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是玄學師的憑證木牌還是那半枚玄門令牌?
疑問在林星柚腦子裏一轉,沒有在臉上顯露分毫。
林星柚:“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啊。”
“好說好說。”
一人一鬼把話說開,氣氛頓時和諧了不少,林星柚趁熱打鐵提出要求:“你能不能從他身上下來?他是個最普通的凡人,你的魂魄在他體內待的時間過長,或許會給他造成一定的影響。”
“不可以喲。”
“為什麽?”
“我的棲身之所,那本故事書昨晚就被你發出的那道紅光毀了,現在的我如果沒有容身之處恐怕很快就會灰飛煙滅,假如你一定要強行剝離我和他的話……”
洛詞的表情上寫著幾個大字:林星柚要是真敢這麽做,她下一秒就來個玉石俱焚,讓溫瑾澤同她一起陪葬!
和鬼自然是講不了道理,林星柚隻能好生生地哄著她,又是保證又是賠禮,就差發誓了。
“你放心,在我借用他身體的時候,我會好好保護的。隻是你也要抓緊時間,你早一日幫助我複仇成功,我便早一日還他自由。”
“這個我自然知曉……隻是,要怎麽做?”
洛詞一死,大師唯一的選擇便隻剩下許憐。這個名字林星柚其實聽過,名揚天下的昆曲大家,曾經還有人為了討好她這個溫太太,送了幾張許憐演出的門票給她,隻是那時她對昆曲毫無興趣,沒湊這個熱鬧。
許憐名氣大,演出卻不多,幾年前她便放出口風說要退隱江湖,此後幾乎維持著一年一場演出的頻率,演出過後,便消失聲跡,不曾在任何媒體中出現,因此,從來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你想報複許憐,我能理解,隻是要怎麽開始?我們首先得知道她在哪吧?”
出乎林星柚的意料,洛詞冷冷一笑,吐出三個字:“我知道。”
她解釋道:“這裏,就是我和許憐的老家。我出生、學藝、去世都在這個地方,而許憐,她最近在籌謀她最後一場謝幕演出,選定的地方自然也是在這裏。那些媒體不清楚,我可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許憐她已經搬回林溪,打算在這兒為她的藝術生涯畫上完美的句號。”
洛詞的語氣裏有諷刺,也有羨慕。
許憐的藝術生涯隻差最後一點就趨近完美,可她洛詞呢,卻在將將萌芽,還未來得及吐蕊時就被扼殺在搖籃裏,她奪去了她的生命,也奪去了她能夠為之奮鬥一生的藝術理想。
整整一年的時間,她目睹許憐親手籌謀演出的每一點細節,她在業內的名聲一向極好,都稱讚她德藝雙馨,多年來沒有一日將基本功落下,可這一切到了洛詞的眼裏都是濃濃的諷刺!
努力?如果她有機會,她能夠比她努力一千倍,一萬倍!
胸膛急速地上下起伏,洛詞別開臉,用手拭了拭眼眶,卻流不出淚水。
“放心吧,你很快就有機會看見她了,這些年她問心有愧,一直貼身戴著一枚玉佩,有那枚玉佩,我就不能近身半步,隻要你能夠幫我解決那塊玉佩,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會做,這具身體也照樣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們。有人來了!”
向她們走來的是導演,林星柚右手食指輕動,解除環繞在兩人身邊的咒術。
真人秀不同於演戲,嘉賓們有時想偷懶或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會刻意尋找鏡頭死角,一般情況下隻要不過分,導演並不會說什麽,可林星柚與洛詞之間的交談用了太長時間,在導演的眼中,就是溫瑾澤和林星柚兩人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完全消失在鏡頭之下,他忍不住過來看看。
可當他的視線觸及旁邊堆成了個小山丘似地柴火時,他想要說的話噎在嘴裏怎麽都吐不出來。
林星柚雙眸彎彎:“導演怎麽了?”
“咳……沒、沒事,你這活幹得不錯,麻利哈哈哈,我沒想到……你們歇著吧,歇著。”
林星柚與洛詞相視一笑。
“這男的不是那什麽總裁嗎?你怎麽劈柴這麽厲害?難不成在家裏還要你幹活?”
林星柚歎了口氣,說來話長,她不想解釋,搪塞道:“愛好,愛好。”
下午導演再次將眾人聚集在一起,神秘兮兮地告訴他們接下來要去見一個神秘人,幫助那位神秘人完成她最大的心願。導演的用詞極盡浮誇,將神秘人渲染得天下無雙,狠狠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林星柚與洛詞對視一眼,內心明了,她剛說林星柚會有機會見到許憐,沒想到,機會這就來了。
前往許憐住宅的路上,其他嘉賓一路嘰嘰喳喳,唯獨林星柚與溫瑾澤二人沉默不語。林星柚是顧念著待會不知從何下手,而附身在溫瑾澤體內的洛詞,則是努力克製自己的激動與喜悅,放在膝蓋上的手忍不住地顫動。
“星柚姐,你說這位神秘人會是誰啊?你怎麽看上去一點都不好奇?”
她勉強勾了勾嘴角:“好奇呀,隻是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也沒必要急於一時。”
林溪村並不大,路上隻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當許憐的臉出現在那座雕梁畫壁的純木質大門後時,林星柚聽見周圍傳來的齊齊的呼吸聲。
“許憐前輩?是您嗎?”
“天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昆曲雖然算不上大眾,可許憐多次作為國粹的傳承者登上春晚,在坐眾人無一人不認識她,再加上節目組事先保密工作做得好,此時大家的驚訝可是實打實的,不含絲毫水分。林星柚少不得也配合了一下,順便伸手扯了扯溫瑾澤的衣袖,示意洛詞將臉上的恨意收一收。
她年紀大了,卻由於多年學習,體態依舊輕盈,渾身一股渾然天成的優雅書香氣質,要不是洛詞事先告訴她,林星柚壓根不會想到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老藝術家居然是心狠手辣的殺人犯。
許憐一一向眾人打過招呼,沒有絲毫架子地邀請各位進屋坐坐,還親手幫眾人泡了一壺茶。就在她將茶杯遞給林星柚時,她的目光突然死死定在一旁的溫瑾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