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睜睜地看著這隻幾乎已經超過了一米長的惡心的蟲子往我的手腕處傾斜著身體,直到它的觸須觸碰到了我的傷口,傳來了一陣陣酥麻的癢癢的感覺,我這才明白了過來,這蟲子不僅是要吸收我的血液,它的最終目的,其實是鑽進我的身體,把我的身體當做自己的棲身之所!

我隻感覺到一陣惡寒,頓時,一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感朝我襲來,我怎麽也沒想到,在我受盡了所有的辛苦好不容易長大之後,竟然最終會如此慘烈的死去……

奇怪的是,此刻的我,竟然並不想閉上眼睛,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它,渾身抑製不住的發著抖,本想開口像道士求饒,可我非常努力的張了張嘴,這才想起來,我已經被道士固定住了身體,現在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能力……

我正要絕望的閉上眼睛,突然眼前卻閃過了一道銀光,隻聽到一聲血肉被撕裂的聲音,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原本還試圖往我的傷口裏鑽的蟲子,此刻正被一根細長的冰柱釘在地上,掙紮著蜿蜒了幾下,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而蟲子身下的水泥地,竟然硬生生的被這根冰柱刺穿,裂痕以蟲子為中心,慢慢的向四周蔓延出了一小塊。而蟲子身體裏的鮮血,也許那些正是我的鮮血,此刻正在不停地從蟲子身體裏湧出來,很快就在蟲子的屍體地下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泊。

我正盯著蟲子發愣,卻突然聽到道士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我轉頭看去,發現君溯塵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此時正一隻手掐著道士的脖子,眼睛中似乎要噴出火來,憤怒的對著道士大喊道:“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碰!”

道士本來還想要反抗,可是,當他睜大了眼睛,終於看清了君溯塵的臉,原本還在掙紮的雙腿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直到這時,我才終於意識到,隨著君溯塵的出現,道士施的法術早就消失了,而我也可以動彈了。可是,當我知道了這一點之後,不知是在原地保持同一個動作的時間太過漫長了,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我竟然跟道士一樣,雙腿一軟,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

君溯塵見我快要倒了,甚至顧不上管那道士,而是一下子就消失在道士的麵前,不到一秒鍾的功夫,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一把攬住了我的腰,將我摟在了懷裏。

而那道士似乎終於找到了機會,他快速的站起身來,二話不說,撒腿就跑了。

我有些不死心的舉起手來,艱難的指了指道士逃跑的方向,看向了君溯塵,意思是,不要讓他跑了。

可是,映入我眼簾的,卻隻有君溯塵擔憂的目光。

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渾身放鬆的躺在君溯塵的懷裏,感覺到他將我越摟越緊,我終於控製不住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我從睡夢中醒過來,眼皮沉的有些睜不開,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我急忙抬起手,試圖遮擋一下,不料手腕處卻傳來了一陣生疼。

“嘶……”在這種劇烈的疼痛中,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著手腕上已經結了痂的傷口,我腦子裏一片混亂,過了好長時間這才不得不相信,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夢,都是真的。

我的一係列動作引起了蘇薇和沈倩倩的注意,他們已經收拾好了一切,準備上課去了,可是一看到我受傷的手腕,蘇薇一下子就扔下了書包,跑過來拉住了我的手:“程兮,這……這到底是怎麽了?你可別想不開啊……”

說完,我就看到蘇薇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淚來了。

我急忙安慰她,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我哪有那麽脆弱,這是我昨天晚上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割到的,傷口不深,你看,這不是已經快好了嗎!”

我本以為蘇薇和沈倩倩應該可以放下心來安心上課去了,誰知,蘇薇捏著我的手,神情有些古怪的看向了沈倩倩。

沈倩倩先是被蘇薇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了我,可是下一秒,她卻突然像是被嚇到了一樣,馬上就收回了目光,彎腰一把撈起蘇薇丟在地上的書包,拉著蘇薇就試圖往外走,一邊拉還一邊說道:“程兮說什麽就是什麽,既然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倆就趕緊上課去吧!”

蘇薇本來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可很快就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一把鬆開了我,敷衍地說道:“對啊,我們上課快要遲到了,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我和這兩個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是說了解,除了他們的父母,我想不出其他的人會比我更了解他們。

所以,我一眼就看了出來,他們今天這種反常的舉動,很有問題。

“慢著!你們倆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蘇薇有些心虛的衝我笑了笑,沈倩倩依舊在不停地向外拉扯著蘇薇。

我一看,以我現在的情況來說,光是下床就需要不少的時間,若是等我下床,恐怕蘇薇和沈倩倩早就跑遠了。

於是,我有些不死心的大喊了一句:“你們給我站住!我們同寢也有兩年多了吧?到底有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我!”

見我情緒有些失控,蘇薇最終還是一把將沈倩倩拉住了。

沈倩倩有些膽怯的躲在蘇薇背後,心虛的看著我,似乎想故作無事的笑笑,最終卻隻是難看的咧了咧嘴,沒笑出來。

我越發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我敲著腦袋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我明明是暈倒在了君溯塵的懷裏,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寢室裏呢?如果是君溯塵在深夜裏將我送回來的,那蘇薇和沈倩倩豈不是就知道我晚上並沒有在宿舍了?那我剛剛說自己削水果而誤傷到手腕的事情,豈不是相當於我對自己說謊的事情不打自招了?

我胡亂的甩了甩頭,腦子有些亂,難道剛剛蘇薇和沈倩倩交換眼神,就是因為我騙了他們?

我正想要道歉,沒想到蘇薇卻搶先我一步說道:“陳瀟死了。”

什麽?!

這句話說的太過突然你,我幾乎沒有聽清蘇薇說了什麽,或者說,我不願意相信蘇薇所說的話。

“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陳瀟死了。警察在我們附近的那個廢舊的修車廠發現了她的屍體,死相據說非常慘烈,就像……就像不久前剛剛死掉的張小芸一樣……”

蘇薇越說越沒有底氣,我明白,倒不是因為她心虛,而是一想起張小芸的慘狀,連我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得知陳瀟死了這件事,恐怕我是最應該感到意外的那個人了吧。畢竟,我昨天晚上還跟陳瀟在一起,甚至眼睜睜的看著她從修車廠逃跑了。難道……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而蘇薇和沈倩倩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感受到我疑惑的目光,蘇薇有些遲疑的對我說道:“還有一件事,程兮,有人說,昨天晚上看到你跟陳瀟一塊打車出去了,去的正是修車廠那個方向……”

我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蘇薇和沈倩倩表情古怪的原因,我渾身都開始不舒服了起來,不隻是因為朋友的誤解,還是因為自己身上又莫名其妙的背上了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