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蕭蕭,飛雪迎風蹁躚起舞,片片活像個頗具靈氣的仙子,曲驚夢抖落披風上的雪花,長歎了一口氣。
阿縱,你說,人心都是如此善變的嗎?
……
秦縱想救之人,是當今南辰國的安陽公主,當今皇帝的親女兒,從小體弱多病,躺在藥罐子裏長大。可她是南辰國的公主,即便是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皇帝也願意窮盡舉國之力,去救活她。
鳳血能救治百病、起死回生的功效傳到南辰國皇帝的耳朵裏,並在全城宣言:能救公主者,賞金千兩,賜為駙馬。
這個條件何其誘人。
起初的秦縱隻是個每逢科舉必落第的窮書生,很少有人知曉他的名氣,文采斐然卻嚐被冷落,鬱鬱不得誌。但是最初的他,至少還有點良知。
曲驚夢抿了一口熱茶,熱茶入肚,渾身變得暖和。
半月悄然而過。
而曲驚夢的身子卻更是虛弱。
曲驚夢淡淡一笑,麵對死亡,變現得一臉淡然。
古香古色的擺設,她端端正正的半跪在床榻上,喝著晴兒送來的熱茶。
是時,軒外響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這腳步聲驚動了她,曲驚夢麵色一緊,覺得大事不妙。
幾個朝廷官兵一擁而上,破門而入,如狼似虎的眼神狠瞪著她,幾個猛漢將她抓住,沒留給她一絲一毫反抗的餘地。
“曲驚夢!你害死了公主!你可知罪?!”官兵狠厲的說道。
她又是在何時,成為了殺害公主的罪魁禍首?
她亦不知。
曲驚夢想要反抗,可官兵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抓得她很疼很疼。
她本就弱的身子,想要反抗,也必定是飛蛾撲火。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晴兒驚恐萬分,茶水從手裏滑落,灑落滿地,碎作一片。
“晴兒,快出去,告訴秦縱!讓他來救我!”
她能依靠的,也隻有秦縱一人。
“聽聞北巫族人的鳳血能起死回生、救治百病,你在血裏下了什麽藥?毒死了公主?”官兵質問道。
秦縱慢條斯理的從軒外款款走進來,邊走還邊整理衣襟,他見曲驚夢被一群官兵挾持著,自顧自亂了陣腳,他快步趕了上去,人未至而聲先至,扯開官兵落在曲驚夢肩膀上的髒手,對她眼神裏充滿了憐惜之色。
“你們在幹什麽?你快放了她!”官兵無奈,眼見著這位窮書生粗魯無禮,沒做感受。
“你和這妖女都是殺人凶手!鳳血根本無法救活公主!”
秦縱聞言,心頭一寒,他以為隻要她的鳳血便能救活公主,可是天不遂人願,事實卻與之恰恰相反,他心裏悔恨莫及。
他不顧書生形象給官兵“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鳳血真有如此奇效!一定是這毒婦,嫉妒公主,想要害死公主!”
“秦縱!你!”
她氣得直呼出了他的名姓。
她為他,獻出全身的血液,她能付出的,全身上下都是他的,他竟罵她是毒婦?
曲驚夢臉上勉強扯出一抹冷血:“秦縱!你所謂的良知!毫無良知啊你!”
秦縱起身,“啪!”扇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官兵想帶她走,卻被秦縱叫住了:“且慢!各位官老爺,鳳血真有如此奇效,還請官兵老爺們再給小人機會,這次,保準能救活公主殿下……”
事到如今,他仍在掛念著他的公主殿下。
於她,她又算得了什麽?
一個可以隨時供他利用的工具麽?一個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的牽線木偶嗎?
這一天,她似乎看明了許多,又好似什麽也沒看明。
四周靜得無聲,落針清晰可聞。
她似乎聽到了自己微弱的心跳聲,她的心跳,在一瞬比平時快了幾拍。
他貼近她的耳畔,細細碎碎的說道:“曲驚夢,隻要你肯願意一次,我便保你榮華富貴!”
她窮苦了一生,淒涼了一生,多年來她都是一個人,這樣的日子對於她,早就習以為常。
入夜後,曲驚夢躺在床榻上,頭腦裏傳來的眩暈感直叫她無法睜開眼睛,再起任何動作。她抽出了藏在床榻下的匕首,抽開刀鞘,露出一柄錚亮錚亮的尖利匕首,刀片出凜凜寒光。
秦縱推開門走了進門,一眼便看見了她手中的匕首,對準了她的喉嚨。
她在尋死?!
秦縱哪能讓她這麽輕易的就去死了?
“驚夢!你在幹什麽?快放下匕首!”他快步衝了上前,奪走了她正欲下手一刀封喉的匕首。
匕首被他打落在地,秦縱仍舊是僵著那張冷臉,直視她的眸子:“曲驚夢,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活下去!”
以命令的口吻、冷漠的腔調。
蘇驚夢大驚,從床榻上猛然站了起身,提高聲音說道:“秦縱,你可將我視作什麽?棋子嗎?傀儡嗎?”
秦縱將她按倒在床榻上,曲驚夢重心不穩,身子朝後倒去,被他強壓在床榻上。她的臉上,全是他逐漸鋪開的氣息,“沒有我秦縱的命令,你連死都不可!”
這般……求死不能、求死不得,蘇驚夢心底忐忑不安,是啊!她是他求得大富大貴的密鑰,他怎麽會舍得讓她去死呢?
她的眼裏流出一滴清淚,眼眶濕潤,看不清視線。
“秦縱!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的麵色染上緋紅,秦縱與她親熱一番後將她扔向一旁,並為她披好冬襖,揩掉眼角的淚水,“曲驚夢,你再幫我一次可好?我不想做什麽駙馬了,隻要你肯幫我救活公主,我們都能活命!”
她硬是一字未聽下去,他是秦縱,哪知她的苦楚,曲驚夢麵色不改,正襟危坐坐於床榻旁,雙手緊握。
秦縱,你知道嗎?我曾經視你為我所有的希望,認定此生非你不可。可你,為何偏偏要如此辜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