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善音見著月兒不說話,卻也沒有逼她,隻是淡然道:

“我將她當金絲雀養著,折了她的翅膀?若真是這樣,倒也和那人差不多了,也不願她。”

幻善音說完,他淡然的笑了笑,隻是笑的是那麽蒼白,那麽無力。

“先生,小姐她不是這個意思。”

月兒小聲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辯解到底是能騙的了自己呢,還是騙得了他人。

“不應你說,你了解她多少?她若是這般,心裏早已有了計謀,哪裏還用得著你來替她說話。”

幻善音有時真的不明若水,看不透她,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前,都看不透。她隻是把想讓人知道的表現出來了,不想讓人知道的,一點沒露。

“月兒,你跟著她的時間也不短了,是時候為自己想想了。”

幻善音說著,卻也不知隻是說說,還是當真在勸著月兒。

月兒沉默著,低下了眼。

回身看向身後,沒有一人,可能是還在氣頭上吧。若水如此想著,可是以往即使是在氣頭上,先生也從不讓自己一人出門的。而且今天還要去書軒閣,先生就不擔心自己不回來嗎?還是說,先生已經放棄自己了?

漫步在街頭,有些熟悉,又很是陌生,這樣的集市先生應該很喜歡吧,跟在先生身邊那人每次見先生都是說的陪先生逛街,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先生也是,從來不會拒絕那人,好像是習慣了一般。

“若茶姐姐,聽說今日樂師大人好像要去書軒閣,姐姐要去嗎?”

聽著甜糯糯的聲音響起,討好的似的說著,這讓若水也移過去了眼,看向了聲音的方向,隻是一眼,若水便看出來了那人是那天先生見著的蕭瑤。在她身邊還跟著幾人,不過說話的卻是身著墨蘭色長裙,有著嬌俏的鵝蛋臉,話語裏帶著的天真的可愛的女子。

女子見著身邊人不理自己,有繼續不停地說著:

“姐姐,聽雲洛說你很是喜好這家的三絲豆腐湯,我們去嚐嚐呀。”

可能是覺得煩了吧,蕭瑤停下了腳步,低眼看了身邊的女子一眼,隨即道:

“顧小姐若是喜歡去便是了,何必問蕭瑤。”

蕭瑤說完,也沒有給女孩好臉色,隻是冷漠的走開。

若水見著,有些奇怪,那日見著那蕭瑤不像是這般冷漠之人啊。怎麽才幾日不見,就這般讓人敬畏了呢。不過這姓顧的姑娘也是,明明都看出了蕭瑤的不喜,為何還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呢?

“顧可欣你若是在鬧,就自己滾回去!”

也不知這人是誰,但卻看著那個叫顧可欣的女子好像還挺怕他的,隻是一句話,就讓顧可欣安靜了下來,有些好奇了呢。

“好看嗎?”

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若水雖沒有回頭,卻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

“大人又是陪先生來的?”

若水回身,看向君齊勳的身旁,隻是未見自己的先生。

“還記得那是你先生?”

君齊勳說著,隻身進入一旁的酒樓。若水見著,也跟著走了進來。

“先生生氣了?”

若水輕聲問著,這位大人很喜歡和先生呆在一起,還沒有到雁都的時候這位大人就不止一次去找過先生了,隻是不知先生為何那時總是避著這位大人。

“不會自己回去看?”

君齊勳往常都是懶得理若水的,隻是這一次他卻很是仔細的打量著若水,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在若水身上,就像是想將人看穿一般。

若水看著,心裏有些不安,她低下眼,躲避著君齊勳審視的目光。

“嗬。”君齊勳冷哼一聲,卻是什麽也沒有說。若水看著,更加的緊張了,這位大人城府很深,這是若水第一眼見著他的感覺,雖然不知為何,可自己就是很是懼怕他。

“我不管你想做什麽,與我無關,但是若在將他牽著了,我可不會在像前幾次那般好心的放過你。”

君齊勳冷聲說著,收回視線,不在看若水。

若水聽著,緊緊的抿了抿唇,這位大人這是再給自己提醒呢。那自己要不要聽呢?若水有些矛盾的想著,眼底竟泛起了笑意。

蕭瑤回到書軒閣後,有些無力的頹然坐了下來,閉上眼,有些無力的歎了口氣。

腰間的匕首的今日剛從君闌書那裏得來的,隻是很久未見了,有些不認識了。不過這匕首自己也沒有見過幾次,一直都是雲煙的隨身物品,誰又見過幾次?隻是雲煙去世後,月兒見了,說了這是雲煙的,自己也才多看了幾眼。匕首上的“慕雲”二字也不知是何人篆刻的,和自己的佩劍上的到是極其相似。

“主子,樂師到了。”

淩軒敲響門,沉聲說著。

“知道了。”

蕭瑤應著,睜開眼,也不知為何,有些困倦。門外的淩軒聽著蕭瑤應聲,便退了下去。

閣樓裏,幻善音的臉色說不上好,隻是也沒有甩人臉子的行為。

“樂師這是怎麽了?”

