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基層鎮長 第二十一章(3)

單張子一直低眉順眼不瞅不看仨女人,他心裏的苦隻有自己清楚。幾年前,他在縣城某中學擔任教師,被校長的醜女兒看上,一天,醜女設下圈套,去教務室找他,要他去家裏一趟,說他父親有急事找他,他去了,結果是剛進校長家,喝了醜女一杯水,他就暈乎,一會兒工夫,藥勁上來,他支撐不住,即被醜女俘虜,自此後經常被醜女俘虜。晚上,忙那事都在黑暗中進行,糊裏糊塗、連湯帶水忙活了事,他呼呼睡去,醜女暗罵他沒人味。以後,他實在無法忍受醜女的糾纏,就離開縣裏的學校來到花妖鎮。和醜女的那段經曆,讓他得了怪病,怪病是輕易不敢看女人,弄不好會渾身起雞皮疙瘩,還會**衝騰。所以,他隻顧低頭喝悶酒,飯桌上的一切舉動都不在他眼內。那天,他吃得很飽,酒也喝得很飽,來去都是低頭。一個大男人老是低眉順眼,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花二既討厭又憐憫,兩種複雜感情交融,憐憫占了上風。花二開車送汪明時捎帶上單張子,還給他買了個大西瓜醒酒用。大西瓜塞進他懷裏,花二使勁拍了下他肩膀,要他以後有點爺們樣。他沒醉,花二的話砸進腦袋,他痛楚地閉上眼,誰不想爺們樣,可我能嗎?我要是當了爺們,就得成為**犯。這世上一正一邪,要正,就得消滅邪;要邪,就沒有正。

三個女人都和花二有瓜葛,一張飯桌用餐,隻有小蝶沒有火藥味。花春桃看見曾經給她抓撓過的玉潔,立刻嗓子冒火,想竄出去和玉潔拚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礙於花鐵匠的生日、礙於沒和花二有結果、礙於汪明這個頂頭上司在場,她收住怒火,但臉上的笑很不自然,那是憤怒和假笑摻和的結果。眼睛冷酷地瞪著,眼睛以下露出標準的明星牙,這笑該有多別扭、多嚇人不難想象。玉潔也有些虎視眈眈,但隻是皮毛事,沒有花春桃那種大打出手的想法,可明顯使壞,以向花二拋媚使嬌大氣花春桃。

玉潔身邊就是花二,她很高興鬼使神差和花二挨坐,這個得天獨厚的待遇讓她首先占領製高點,她能隨時抓住花二的胳膊,也能隨時給花二夾菜,而花春桃隻能隔山望海、隔岸觀花、望梅止渴、望洋興歎。她優美地笑了,笑得很甜。這甜笑又略勝一籌蓋過花春桃,顯得她大度識大體。她像自然又像無意拽住花二的胳膊,頭也有些偏向花二的肩膀。她隻是做個樣子給花春桃看,很快擺正坐姿。大庭廣眾,尤其當著花二同事的麵,她得給花二留麵子,不然惹怒花二,她哪裏度春宵去?

小蝶對花二抱有想愛就愛、不愛各邊散的想法,因此對兩個爭風吃醋的女人毫無戒心,甚至很厭惡和排斥她們的做法,她似乎深刻把握了時代的命脈,啥時代了?出來混的飲食男女,因為忙,因為貧富不均,因為張冠李戴事太多,因為紅杏出牆太頻,因為愛快節奏,因為臉譜善變……完全改變愛情觀,過把癮就死或者一夜情,成為最時尚最暢銷的玩意。兩個人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手,大街上見了愛說話就說,不愛說,把頭一場成為匆匆過客。不累,沒責任,能上能下、能屈能伸、遊刃有餘,多好。省得鬧分歧時又得分房子分兒女,多麻煩?一夜春風化雨,新生事物層出不窮,新的覆蓋住舊的,電器老了不好使、不時髦,更換勢在必行。人也一樣,舊了,各種器官都生鏽發澀,不換,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一代新人換舊人,大事所趨,誰也無法抗拒。所以小蝶早已以身試行,達到氣死老媽的代價。

小蝶喜歡花二這類型男人,尤其花二外表的大大咧咧、我行我素,很投她性格,可和花二上升到談情說愛,她斷然不能。這些年她在男人堆裏滾爬,累不說,單說和男人翻臉時掰扯各種物質關係,她就厭惡透頂,男人和你上床時能把月亮摘給你;下床或者膩煩,連杯水都懶得給你倒。你說你有幾個青春可以隨便糟蹋?與其讓男人糟蹋,不如自己去糟蹋男人,省心又省力,被糟蹋的男人還得提著褲子送鮮花,你說多美氣?像花二這樣的男人,她一眼就識出廬山真麵目,花二是那種玩完了不賴賬,過後不相逢的男人,這種男人通常隻能招惹一兩次,長了,他就會把金香玉當做屎殼郎。小蝶的想法,也正是花二的想法,花二在真愛死去後,對任何女人都是玩字當頭。兩個人在夜總會成立儀式開過後,彼此眉來眼去好一陣,晚上就睡在一起。從月上中天一直到雞叫,兩個人反複滾動著性事,最後**和雄雞叫到一塊,天亮人乏,兩個人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各自穿好衣服去了各自想去的地方,連句再見話都沒有,仿佛是別人的肉體支付了昨晚的春宵。

這種一夜情關係,小蝶咋能對花二有所依戀?咋能看見別的女人討好花二就爭風吃醋?

花二和玉潔的關係不同,既不是一夜情,也不是戀愛,說穿了是一種利益關係,花二利用玉潔保住官位;玉潔利用花二開發體內**。小蝶、玉潔這兩個女人的心計,花春桃完全不知,因此把情分看得比天高比海深的花春桃嫉妒得胸口一起一伏。花二把幾個女人的表情深刻在心裏,暗自嘲笑花春桃是個時代大傻瓜,早晚她會在傻瓜路上跌得鼻青臉腫,他花二不再會認真對待女人,她咋就這麽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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