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芳菲撲向窗口,雙手向外伸著,高維然亦是兩手撐著身體向下看著,已經跌坐在地上的許諾見到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靈魂被抽空了似地定格在當下。唐佳怡也嚇傻了,雙手捂著嘴,眼淚洶湧而出。
高傲向下跳的時候,將言言用力一拉,拉起自己的懷裏,隨後轉身,讓言言在自己的身體上麵,他背向著地麵,下墜,下墜的時候,他對言言說:“言言,這是一次重生。”
言言瞪著大眼睛看他,一語不發。
“砰!”的一聲。父子倆跌進樓下已經準備好的救援氣墊裏。
隨後,有人跑上了拉起他們父子。很顯然,言言毫發無損,林助理帶著人跑向高傲,高傲麵無表情地起身,但足以看出,他並不是那麽自如,畢竟高空墜落,還有言言的重力,他不會真的和沒事一樣。
“沒事了,沒事了!”倒是齊芳菲緩過一口氣,連聲說道。
高維然也看到了,鬆口氣,整個人坐回輪椅,調轉方向就要向外走。
唐佳怡還來不及回神,齊芳菲也轉身要向外跑,他們才看到已經暈過去的許諾,幾個人連忙去喚許諾,齊芳菲嘴裏還說著:“下麵有氣墊,他們父子倆都沒事,都沒事。”
唐佳怡拍拍許諾的臉,又去按她的人中,希望許諾能緩過來。
“小諾!”一群人正手忙腳亂,高傲已經跑了上來,顯然,他知道許諾一定無法承受這一幕的,可當時,他別無選擇,那一刻,他腦海裏閃現出一個信念,“置死地,而後生。”
高傲看到地上的許諾,上前將她抱起,隻是用力的時候,胸膛一陣痛楚,讓他忍不住咧了一下嘴。那個表情高維然看到了,無論如何,高家也是接骨世家,他的臉色沉了下去,默默地跟著所有人來到許諾的房間。
“佳怡,你幫許諾檢查一下。”高維然突然發話,聲音嚴厲得讓所有都有些驚訝,“高傲,你跟我來。”
“我去看看言言。”齊芳菲心裏掛念孫子。
言言被林助理叫來的醫護人員帶到自己的房間做身體檢查,小家夥這一次是嚇壞了,怔怔地任由那些醫護人員擺布,如此一來十分配合。
齊芳菲趕過去的時候,看到孫子就忍不住掉淚,哽咽著說:“言言,難道你舍得奶奶?”
言言垂頭不語,這段日子齊芳菲也習慣了他這副樣子,轉身去向幾位醫護人員尋問狀況,醫生說慶幸由高傲的保護,言言的身體沒有一點傷害,隻是可能嚇到了。
齊芳菲稍微安下心,等著醫護人員人全都檢查好了,撤出去,才走過去抱住孫子,心疼得又流起淚來。
言言仍是毫無反應。
高傲跟著父親走。高家有一間秘境之地,毋庸置疑,那裏就是高家祖傳秘方的存方地,也是隻有高維然和高朗能進的地方。現在,高維然顯然是打算帶高傲進去,走到門口的時候,高傲便有些遲疑地頓住腳。
高維然在門裏,轉過輪椅看著門外的高傲,麵色嚴肅,“進來吧。”
高家的祖訓,高家祖傳絕學,隻傳一個後代,這顯然是犯了祖規的。父子二人沉默著彼此凝視幾秒鍾後,高維然又開口說:“進來吧,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高傲想反駁。
高維然卻說:“高朗在監獄裏,高家的下一代現在隻有言言,小諾的身體不好,讓她再生一胎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但高家的絕學,不該絕。現在,你學也來不及了,我隻是想把一些東西告訴你,我慢慢輔助言言,把高家的祖傳絕學傳下去。”
這個理由說服了高傲,高傲很莊嚴地邁進門去。
當初的一把火,並沒有燒到這裏,這也是高宅建築的特點,高傲複修高宅,隻是修了外麵,裏麵一點都沒有動過,今天,他終於走進來,看到裏麵的一切。
看到高家的最神聖的藥櫃,那裏的每一味藥,都極珍貴,也都是高維然多年積累的藥農給他專供來的。每一味藥匣麵上都寫了藥名還有一個特殊的符號。
“你看出來了吧?”高維然看著兒子問。
高傲點點頭,父子之間的默契,許多話都不用說得那麽清楚了。“你先坐下來。”高維然指了指屋內的一張木椅,那是一把八仙椅,看起來,就很年代感,不用說也知道這是高家世代傳下來的。
高傲不解地看看父親,但人卻很聽話地坐在上麵。
高維然將輪椅移到高傲麵前,伸手到他胸前,高傲看著父親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胸膛,那一瞬,他才感覺到一種碎裂般的向全身傳導出去。高傲輕歎,濃眉微蹙。
“知道痛了?”高維然臉上不知是責備,還是心疼,“應該是落地的時候,言言的手肘位置觸在你的肋骨上了,很可能是骨折。”
“哦。”高傲放下言言起身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是醫生也知道自己一定傷得不輕,但他心裏惦記著許諾,便顧不得那麽多地跑上來,“什麽都騙不了您的眼睛。”
“把襯衫脫了我看看。”高維然下令。高傲聽話地脫去襯衫,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有多疼。
高維然隻是用手按了按,就開始幫高傲接骨了,高傲知道高家的接骨手厲害,但沒有想到會如此厲害,他是學西醫的,對中醫的研究有限,但他知道他的情況肯定是要動手術的,然而就在高維然的手上,不知不覺間,那種痛感就消失了。
高維然收回手,高傲挑眸,“好了?”
“你動動看,但不要大動,不然又要錯位。”高維然便已經轉動輪椅到藥櫃前去配藥了,足見把握。
高傲微微動動,也不再有痛感,笑著說:“高家這絕學,我沒有學到,真是遺憾。”
“誰讓你小的時候不用功。隻顧著發小脾氣。”高維然父親的姿態顯露出來,高傲竟然從未有過地撒起嬌,“那我不是個孩子嗎?”
“好了,過來看配藥。”高維然要教的是高家的祖傳藥方。高傲在一旁看得仔細,像他這樣的人過目不忘,很快就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