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還真對。
都說到這份上了,林星柚也不再矯情糾結,那縫紉機或許是和她八字不合,她怎麽都用不好,最後幹脆用起了最傳統的方法——手縫。在一雙手變得千瘡百孔之前,一條領帶好歹算成型了。
“嘖嘖,真醜。”
林星柚嫌棄地把領帶丟遠,如果說張姨的手藝是鮮花,那她後麵加的那幾針就是鮮花插在那啥上麵的那啥。
錯針漏針就算了,針腳也歪得沒邊,幾乎扭成了一條黑乎乎的毛毛蟲。
“已經很好啦,夫人您才第一次做,以後多學學會更好的。”
林星柚心有戚戚焉地搖了搖頭,就這幾針,她的手指已經被戳了好幾個血窟窿了,再來幾次她這雙手還能要嗎?
“這個點溫瑾澤應該快回來了吧?”
張姨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鍾:“大概就這個點,差不多了,那我先進去了,不擾您待會……”
她眨眨眼,嘴角噙著看好戲一樣的笑意,對著她做了個口型:
“加油。”
林星柚:“……”
倒也不必如此,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深深地呼氣,再深深地吸氣,往複幾次後平靜了些許。
他們是正兒八經合法夫妻,做妻子的給丈夫送個表達愛意的小領帶怎麽了?
林星柚走到開關前將燈按滅。待會溫瑾澤推門進來,林星柚拿著領帶就躲在牆邊,給他一個大驚喜,不過這樣是不是有點浮誇?
她想了想,又把燈打開了。
不好不好,還是就這樣,普通一點。他進門之後,林星柚要熱情地迎上去,幫他拿包,接過他手上的外套,再用電視裏那種甜膩的語氣道:“老公,你辛苦了。”
“咦!”光這樣腦補,林星柚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著手臂:“還是給他泡茶吧,他平時蠻喜歡喝茶的。”
不過正經人誰大晚上喝茶啊?
想了又想,林星柚幾乎在腦海裏把所有可能出現的場景都過了一遍,最終隻有兩個字:尷尬。
非常地尷尬。
什麽叫貌合神離,什麽叫同床異夢,什麽叫麵和心不和,這就是了。
夜越來越深,林星柚最終都沒想出什麽好主意,她也從一開始的站著等,變成了坐著等,最後變成了躺著等。從清醒著等,變成了……睡著等。
溫瑾澤回來後看著窩在沙發上睡得正酣的林星柚,一臉深思。
他溫家應該沒有窮到連一間像樣的臥室都沒有的地步吧?
不過轉瞬,他看見落地窗漏進來的點點月光如銀河一般鋪泄在林星柚身上,了然般點點頭。
他聽說玄門內有一種術法要汲取月之精華,真沒想到林星柚這麽努力,連睡著時都不忘記練功。再想起林星柚突飛猛進的玄術,溫瑾澤認同地點了點頭,勤能補拙,很好!
於是,他非常好心地將林星柚蓋在肚子上的毛毯……掀開了一點。
第二天林星柚覺得渾身都涼嗖嗖地,她睜開眼,猛地打了個噴嚏。
轉頭,表情複雜的張姨在一邊看著她。
“我怎麽了?”
張姨歎了口氣:“您不是說要把領帶送給先生嗎?怎麽又和先生鬧別扭睡客廳了?”
在她的視角裏,就是林星柚和溫瑾澤鬧了矛盾,林星柚一氣之下連臥室都不回,直接在沙發上睡了一晚。
“唉,早知道我就不進去了,先生也真是,再怎麽也不能讓您……”
“等等!”林星柚有點懵:“你說什麽呢?我昨天沒吵架,溫瑾澤呢?”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您沒吵架?沒吵架怎麽……”
林星柚撓了撓頭,沒好意思說自己因為太困了提前睡著了,手一揮:“放心,我和他什麽事都沒有。”
不過溫瑾澤也真是,看見自己睡著了都不會喊一聲讓她回房間睡。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有點著涼。
今兒個天氣正好,屋外一片陽光明媚,林星柚立時忘了這點不適,洗漱後像隻活潑的鳥兒飛著飛著往花園裏去了。
“太太好。”
“這是什麽花?”
園丁笑著答道:“這是月季,開得正好呢,您要是喜歡,我給您剪幾枝插瓶擺著看!”
林星柚兩眼放光:“可以嗎?”
“怎麽不行?這花開得好,先生的辦公室日日都要換鮮花的。”
這麽精致?林星柚還真沒進過他的辦公室,突然,她想到個好主意:“麻煩您幫我多剪幾朵漂亮的,大概夠插三五個瓶!”
溫瑾澤富可敵國,他現在最缺什麽?不正缺一份家的感覺嗎?!
溫宅雖豪華,可林星柚住了這麽久,隻覺得是一座冷冰冰的華麗大宮殿,半點溫馨的人味都沒有。
她在各個角落擺上花,又和張姨一起張羅著把原本厚重的天鵝絨窗簾換成了極具溫馨田園風的小碎花,午後陽光透過窗簾正好落在餐桌上的月季花上,林星柚看著心情都舒心了不少。
這樣才對嘛!平時她還以為自己住的是高檔酒店呢,難怪溫瑾澤成天愛往公司跑,老實說,就溫宅原先那個冷冰冰的裝潢,在家和在公司沒有半點區別。
時間有限,林星柚隻能做最簡單的布置,不過饒是如此,溫瑾澤回家時也被這堪稱巨大的變化嚇了一跳。
“你回來啦!”
改變的不止是裝潢,還有林星柚。
她熱情十足,手上還端著盤新出爐的點心。
“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嚐嚐看。我發誓比上回的要好很多!”
溫瑾澤皺著眉:“你怎麽了?”
林星柚繼續笑:“你不喜歡這樣嗎?這是我自己布置的,我覺得比以前更有活力了,當然如果你不喜歡……”
“隨你,我說過,溫宅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說了算。”
她的笑容變得更大,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上的點心,十分期待的模樣。
溫瑾澤遲疑地捏起一塊放入嘴中。
“還不錯。”
她雙眼一亮:“我有一件禮物送給你。”
“當當當當!”
林星柚獻寶似的拿出了那個裝著領帶的盒子,溫瑾澤的眉毛已經擰得可以夾死一隻蚊子。
就在他以為林星柚又要耍什麽小把戲時,那條乍一看還不錯,仔細看……不忍直視的領帶出現在眼前。
他重重歎了口氣:“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