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程硯南下班之後就帶她去飆車,想必此時一定餓了。

陸知嫻脫下外套搭在沙發上,正想去廚房做飯,卻被耳邊“啪”的一聲嚇了一跳。

她驚惶抬頭,程硯南將那張邀請函重重拍在了茶幾上。

見程硯南臉色陰沉,她頓感不妙。

程硯南冷睨了她一眼,“看來我那晚的話你還真是聽進去了,這麽快就想到給你弟弟賺治療費的法子了!”

“我沒有……”

陸知嫻否認著,可程硯南並不相信。

“沒有?”他指向茶幾上的邀請函,“那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在你包裏?”

陸知嫻急切地解釋:“我已經拒絕了,但這是宋總強塞到我手裏的,說讓我再考慮考慮。”

“有什麽可考慮的?是他上次在慈善晚宴上為你一曲舞豪擲千金讓你心動了?”

陸知嫻身形一僵,驚愕的目光看向程硯南。

他把她想象成了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陸知嫻頓覺失望,諷刺一笑,自嘲道:“我承認,宋總重金聘請我去跳舞我很心動。因為我隻是個普通人,你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捐出去的上千萬,是我要奮鬥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賺到的數額。”

陸知嫻不覺得自己動心有罪,倘若不是顧及她身為程家養女的身份,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宋承毅。

她苦澀無奈地說道:“你自然看不上那幾十萬的酬勞,可對我來說,那是我弟弟兩三個月的治療費。”

程硯南麵色陰沉,眉宇間染上一層慍怒。

他不由分說地抱起陸知嫻,徑直走向臥室。

“你做什麽?你放我下來!”

陸知嫻掙紮著,可奈何程硯南抱得太緊,完全將她禁錮在了懷裏。

走到臥室,陸知嫻被直接扔在了**。

縱然這雲水台的床榻很軟和,但這突然的衝力還是把陸知嫻摔得發懵。

她小臂撐起正要起身,猝不及防地被程硯南再次壓倒。

“硯……硯哥……”

她與程硯南對視,那雙眸子蒙上了一層慍怒。

程硯南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缺錢是吧?那我告訴你一個賺錢更快的方式!”

陸知嫻根本毫無準備,程硯南就**,沒有一點前戲試探。

陸知嫻痛得眼角濕潤,卻也隻是緊咬著嘴唇不敢吭聲,怕再次惹他不高興。

隻是她心裏還是忍不住覺得委屈,眼淚愈發難以控製。

她拚命隱忍的模樣觸動了程硯南心底的那片柔軟,怒意也消了大半。

這一次,他沒有接連折騰她,在結束後,將錢包裏的卡遞給她。

“在你手裏放著,錢不夠就刷來用,別再打其他主意。”

陸知嫻蜷縮在床頭,手扯著被子,沒有伸手去接。

程硯南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卡放在床頭,從衣櫃裏拿出一件襯衫,離開了臥室。

臥室門被關上,陸知嫻的身體顫栗發抖。

並非是害怕,而是自尊被碾碎後的絕望。

她之前以為她可以接受和程硯南隻是金錢關係,可程硯南的那番話直擊她的痛處,讓她明白她在自欺欺人。

她的驕傲在一次次為了錢出賣身體中被碾碎。

在程硯南麵前,她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

她的目光落在床頭的那張卡上,用力地攥緊了被單。

那何嚐不也是對她的一種羞辱?

書房內,程硯南站在陽台,手中的香煙尚未燃盡。

回想起那女人隱忍淚水的模樣,他心裏隱隱泛起一絲心疼,竟有些後悔。

或許是占有欲在作祟,他當時隻是想到陸知嫻站在宋承毅麵前起舞討好,他心裏就沒來由的不痛快。

他不在乎承擔每月幾十萬的療養費,但他不允許他們程家費心培養的女人去他人麵前婉轉承歡。

陸知嫻是哭著睡著的,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為她蓋上被子。

她想要睜開眼看清楚,可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索性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陸知嫻在震耳的鈴聲中驚醒,是療養院過來的。

“陸小姐,您約好今天帶您弟弟過來,時間上還會有變動嗎?”

陸知嫻霍然坐起身,這才記起今天是接弟弟出院的日子。

她連忙應答道:“沒有變動,我會準時帶他過去。”

“好的,房間已經為您安排好了,我們隨時等候您。”

掛斷電話,陸知嫻便急著下床收拾。

掀開被子的一刹那,她恍然想起昨晚半夢半醒間的場景。

是程硯南給她蓋的被子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片刻的胡思亂想,但很快就被她強行拋到腦後。

眼下她要去醫院辦出院手續,然後安排陸旻住進療養院。

匆匆下樓,意外地看到程硯南坐在餐廳,正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

陸知嫻腳步一頓,心虛地問道:“硯哥,您沒去公司啊?”

“今早沒有晨會,不用去那麽早。”程硯南遞了個眼神給她,“過來吃早餐。”

“不用了,我還要去醫院那邊……”

“我送你。”

陸知嫻的解釋被打斷,程硯南命令的語氣再次重複:“坐下把早餐吃完。”

“哦。”陸知嫻不敢違抗,老老實實地坐過去。

這早餐的賣相看著不太有食欲,一看就不是外賣送過來的。

陸知嫻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程硯南一眼,“硯哥,這早餐是你做的?”

“嗯。”程硯南反問:“這別墅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陸知嫻尷尬一笑,是她明知故問了。

二人都默契地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但這頓早餐,讓陸知嫻心存了一絲幻想。

程家的少爺個個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下廚這種事根本就不在他們的生活技能裏。

但程硯南突然心血**,是為了昨晚的事在哄她嗎?

陸知嫻用刀叉切著那顆煎糊了的雞蛋,思緒早就飄遠。

見她遲遲沒有送入口中,程硯南放下了手裏的杯子,“怎麽?嫌我做的東西難吃?”

“啊?”

陸知嫻恍然回神,瞧見程硯南臉上的不滿,慌忙否認:“沒有沒有。”

說話間,她將一大塊煎蛋塞進口中,終於才在程硯南臉上看到一絲心滿意足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