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柚想不出什麽好借口,也沒有百分百取信溫瑾澤的把握,可要眼睜睜看著老夫人受盡折磨而死,她絕對做不到,隻能先試試看能不能找出什麽證據。

她帶著溫瑾澤一路避開林醫生和護工,又在花園裏找了個隱秘的小角落,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剛想開口,溫瑾澤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你先放開我。”

林星柚一愣,低頭看見兩人牽著的手,像被火燒一樣,她連忙鬆開他。

“抱、抱歉。”

“沒事,你要和我說什麽?”

林星柚正色,示意他過來一點,湊近他耳邊:“我懷疑老夫人的事情有古怪,帶我去看監控。”

溫瑾澤皺眉:“你在懷疑劉醫生?”

劉醫生在溫家的資助下完成從本科到博士的學業,一畢業推拒了國內數一數二的醫院,來到溫家當私人醫生。從情感上說,溫瑾澤不相信劉醫生會對老夫人下手。

林星柚驚歎於他的敏銳,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能含糊道:“你先帶我去。”

溫瑾澤瞥了她一眼,好在沒問為什麽,徑直著她找出監控,找了個小房間播放。

“截取我和老夫人第一次見麵到她今天發病的片段就行。”

溫瑾澤照做,骨節勻停的手握住鼠標一拉,準確找出林星柚想要的內容。

老夫人自生病後一直在主棟修養,平常除了溫瑾澤這個親孫子,不允許任何人探望,來往人群極其簡單,林星柚盯著監控裏零星出現的幾個醫護,連眼睛都不敢眨。

監控裏裏顯示老夫人今天清晨突發病痛,在此之前,不論是劉醫生還是護工們都細心謹慎地照看著,沒有任何不對勁的舉動。

林星柚不死心,來來回回把監控看了又看,卻依然找不到可疑之處。

怎麽會這樣?那暗紅色分明就是詛咒,如果不是通過身邊的人下種,還有什麽方法?

林星柚還想再看一遍監控,溫瑾澤卻伸手暗滅了顯示屏。

她抬頭,眼前是他高大的身影,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林星柚突然發現自己被他和牆壁困在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一股難言的威壓傳來:“現在你該告訴我為什麽懷疑劉醫生了。”

“我......”

“林小姐,不要對我說謊。”

聲音低沉,冷肅,不容拒絕。

林星柚退了幾步,後背抵上堅實冷硬的白牆,再無可退。

她心念一轉,煞有其事地開口:“我懷疑、老夫人中了詛咒。”

“詛咒?”

溫瑾澤瞳孔猛地放大,轉瞬又恢複成原樣。

林星柚示意他靠過來,低聲說:“你不是好奇我從哪知道玄學的嗎?這幾天我在網上認識一個大師,他給我講了很多玄學知識,我能感受到,老夫人這狀況就是詛咒沒錯!”

“大師?”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語氣激動:“是不是玄門的人?玄門的人是不是有話讓你帶給我?”

“玄門?沒、沒錯!就是玄門!至於帶話,大師還沒和我說過,哈哈。”

溫瑾澤一臉狐疑,眼神裏是明顯的審視與打量。

林星柚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編:“我想起來了!大師確實說他最近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不定就是你想知道的那件事。”

“大師現在人在哪?”

“他、他......我不是說了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嗎?大師這幾天在外地,過段時間才會回來。”

溫瑾澤似乎看穿了她表麵下的心虛,神情愈發不善,林星柚隻能再添一把火:“你不相信我,這海城總有其他懂玄學的大師吧?你把他們叫來給老夫人一看不就清楚了!”

他沉思片刻:“你是懷疑劉醫生和護工們在給奶奶治病的過程中給她下種?”

眼見溫瑾澤有鬆動的跡象,她連忙點頭:“沒錯,老夫人這邊人員流動不複雜,應該很容易排查出來,隻要再仔細找找監控......”

“不用了。”

溫瑾澤打斷她的話:“我會派人暫時把醫護拘起來,如果當真像你說的那樣,當務之急是先拔除詛咒。至於其他的,等解決詛咒再算賬也不遲。”

他拿出手機,在鍵盤上輸入一串號碼,撥通,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溫宅,盡快過來一趟。”

“你相信我?”

溫瑾澤淡淡地搖了搖頭:“不信。”

“那你......”

溫瑾澤突然欺身上前,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林小姐,別的可以開玩笑,大師的事,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

她張張嘴,話卻哽在喉間。半晌才擠出幾個字:“當、當然沒有騙你。”

溫瑾澤輕輕一笑,退了回去,兩人各懷心事,沉默著過了大約十分鍾,他突然出聲:“來了。”

林星柚順著他的視線往門邊一看,眼睛猛地瞪大,是林星橙!

他們倆和好了?不冷戰了?

不對,更重要的是,溫瑾澤怎麽把她找來了?林星橙難道懂玄學?

那林家平呢?外婆難不成是從林家平那得知玄學的消息?

自己的金手指不會也和林家有關係吧?!

表麵上一切都有了解釋,但林星柚依然覺得奇怪。如果林家父女倆懂玄學,那為什麽對林家的衰亡之氣無動於衷?

就算一時解決不了,布置一些風水轉運的物品延長衰亡的時間也好,可林家卻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大串問題出現在腦海,林星柚甚至顧不上表情管理,直到林星橙走到眼前時還維持著驚愕、懷疑的表情。

林星橙瞥了她一眼,眸光微動,似是故意做給她看,親昵地環上溫瑾澤的胳膊:“阿澤,出什麽事了?”

溫瑾澤滿心擔憂,壓根沒注意林星橙的舉動,沉聲道:“奶奶出事了,星柚判斷是詛咒。”

林星橙瞥了她一眼,驚訝地笑道:“姐姐什麽時候懂玄學了?”

“我這幾天在找玄學方麵的書......”

沒等林星柚說完,林星橙嗤笑地打斷她,語帶輕蔑:“我知道姐姐傻了二十多年,現在想要努力證明自己,可玄學可不是大馬路上搞雜耍好玩,萬一出了差錯,這個後果,姐姐承擔得起嗎?阿澤,你說是嗎?”

溫瑾澤這時心裏隻有奶奶的病情,胡亂應付了一聲:“你說得對,這邊,跟我來。”

林星橙應了一聲,笑容款款地挽著溫瑾澤離開,又回頭留給她一個得意的笑。

“姐姐,做玄學師是需要天賦的,看個幾本書能有什麽用處?你還是盡早放棄吧。”

幼稚。

林星柚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雖然她對最基本的玄學知識一問三不知,可論實操,她敢保證普通的玄學師壓根不是她的對手,林星橙的嘲諷在她眼裏完全不痛不癢。

不過她這個便宜妹妹看上去像有幾分真本領的樣子,溫瑾澤也沒說不準她跟著,於是她不僅跟了一路,還非常厚臉皮地在林星橙進屋給老夫人治療時要求圍觀。

“這......姐姐是不懂玄學師的規矩嗎?”

聞言林星橙一臉驚訝,眼底立刻有水波流動,仿佛她的話是什麽大逆不道之言。

“什麽規矩?”林星柚一臉懵懂。

隻見林星橙輕咬下唇,似是十分為難:“阿澤?”

溫瑾澤一雙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沉聲命令林星柚:“道歉。”

“什麽?”

“算了,阿澤你別怪她,姐姐對玄學師知之甚少,不知者無過。”

直到林星橙進屋,她還是沒搞懂自己的話到底哪裏不對犯了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