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楚徹的臉,忍著心裏的酸楚,用我從未有過的正經,說了一句聽著不像正經的正經話:“我還要你,我還要你。”
楚徹莞爾,他將我拉進他懷裏,一直說我傻,我本來很想抗議的,但我鼻子酸得厲害,喉嚨也堵得慌,我不敢說話,我怕我一開口,眼淚就會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變得這麽傷春悲秋,竟然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讓自己這麽難受。我想,也許隻是因為,現在的許言,就像當初的楚徹,當初的楚徹絕望無助時,沒有人能幫他,而現在,我看著許言,同樣是無能為力。
我卻開始懂得,人生有許多無奈,並不是我們自己所願意的,所以,擁有的時候,就好好的珍惜,而那些謊言,既然已經開始,就一輩子不要揭穿。
我現在唯有希望,蘇硯辭和許言,不要走上我和楚徹的老路,即便兩個人沒有感情,那麽至少,也能相安一生。
許言的婚宴,我最終沒有去,第二天,同福酒店卻來了一個陌生客人,照樣是包了全場,門口幾個彪悍的大漢守在外麵,閑人免進。本來這樣也沒什麽好稀奇,包場子的事情,我在現代見得多了,隻是短時間內,我的酒店裏連續兩次來包場子,就有點不正常,更不正常的,因為那位貴客,指名要見我。
春桃來後院叫我時,我還在睡懶覺,最近生意好,累得我腰酸背痛的,早上起床尤其的痛苦,但春桃來說明原因之後,我膽戰心驚的從**爬起來,心想這大清早,誰精神這麽好,跑來找我說聊齋啊,看來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春桃:“顧小五去哪裏了?怎麽沒見他人影?”
春桃說:“顧爺一早就出門了,說是有事情要辦。”
這混蛋明顯是想偷懶,他能有什麽事情要辦,我穿好衣服,春桃已經給我打好了洗臉水,我洗漱好了之後,又開始糾結那磨人的頭發,可能春桃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告奮勇的要來給我梳頭發,我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決定下個月給春桃漲工錢。
等收拾好自己,我有點忐忑的往前廳走,我本來不想去見那個什麽貴客的,丫的最近怎麽大家都喜歡上找我了,我又不是什麽名人,但是開門做生意的,別人要見,我也沒辦法躲開,隻好去見了。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在前廳等我的,竟然是個女的。因為我秉持平等主義,所以我酒店裏頭沒有包間雅號,全都是清一色的大眾桌。所以我一走近前廳,就看見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優雅的品著茶。
說實話,我現在雖然已經差不多已經接受自己是個真女人的事實了,但一見著美女,我還是忍不住想親近的,畢竟長得漂亮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抗拒,更何況,我曾經還是一個男人。
於是我精神大振,立馬笑嗬嗬的走了過去,那美女她優雅的一回頭,看見了我,還朝我淡淡的笑了笑,我覺得自己很沒誌氣的,臉上的笑愈發的濃烈了,我甚至感慨,他媽的,我要還是個男人該有多好啊。
等我走到那女人麵前,那女人聲音很溫柔的說:“林老板是嗎?”
我覺得這女人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溫軟卻並不讓人反感,於是我接話,道:“正是,鄙人林青霞,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那美女擱下手裏的茶杯,輕聲道:“蘇硯辭。”
什麽?蘇硯辭?傳說中的名相之後,才女,昨天已經嫁作許言為妃的蘇銀之女,蘇硯辭!
