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農工商,在世家大族的眼中,商人是最低賤的存在。
但其實哪個世家大族手裏沒有幾間鋪子幾門生意?
她並沒有看輕商戶的意思,甚至前世做皇後的時候曾了解到,商人每年的稅賦,占據國庫的七成還有餘。
說起來,他們可是國家的功臣。
拿商戶的女兒來說項文心蘭,是因為商人大多都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
是以,商戶人家的女兒家多數都是大字不識的。
讀書明理。
不識字,懂得的道理相對就少些,一言一行就會顯得粗鄙。
“江寶翎,你這個賤人,簡直欺人太甚,我要撕了你!”文心蘭喊著就朝江寶翎衝去。
“蘭兒,你冷靜!”江秋蘊一邊喊一邊去拉文心蘭。
她的心裏是矛盾的。
一方麵,想要文心蘭毀了江寶翎的臉。
一方麵,又怕江寶翎的臉毀了,大房二房會怪到她的頭上,到時候她估計再跟大伯娘撒撒嬌要首飾衣裳就難了。
江家分家不分戶,平時各過各的日子,每個月定時從公中領取一定的例銀,每個季節由公中出銀子置辦衣裳首飾等。
她曾和別家的小姐打聽過,對比起來,江家的例銀和福利在各大世家裏絕對算是好的。
隻是衣裳首飾都有限額,身處京城,開銷也大,且世家的宴會每年大大小小能有幾十場,作為鎮國公府的小姐,總不能總戴著那幾套首飾穿著那幾套衣裳去赴宴吧?
她的祖母隻是繼妻,大伯二伯是先老夫人留下的,她爹和嫁到臨安侯府的姑姑才是祖母親生的。
父親不喜武,再說祖母也不想父親拿命去拚功勳,在父親二十歲的時候,求著祖父給他謀了個七品文官,混到現今都三十六歲了,才是個四品詹事府少詹事,沒啥油水,每個月二十兩薪俸,都不夠她買一身衣裳的。
所以,雖然不想承認,但三房的確是靠著大房二房活的。
不過,最終險惡的心思占據上風,江秋蘊隻意思意思的拉了一下,便裝著力氣小沒拉住跌進了椅子裏。
江寶翎不動聲色地注視著江秋蘊,自然將她的糾結和小動作都看進了眼裏。
這樣虛偽的一個人,她前世是有多眼瞎才沒有發現?
容媽媽和鈴蘭連忙擋在江寶翎跟前,清荷頓了一下也站了過去。
文心蘭帶來的人見狀,立即上前幫著文心蘭。
片刻後,由起初的推搡變成扭打,雙方人馬扭在一起,一時間場麵有些混亂。
江寶翎院裏幾個膽大的丫頭婆子見容媽媽三人身量不及文心蘭帶來的兩個嬤嬤,要吃虧,也挽起袖子加入戰鬥。
還好屋子夠大,不然這麽多人,都施展不開。
江秋蘊見文心蘭一方人少討不了好,江寶翎也都好好的沒有被傷到半分,便站起來,佯作焦急的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不過,並沒有人理她。
“哐!”
江寶翎重重地將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頓,也碎了。
不過成功的讓文心蘭等人停止了動作。
再一看,她們的頭發衣裳亂得不成樣子,還好兩個府上的衣裳料子都比較好,沒有衣不蔽體的情況發生。
隻是容媽媽和鈴蘭的臉上有幾道血印子,被人撓的。
江寶翎一張小臉立即垮了下來,站起身冷聲道:“奶娘,你們幾個讓開。”
“小姐。”
容媽媽不讚同的看向江寶翎,見她一臉不容置喙的神情,連忙站到了一邊,突然覺得自家小姐這次醒來後有些不一樣了。
以前的小姐個性隨和,看起來嬌嬌軟軟的,格外惹人喜愛。今天的小姐身上的氣勢明顯有些強勢,讓人不敢直視。
鈴蘭和清荷也看了眼江寶翎,乖巧的在站到一旁。
鈴蘭還警惕的防備著文心蘭和她的人,想著她一旦再出手,便第一時間攔住她們。
但,文心蘭也不知是被江寶翎頓茶盞嚇到,還是被她的氣勢唬住,站在江寶翎三尺開外並沒有再上前。
她不動,她的人自然也沒動。
張張嘴正要說話,江寶翎看了眼院子外,先她一步開口,“文七小姐,我不管是誰帶你進的鎮國公府,但你沒有受到我的邀請便擅自闖進我的院子,不但辱我罵我還打我的人,你居然說我欺人太甚。不如咱們出去說道說道,讓世人評評理,到底是你欺人太甚還是我欺人太甚?”
“我……”
文心蘭想要說什麽,江寶翎打斷她的話道:“我看是你左相府翅膀硬了,不將我鎮國公府放在眼裏吧。文七小姐,東楚國姓顧,可沒改姓文,你如此隨心所欲,到底仗了誰的勢?”
這話可謂是誅心。
“江寶翎,你胡說八道什麽?”
文心蘭雖然目中無人,但大是大非還是懂的,右手顫巍巍的指著江寶翎,顯然氣得不輕,“你少往我左相府頭上扣帽子!我左相府可沒有私兵也沒有兵權,說出去也沒人信。”
她的話音剛落,雲氏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文七小姐慎言!鎮國公府先祖和顧太祖一起打天下,獲封鎮國公,享十世世襲罔替和豢養三千私兵的權力,乃是顧太祖給江氏的榮耀!手握十萬兵權,是天家對鎮國公府的信任!
鎮國公府存世百年,豈是你區區一個左相府小姐能置喙的?還是你代表左相府質疑顧氏太祖的決定?”
江秋蘊微微蹙著眉望著雲氏。
大伯母是慶國公的嫡長女,教養良好,從來都是溫和的、好說話的,不管什麽時候,她的臉上都帶著得體的笑,她長到十四歲,從來沒見過她發火。
沒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強硬的一麵,和剛剛的江寶翎一樣一樣的。
怎麽她感覺有什麽東西冥冥之中不一樣了呢?
關鍵是,如此鬧下去,阿暘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
都是文心蘭這個蠢貨!
她心裏再次將文心蘭給罵了一遍。
還好阿暘和左相大人並未將計劃告訴她,否則定會壞事!
文心蘭紅著臉喚道:“鎮國公夫人,我……”
雲氏沒有理會她,兀自道:“若沒我江氏男兒在外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終不悔,文七小姐覺得你還能如此安然的到我鎮國公府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