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熱鬧的人群,登時嘩然**。

被蔣國公府世子派下來的人心頭打了個突突。

他不過是上去回稟一聲的功夫,底下怎麽就亂成這樣。

他剛剛隻是一怒之下將那老東西踹走撒口氣。

誰讓他不長眼,竟然滿嘴惡臭還要親了自己嘴裏。

怎麽就……

死了。

錯愕而猝不及防的看著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老漢,那親隨在一聲“死人啦報官啊”的淒厲尖叫聲中。

打了個哆嗦、

“閉嘴,嚎什麽!”

他一聲怒喝,朝著底下混亂的人群嗬斥。

繼而吩咐雲香緣的打手。

“把門關上,誰都不許放出去,不許報官!”

雲香緣的打手當即便去關門,還將幾個跑到門口的人抓了回去、

春喜仰頭,看向那站在樓梯半中央的男人,呸的一口啐,“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吩咐我們?大家都是出來花錢買樂子的,誰比誰高貴啊,你算老幾!”

人群裏。

有人附和。

“對啊,大家都是花了錢的,給我囂張點,別讓這小癟三給拿捏了,憑什麽不讓咱們走!到時候,可別官府來了,這殺人的罪名扣到咱們頭上去。”

“不能夠吧,雲香緣可是鎮寧侯的產業。”

“呸!鎮寧侯算個屁,這次琉倭大軍來襲,立功的可是傅世子!如今二殿下執政,鎮寧侯可是太子黨,二殿下怕是正愁收拾他找不到借口呢,這可是送上門的!”

原本安靜了一瞬的現場。

再次混亂。

眼看有人帶頭鬧事,要衝出去。

而老鴇子被徐西寧死死掐著脖子,一點聲音發不出來。

蔣國公府世子的親隨心下有些慌,正打算折返回去詢問蔣國公府世子如何安排。

頭頂傳來聲音。

“鬧什麽鬧!”

清冷中裹著怒意。

蔣國公府世子站在三樓欄杆處,麵上帶著厭惡之色,往徐西寧那邊看了一眼。

“傅世子夫人不就是想要見柳兒姑娘麽,至於這麽煽動大家跟著你鬧事麽?”

他冷嗤一聲。

“你們也是蠢,給人當了出頭鳥還不自知。

“你們當中,混著徐西寧安排的人呢,挑頭鬧事,煽動情緒,拿捏人心,一步一步領著你們往坑裏走,你們還跟著挺來勁兒?

“誰不知道徐西寧和鎮寧侯不對付,這明顯是上門找茬的。

“人家神仙打架,你們跟著湊什麽亂。”

“你是誰!”人群裏,有人朝著蔣國公府世子問。

蔣國公府世子虛虛一抱拳,“在下不才,是個窮秀才,不過略能看透這些把戲,不忍心你們被愚弄了。”

說著,他朝徐西寧鄙夷嗬罵,“婦道人家不守女德,整日拋頭露麵也就罷了,竟然仗著有幾個臭錢,就那般羞辱百姓,剛剛那老漢,若非你的婢女用銀錢羞辱他,他怎麽會死!

“你真是,長得貌美如花卻揣著蛇蠍心腸,活脫脫一個毒婦,真該死!”

剛剛還嘩然的人群,果然在他一番義正言辭之下,大家冷靜下來。

不少人朝著徐西寧呸的一口啐。

“真不是個東西,竟然利用我們。”

春喜手起掌落。

啪的一巴掌扇過去。

“牆頭草都沒你倒的快,琉倭大軍衝來的時候,誰去打的仗?利用你們?就憑你褲襠裏二兩肉不到,你也配!”

一句沒好氣的懟,給那個朝著徐西寧啐的人罵了個臉色漲紅。

平白挨了一巴掌,他正要反擊。

“救命啊!

“救命!

“不好了,柳兒姑娘被搶走了!

“嗚嗚嗚嗚。

“好變態,那個王八蛋是個大變態!

“他竟然糟踐柳兒姑娘,嗚嗚嗚嗚,好慘啊!”

跌跌撞撞。

連哭帶喊。

幼冬衣衫不整,頭發淩亂,嚎著就衝了進來。

大概是哭的神誌不清了。

衝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大堂裏發生了什麽。

她站在那裏哇哇的嚎。

哭的那叫一個眉眼不開肝腸寸斷。

“媽媽快去救救柳兒姑娘吧!”

春喜一愣。

錯愕看向她、

兩步衝過去一把朝她胳膊一扯,著急問道:“柳兒怎麽了?”

樓上蔣國公府世子也一臉急色。

他認出來,這是當初跟著柳兒一起被帶走的那個妓子。

五公子至今未回。

他的人半點消息打聽不到。

他就知道出事了!

抓著欄杆的手驀的一緊,就聽樓下哭天喊地、

“杜二爺衝過去把柳兒姑娘劫走了!”

杜二爺。

這名字滿京都響當當。

知道他是琉倭細作的沒多少。

但基本人人知道,他是京都地頭蛇的杠把子。

人群裏登時響起低沉的議論聲。

春喜急的冒火,“杜二不是被刑部抓了嗎?他不是在刑部大牢裏關著嗎?他怎麽會劫持了柳兒姑娘?你確定?”

議論的人群帶著些驚訝看向春喜、

杜二爺被抓了?

哦。

好像是。

當時杜二爺和徐西寧在一家書局門口發生爭執,被京衛營和京兆尹衙門的人帶走了。

沒想到,竟然還沒有被釋放?

不是。

沒想到,刑部大牢竟然管不住他?

各種版本的猜測頓時誕生。

樓上。

蔣國公府世子臉色青白,氣息發重。

幼冬哭的淚眼婆娑,氣都快斷掉了。

"真的是杜二爺,那買下柳兒姑娘的公子,是個大變態,他把柳兒姑娘帶到瞭望塔去。

“瞭望塔上有個屋子,那公子竟然讓柳兒姑娘跪在地上給他唱小寡婦上香。"

幼冬上氣不接下氣。

“柳兒姑娘不會唱,他就打柳兒姑娘。

“我去護著柳兒姑娘,竟然被他一巴掌扇的,從窗戶飛出去,差點從瞭望塔上掉下去。

“然後杜二爺就去了。

“我在雲香緣做事這麽多年,當然認識杜二爺啊。

“我當時卡在那窗戶和圍欄中間的縫裏,看的清清楚楚,杜二爺劫走柳兒,把那個買下柳兒的變態給殺了。

“可憐柳兒姑娘現在生死未卜,媽媽啊,快去報官救救柳兒姑娘吧。”

正哭鬧。

“誰要報官?”

一聲清冽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京兆尹穿著官袍戴著官帽,整整齊齊就進來了。

“本官在此,誰要報官?快報!再晚本官去上朝了。”

說著話。

他一抬眼。

滿目震驚。

“咦?這不是蔣國公府世子嗎?你不是還有兩三天才進京?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