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做不到。”
溫大總裁不是石頭，卻比石頭更石頭。
“哢”地一聲，林星柚聽見自己小心髒破碎的聲音。
溫瑾澤歎氣：“我知道你打探林星橙的消息是為什麽。”
“你竟然知道？”
林星柚驚疑地看著正給自己斟茶的溫瑾澤，他知道自己懷疑林星橙？
“你怎麽看這件事？”
“我怎麽看不重要，這是你和林家的事情。雖然按照常理，你是我的妻子，我應該站在你這一邊。可林星橙畢竟剛救了奶奶的性命，她對我溫家有救命之恩，我不可能幫助你報複她。”
林星柚續茶的手頓在半空：“等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和林家的什麽事？我又為什麽要報複林星橙？”
溫瑾澤仿佛看穿了一切：“當然是因為林家平曾經拋棄了你，害得你裝了二十多年的傻子，難道你要說這二十年來，你對他們沒有絲毫怨恨？”
她沉吟半晌，坦白：“怨恨當然是有的，隻是說不上報複。”
溫瑾澤挑眉：“噢？真是慈悲心腸啊。”
林星柚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話：“是真的！林家......”
她本想說反正林家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可又無法解釋自己怎麽得出的結論，隻好糊弄著道：“反正......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落到溫瑾澤眼裏更像心虛。
“你嫁給我，不就是想向林家複仇嗎？”
他的眉心略略擰起，溫瑾澤並不討厭有野心有手段的女人，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她連承認都不敢承認，反而讓他看不起。
“從你滿心籌謀嫁給我，到冒著風險指出奶奶中的是詛咒，不都是為了借我的力，借溫家的力打壓林家嗎？”
“什麽？我滿心籌謀嫁給你？”
林星柚猛地站起，她簡直要被氣笑了：“當初林星橙拒婚的事鬧得那麽大，海城誰不知道我就是個倒黴鬼，她不要的東西才硬塞給我，結果在你眼裏居然是我滿心籌謀？”
溫瑾澤眸光深邃：“難道你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林小姐，敢做就要敢認，我還沒那麽好糊弄。”
“我說了不是我做的！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好好回憶一下當初你是怎麽逼迫林家平一定要嫁一個林家女的！如果不是你逼迫在先，林家平也不至於走投無路強逼我嫁給你！”
“嗬，”溫瑾澤眸子漾出火氣：“我當初隻是為了讓林星橙乖乖做我的妻子，結果你突然跳出來，一夜之間從癡傻孤女變成溫家夫人，要說這裏麵沒有你的籌謀誰會相信？”
“那還是我的錯了？我好好的待在鄉下招誰惹誰了？被人一句話不說就綁來海城，現在還要被這樣冤枉。”
林星柚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莫名其妙地從鄉下被帶到海城，再莫名其妙地被要求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現在還要莫名其妙地被你指控處心積慮。”
雙眼一紅，多日來積累的疲憊不安連同委屈一齊湧上林星柚的眼眶，她可以接受溫瑾澤區別對待她和林星橙，但受不了他這樣顛倒是非黑白。
“既然你覺得我是這樣一個富有心機的女人，不如離婚好了。反正你娶我不過是為了討老太太的歡心，等孝期一過，你好好地娶你的林星橙，我照樣過自己的小日子，你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聽見“孝期”兩個字，溫瑾澤臉色“騰”地轉黑：“你敢詛咒奶奶？”
“我......我沒有。”
他周身燃起的怒火幾乎要將林星柚吞沒，溫瑾澤從小父母離異，隻有奶奶一直關懷愛護著他，他不能容許任何人拿奶奶的事情開玩笑。
林星柚被嚇得後退幾步，這才想起來溫瑾澤壓根不知道老夫人壽命所剩無幾的事，當下想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迎著溫瑾澤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目光，她磕磕絆絆地道歉：“不、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老、老夫人年紀大了，又是大病初愈，要好好養養身體。”
溫瑾澤卻先她一步冷靜下來。
他看人素來精準。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將林星柚的性子摸了大半，她平常雖然偶爾有驚人之語，但心腸卻不壞，一般不會說出這樣帶有明顯惡意的話。
她反手抓住林星柚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林星柚想抽回手卻未遂，強行鎮定地笑了笑：“沒......沒有啊，是我不小心說錯了話，我、我馬上去佛寺給老夫人祈福。”
說完她轉身就走。
溫瑾澤卻不讓。越是這副模樣，越說明有鬼。
“奶奶到底怎麽了，你盡管說，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怪你。”
被攔住前路，林星柚無奈停下，又搬出不存在的大師做幌子：“記得我說的大師嗎？我趁你們不在的時候和他連了個視頻，讓他幫忙看看詛咒有沒有拔除幹淨，結果......結果他說......”
“還有殘留的詛咒？”
“不、不是。詛咒是祛幹淨了，可是......大師說那詛咒來勢凶猛，蠶食生機之迅速前所未有，老夫人要是沒病沒災，倒還有幾年安生日子可以過。但現在......”
她低著頭，不敢看溫瑾澤的臉色，隻聽見幹澀的聲音傳來：“奶奶還剩多少日子？一年？半年？”
她原本不想說，可到現在，也由不得她不說。她眼睛一閉，狠下心腸：“三天。”
他的身體似是站不住般晃了晃，林星柚連忙伸手去扶，卻被他擋開。
溫瑾澤嘴唇“唰”地褪去血色，眼神空洞不知道看空氣裏哪一個點，嘴裏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林星柚上前一步：“你聽我說，死生大事，凡人逆轉不了，我們能做的隻有珍惜時光，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雙目赤紅，對林星柚的話充耳不聞，攥著她手腕的手青筋凸起。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她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著老夫人的方向奔去。
林星柚看著他的背影沉默良久，在至親生死大事麵前，哪怕強大如溫氏總裁，也脆弱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