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檸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在見到老將軍交給自己的人時,不由得還是吃了一驚。

眼前的這十幾人瞧著都不大起眼,樣貌更是平平無奇,屬於丟進人堆裏就直接消失不見的那種,但翁青檸知道這種人做探查任務的時候有多麽好用。

翁青檸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從這些人身前緩緩走過,一邊走一邊打量,十根手指像玩似的相互交錯點擊著。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翁青檸不小心碰到了立在一旁的兵器架,幾根長槍毫無預計地朝著那些人下盤摔去。

然而,這幾人依舊是站立如鬆,絲毫沒有半分退縮,躲閃。

看得出來的,這些人身手不凡,從他們的虎口處那厚厚的一層層的老繭上便能瞧出一二。

他們也並不強壯如同田埂裏農作的莊稼漢,他們精壯,身量不高,但下盤卻是十分有力。

眼神也不似殺手或者兵士一般銳利殺意四射,瞧著和普通的親衛沒有什麽兩樣。

“將軍!”這些人見到穆忠動作整齊劃一,聲音沉穩有力,這肯定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翁青檸很滿意。

隻是這些人還有些不太理解,往常將軍見他們除了穆少將軍外不會讓旁人來,更別說女子了。

現在這裏貿然出現了天仙一樣的女子,實在令在場所有人都不太適應。

然而她的手中還拿著將軍的令牌,這是幾個意思?

“站好!這是你們少將軍的夫人。”穆忠抬手稍微介紹了一下。

翁青檸衝著他們點了點頭,謙遜有禮。

這些人自然也都禮貌的回敬喊一聲三少夫人。

“府中出了些事,此事涉及後院,關乎我穆家的臉麵,一切行動皆聽少夫人指示。”

穆忠的話一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的,他們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互相眼中的驚詫。

什麽?他們沒聽錯吧?將軍要將他們交給一個女子,所有命令也都聽她的?

雖然這女子是少將軍的夫人,但這……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穆忠自然是說了算的。

翁青檸也沒想這些人能真的對自己心服口服,她隻道:

“各位,我需要各位暗中幫我尋下嫂嫂,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要求。”

就這麽簡單?

他們看了眼正襟危坐的穆忠再看溫和有禮的翁青檸,自然是接下了。

這也沒什麽難的嗎?

翁青檸勾唇笑了笑,“若是天黑還沒能找到,便不必找了。”

“為何?”

“倒時怕是就會有人將消息送來了。”

翁青檸隻說了這麽多。

“你怎麽能確定你大嫂沒有危險。”待人離開之後,穆忠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大嫂那裏沒有她想要的東西,若是想要必然會將大嫂作為籌碼來交換。”

翁青檸的聲音如池水清泉般清幽悅耳,穆忠坐在一旁看著她,隻瞧見她身量纖纖似柳條一般。她語氣清淡,麵容恬靜,一雙眸子古井不波,似乎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的老成。

翁青檸從穆忠那裏告辭回了靜謐軒,她早就猜到應該是睿王妃動的手腳。

那睿王妃想綁的人應該是自己,隻是陰差陽錯,自己去了萬鶴樓和符聽雪相見,獨留大嫂一人坐了那馬車,大嫂是替自己受了這委屈。

那些人將大嫂綁走,無非是要那半塊玉佩,不過楚氏那裏沒有,他們拿不到定然是無法交差的,自然要東西到手才能善罷甘休。

穆家女眷失蹤,翁青檸必然警覺,再想綁她肯定難上加難。

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大嫂換她手中的這半塊玉佩。

所以翁青檸推斷,如今楚氏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但若是大嫂真受了什麽委屈,那自己自然也不會放過罪魁禍首!

翁青檸攥緊了手中帕子,坐在那裏,心緒不寧的等消息。

絳香瞧著夫人沒有胃口吃東西,又怕她熬垮了身子,專門燉了清鴨湯將表麵上的油水都撇去了隻剩下濃濃的白湯香氣四溢才端到翁青檸麵前。

翁青檸一看便知道是絳香這丫頭用心做的,她接過湯勺抿了一口。

確實得吃點東西,父親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自己,那就要靠自己撐著。

隻不過翁青檸還沒有喝上兩口,丁香就從外麵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了。

“夫人,不好了!”

“別大呼小叫的,成什麽樣子?”絳香責備的看了丁香一眼,怪她衝撞了夫人。

翁青檸擦了擦嘴角,“說罷。”

“外麵有傳我們穆家有女眷夜不歸宿,怕是被人給擄走了!”

“這,誰傳出去的!”絳香大驚,“院兒裏的人嘴巴不都堵上了嗎?”

“不是從我們這裏傳出去的。”翁青檸料到了。

“不是從我們這裏傳出去的,那誰還知道?”

“自然是將人擄走的那夥兒人。”翁青檸眸色冰冷,除了被綁人的家眷,自然也隻有綁人的才知道。

“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絳香又問,“白露呢?”

“是說發現了我們穆家的馬車,如今馬車已經給送回來了,就在門外停著呢。”丁香喘了口氣:“我們這門外圍的滿滿的都是人!”

“那大少夫人她……”

“不是!”丁香突然打斷:“也不知怎的,傳的不是大夫人失蹤而是咱們夫人失蹤了。”

“什麽?”絳香一愣,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翁青檸也愣住了,沒想到傳言的主角竟然是自己。

這場麵倒是有趣了,怕是這傳閑話的和綁人的不是一批人,中間可能是除了什麽紕漏。

“少夫人,您要不要去外麵看看啊,直接打那些人嘴,看他們敢胡說八道!”

翁青檸聞言垂眸搖了搖頭。

丁香看了看絳香,不理解夫人這是什麽意思,絳香也搖頭,少夫人的心思誰能拿得準啊!

“可是,少夫人……”

“你叫管家將馬車留下,誰將馬車送回來的便賞他些銀錢,隻管對外說我身子不適就是了。”

翁青檸頓了頓又道:“若是有人再追問,你隻說昨日我與嫂嫂我們倆人去萬佛寺燒香,馬車被人偷走了,回來時兩人便雙雙染了寒疾,不宜見人。”

丁香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但也懶得再問,一溜煙兒的跑出去傳翁青檸的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