君闌書坐在二樓的雅間裏,看著樓下的幻善音,不免有些好奇,這是多久沒有見著幻善音這樣的表情了?

“回主子,好像是樂師新收的那位小弟子離家出走了。”

君闌書聽著,微微皺眉,這可不是好兆頭,那人可是從未離開幻善音的,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

“皇兄怎麽說?”

“陛下說,讓主子看好將軍即可。”

容影回著,蕭瑤還未回雁都時,也不見得有誰在意過樂師的新弟子,可現在若說堤防,怕是有些晚了。

幻善音看著眼前的台子,心裏就是萬般的煩躁,沒有一絲想要踏上舞台的欲望。

月兒跟在幻善音身後,見著幻善音如此,也隻能無端幹著急。先生的一句話,小姐就不知所蹤,先生若說不擔心小姐,那時假的,隻是先生在想什麽呢?為什麽不讓人去找小姐呢?月兒想著,有些不解,先生這樣還是第一次,小姐也不知為什麽非要和先生對著幹,明知先生說的不是她,卻非要離開,現在也不知小姐怎麽樣了。

“先生什麽時候收的弟子?”

蕭瑤雖沒有見著若水,卻清晰的記得那日幻善音護著那女孩的模樣。那時讓蕭瑤一時差點就以為那人是雲煙了,隻是他似乎從來不會像那樣護著雲煙,他隻會讓雲煙肆意妄為,因為萬事他都會給雲煙處理好,就是君瀾書遇刺一事,他明知不是雲煙,卻還是順著雲煙。

“三年前,聽說是在固陽。”

淩霄回著,這事蕭瑤不知,並不是他們這些下屬刻意掩瞞,隻是蕭瑤未從雲煙姑娘的事裏出來,他們說了,將軍也沒有聽進去過。

“先生還是放不下她。”

蕭瑤笑笑,固陽是先生與雲煙的初見,也是雲煙的樂屬,先生這是還在尋著雲煙的身影,還將自己困在了那裏麵吧。隻是那女孩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讓先生收她為徒,想來應該也不會很差吧。

先生沒放下,自己又何嚐放下了?隻不過是自己的心比先生冷了幾分,韌性卻遠不及先生。

君闌書知道蕭瑤就在自己隔壁的雅間,卻也沒有湊著過去,蕭瑤現在還在等,那一切就不會有什麽不同,隻是不知蕭瑤還會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多久。

“先生?”

月兒見著幻善音已經被鉉絲割破皮的指尖,不忍的輕聲叫著幻善音。先生這是擔心小姐了吧?

“回去了。”

幻善音看了眼手,無力的笑了笑,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呢?她若不喜,做再多都是無用的,明知她的世界早已隻有她,卻還是刻意將她抹殺,說到底,她的一切不幸,似乎都因自己一手造成。若是她知曉,是否會恨自己?想來應該是恨極了吧。

月兒跟在幻善音身後,擔心的抬眼看著幻善音,小姐一直都是先生照顧的,先生看著很是緊張小姐,可為何就是不表現出來呢,若是小姐知道先生這般放不下她,想來也不會離開吧。

“樂師大人。”

淩軒見著幻善音走出了後台,立刻就迎了上來,見著幻善音指尖的血,心裏不由心驚起來。樂師的這雙手誰不知道有多重要,可現在卻鮮血淋漓,見著就讓人心悸,可樂師沒有表情的臉上,似乎沒有感受到痛一般。

“今日本人身體不適,就先行離開了,望公子見諒。”

幻善音說著,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表過,他低著眼,似乎不想見任何人。

“無事,樂師大人既然身體不適,讓人來說一聲便是,怎能讓大人這般奔勞。”

淩軒知道幻善音如此的緣由,隻是沒有想到,那人已經能影響他的這樣的地步了。那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過人之處,能讓樂師大人和主子這般在意?還是說,那人給樂師大人和自家主子下了什麽藥,讓兩人這般放心不下。可對於那人,自己似乎什麽都不了解,好像知曉的,也隻是冰山一角。

“樂師大人還請稍等片刻,我馬上讓人備好車輛,讓大人回府。”

淩軒繼續說著,便立刻安排身邊的人去了。

“不用麻煩公子,我等自行回去便是。”

幻善音說著,行了禮便朝著後門走去。想著若水的事,幻善音早已沒有了力氣繼續和淩軒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