不會這麽巧吧,不過現在除了是她,又還會是誰?我不會傻到相信剛好也有個叫蘇硯辭的美女來找我,但這蘇硯辭來找我,又是為何?因為許言?我徹底的傻眼了,對於剛才差點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行為,感到由衷的可恥和後悔,這女人我可調戲不起啊,惹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我可說不出來“腦袋掉下來碗大個疤”那麽豪氣的話,我幸福滋潤的小生活這才剛開始呢,我才不要這麽快就去地下和小鬼說聊齋。
蘇硯辭見我這個反應,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很婉轉的說明了來意:“林老板不必詫異,硯辭此來別無他意,隻是和林老板,說些體己話,林老板請坐。”
和我說些體己話?麻煩,我們還沒熟悉好不好,咱們第一次見麵,別跟弄得我們像上輩子就認識了似的,但蘇硯辭已經這麽說了,我隻有硬著頭皮,掛著尷尬的假笑坐了下去,我總算是體會了什麽叫如坐針氈了。
我四下看了看,蘇硯辭的作風和許言果然很像,桌子上點了一桌子的招牌菜,但基本上都隻是嚐了一兩口就不再動了,不過他們兩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蘇硯辭身邊沒有站人,隻有蘇硯辭一個人。
我快速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笑著問:“蘇小姐覺得小店菜的味道如何?”叫我喊蘇硯辭王妃,我著實喊不出口,便叫了蘇硯辭蘇小姐。
蘇硯辭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我的稱呼,隻是淡淡的道:“這菜倒和林老板人一樣,獨出心裁。”
我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了,許言說的話雖然難懂,喜歡讓我猜來猜去,但至少我還能理解過來,現在好了,他老婆說的,完全就是天書了。
我有點遲鈍的說:“蘇小姐說笑了。”
蘇硯辭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仍舊淡淡的說:“林老板不是本地人,對吧?”
“蘇小姐好眼力,青霞是中原人,現下在大月氏,是打算在此定居。”
“哦。”蘇硯辭又將那杯茶捧在手裏,又問:“我聽說,前些時候,王爺來過這裏?”
原來是為了許言,早說嘛,害我提心吊膽的,還以為是來找我單挑的呢,我放鬆了下來,應答自如:“蘇小姐說得是,王爺幾天前也來嚐過小店裏的菜。”
“王爺,怎麽說?”
“王爺說,挺有趣的。”
“哦,硯辭記得,王爺從不吃外食的。”
我一驚,下意識的道:“那晚青霞也在望江樓見到王爺,蘇小姐是不是……”記錯了,三個字我斟酌了一下,還是不說為妙。
蘇硯辭道:“林老板可知,望江樓的老板是誰?”
我傻眼了,搖了搖頭,那廂蘇硯辭輕啟朱唇,緩緩吐出兩字:“王爺。”
我就說,望江樓那麽高級,那麽高消費的地方,絕對不是一般人能開得起的,原來竟是許言的產業,難怪啊,我想透了一點,不過這和許言來我這裏吃飯,和他不吃外食,有半毛錢關係?還是說,我真的變笨了。
我正懷疑自己的智慧時,蘇硯辭又已經轉移了話題,她說:“林老板以為,王爺前來,究竟為何?”
“青霞不知。”
“林老板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被說得二愣二愣的,然後傻傻的搖頭,我的確是不知道,蘇硯辭歎息,轉而笑道:“那位坐在門口剝瓜子的公子,今日倒是不在。”
一提起楚徹,我就冒火,那混蛋一大早不知道死哪去了,於是我口氣有點不善的說:“我也不知道那混蛋去哪裏了,蘇小姐找他有事?”
蘇硯辭道:“倒沒事,隻是好奇,那位公子今日竟不在門口剝瓜子了,硯辭還以為,那位公子去做什麽大事去了。”
“蘇小姐哪裏話,他能有什麽大事……”我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但我又說不上來,究竟哪裏不對,好像許言和蘇硯辭都對楚徹挺感興趣的,難道說他們兩個看出了什麽端倪?可是應該不會啊,我和楚徹改名換姓,並且再也沒提過以前的事,況且我們平時也很低調啊,我應該是自己嚇自己。
蘇硯辭笑了笑,那笑容很尋常,倒看不出什麽子醜寅卯來,她沉默著不說話,我突然想起許言來,便有些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青霞看蘇小姐倒是很在意王爺,王爺的喜好,蘇小姐倒是明白得很。”
蘇硯辭默了默,欣然笑道:“這是自然,林老板有所不知,硯辭自幼便傾慕王爺,如今能嫁給王爺,硯辭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