見著蕭瑤欲要離開的樣子,他問著。

“回塞北。”

蕭瑤沒有回身看過君闌書,她隻身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外的風帶著冰冷的寒意,襲進屋內。本是熱烈的心,涼了下去,腦海裏清醒的意識,卻在不甘的沉迷。

“四哥?”

晟王府內,蕭雲洛見著站在自己窗前的蕭瑤,一時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蕭瑤會來王府,也不知道蕭瑤為何而來。

“傷好些了嗎?”

蕭瑤盡量放輕了聲音問著蕭雲洛。

“嗯,好許多了。”

蕭雲洛低頭回著,那時的看著蕭瑤眼中的冷漠,蕭雲洛蕭瑤不會在管自己了,以為她真的不要自己了。但是現在見著蕭瑤,蕭雲洛心裏有暖暖的,因為她的四哥還是在意她的,她的四哥沒有不要她。

“……”蕭瑤聽著,心裏還是平淡的有些過分,以前雲煙是不是也是這樣看自己的呢?蕭瑤覺得有些好笑,什麽都不是,卻又什麽都不知的感覺總是讓人惶恐。

“四哥,雲煙的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蕭雲洛抬起眼透過窗,看著窗外的蕭瑤,明明可以什麽都不說的,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可蕭雲洛還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關,不想再繼續瞞著蕭瑤了。

“嗯,我知道。”

蕭瑤沒有多大的反應,她淡淡的應著。

“對不起。”

蕭雲洛輕聲說著,失落的低下頭。

蕭瑤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

“別說對不起,你沒錯,是我錯了,與你沒有關係。”

蕭瑤說著,淡淡的笑了笑,緊緊握緊的手,緩緩鬆了開。

“若是我多相信雲煙一些,雲煙也不會……”

“嗬嗬,算了,不說了,你好好保重,照顧好自己。”

蕭瑤說完,便轉身離開。

“四哥……”

蕭雲洛聽著,很是難受,明明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可為什麽覺得離四哥越來越遠了?蕭雲洛看著消失在窗外的身影,無力的蹲下了身子。

若是自己沒有對四哥抱著不該有的心思,是不是現在四哥就還在自己身邊?明明就知道四哥隻把自己當妹妹,明明就知道四哥很在意她,明明就知道她離不開四哥,自己卻還是不停的逼她,明明就知道,四哥本來就是她的,明明什麽都知道的,可為什麽自己還是要逼她,為什麽啊?

蕭雲洛緊緊的抱緊自己,腦海裏,那個女孩笑著說著:除了我姐姐給你的優待,你還有什麽?不過也是喪家之犬,假借東風,就覺得自己高貴上了。

她說的多對啊,自己不過就是仗著四哥對自己的寵溺,任性妄為而已。可這些,本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