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總是不經間地灑在世界的角角落落,許諾的臉上微微泛著紅潤,就像少女一樣美得動人。八年前,他在湖畔看到她的時候,她仿佛也是這樣羞澀的美,隻是那時開啟了這場複仇的遊戲,他曾經想過,如果當初自己站出來阻止這場遊戲,故事會是怎麽樣的發展?

隻可惜人生不是電影,不能重放,過去了,真的就過去了。能做的隻有珍惜當下,高傲幸福的笑容溢出眼角,人與人之間真是微妙,僅僅這一夜之後,就什麽都堅定了。

氣氛正溫馨美好,被一個聲嘶力竭的驚叫聲打破。是齊芳菲的聲音,所有人都嚇壞了,紛紛從高宅的四麵八方往聲音來處聚集。那是言言的房間,這才是讓所有人都恐慌的。

“言言,言言……”喊聲中的恐懼感震顫著每個人的心,誰都能從這聲音裏聽出點什麽,誰又都不敢深思。

高傲衝進言言的房間時,看到齊芳菲正趴在窗口,半個身子已經在窗外的了,這場麵瞬間讓高傲想到那恐怖的一幕,他衝到窗口的時候,看到齊芳菲的兩隻手緊緊地拉著那兩隻小手,齊芳菲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力氣眼看就要耗盡。高傲不加思索地伸手去拉言言,言言看到高傲就開始拚命的扭動。跟著高傲跑過來的許諾,見到這樣的場景,雙腳一軟,人就跌坐在地上了。

高維然將輪椅開到窗口,兩隻手攢的緊緊的,隻恨自己那又腿不能動,不能衝過去拉住自己的孫子。

唐佳怡也來了,看到坐在地上臉色慘白許諾,想扶她起來,可許諾就像一灘泥似的,怎麽也扶不起來。阮阿姨也來了,亦是跑到窗邊幫忙拉人。

林助理到是反應快,轉身往外跑,直奔下樓去,一邊喊住在高宅外麵的保安人員,拿救護氣墊。

言言看到高傲時,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猙獰可怖,全然不該這是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樣子。高傲拉住言言的手腕之後,齊芳菲才算稍稍鬆口氣,嚇飛的三魂六魄一個個歸位,隻剩眼淚止也止不住,更是有千言萬語都說不出話來。

對於高傲來說,拉住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並不是難事,隻是言言的掙紮,讓他有些擔心。齊芳菲這時感覺到自己還在高傲和言言之間,更不利高傲救言言,她回首盯著兒子,目中在問。

高傲點點頭,對母親說:“我抓住他了,放心。”即使他們都知道,高傲一定會救自己的兒子,會用盡全力去拉自己的兒子上來的,可至親的親人,還是總怕有萬一。

齊芳菲想鬆又不敢鬆開的手,讓高傲拉言言有阻力,言言的掙紮就更危險了,高傲對母親說:“媽,你放手吧。”

“芳菲,放手。”高維然在一旁補充道,齊芳菲才算試著慢慢放手,慢慢放手,見高傲的手就像一副鋼鉗一樣,緊緊地箍在言言小小的手腕上,齊芳菲終於抽身讓開高傲救言言的最佳位置。

高傲似乎能明白,言言這樣做是為了耿羽森。他繃緊的臉頰上,從未有過的嚴肅,兩隻漲紅了血絲的眼睛,瞪得很大,他一直以來都企圖感化兒子,收回兒子心中父親的地位,可收效甚微,所以,他決定這一次要和兒子嚴肅的談談,盡管,此刻的談話環境實在不太適合,但他有足夠的把握,他可以握住兒子的手腕,他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掉下去。

“言言,你小,大人的世界你還不懂,我不怪你,但是你這樣做實在太過份了。你隻想到你老爹,你想懲罰你所有人親人?你看看這裏愛你的人,他們真的不值得你珍惜嗎?”高傲怒喊,聽得齊芳菲和高維然心碎,聽得許諾剛剛呆滯的目光,恢複了光芒。

“我承認我是不稱職的父親,讓你和媽媽受了太多的傷害和苦,有些事不能彌補我也明白,但我想盡全力讓以後的日子不再有痛,不再有遺憾。為什麽不給爸爸機會?”高傲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略帶哭腔。

所有人也都默默拭淚。沒人敢哭出聲來。

“是你們害死老爹的,是你,是你,你是壞人,老爹都告訴我了,是你害死了媽媽的家人,是你害死了老爹的家人。”言言一邊掙紮一邊怒喊。

這些話讓高傲有點吃驚,耿羽森是怎麽告訴言言這樣一切的,轉念他明白,這不是難事,言言和耿羽森之間早有些誰也不知道的秘密,耿羽森若是想留下一點線索給言言,太容易不過了。

“不,那都是誤會。”高維然突然開口衝著窗外的孫子大喊,“如果怪,就怪爺爺,和你爸爸無關。”

高維然說著,雙手已經扒上窗台,人也借力靠過去,老淚縱橫地說:“一切因爺爺而起,如果可以結束,讓你們幸福,那該跳 下去的人,是我。”

“爸!”

“維然!”

真是亂上加亂,高維然已經將自己的身體支撐到窗外,齊芳菲連忙上前去拉,高傲騰不出手,隻能看著,“爸,你不要這樣說好嗎?高家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不能隨意離場!”

高傲的話震懾了每一個人,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而此刻,樓下麵的草坪上已經鋪好了氣墊,更有救援人員趕到了現場,高傲的雙臂已經酸了,六歲的孩子也是幾十斤的分量,加上不斷地扭動,讓他拉言言格外吃力。可即使是看到下麵鋪好的氣墊,他仍然不敢放手,不,那是他的兒子,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有半點閃失。

高維然放開雙手,讓自己的身體重新坐回到輪椅裏。

高傲才又將頭轉向兒子,“你想像老爹那樣跳下去?”

言言哭了,“我想知道老爹這樣摔下去疼不疼……”這句童言無忌的話觸動了高傲,他釋然地說:“好,那爸爸陪你跳下去。”

高傲的話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隻是就在他們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