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傲嬌試探

南海潔淨如碧,天空晴朗似洗,一艘瘦瘦小小的海船,不可思議的行駛在平靜的海麵。船頭站著一個懶懶散散的人,白衣,清秀。

“嗚……”長生鏡慵懶地伸了個腰。

“看來跟他們混久了,果然是會被傳染的。”他揉了揉有些困乏的眼睛,自言自語道。

距離三個男人**四溢的對視已經過去一天,也正是翌日起,長生鏡就擔起了觀察航路和海情的職責,而且是衛青傾親自點名讓長生鏡去船頭“望風”的。

莫不是這丫頭聽到了昨天他們的談話?沒想到暴君大人也會偷聽臣民的私語。長生鏡心中不無惡意的想。

船上的生活,雖然快樂安逸,但總是太閑了一些。

他取來了石膽鯨弦弓,用海油輕輕地擦拭。沒想到當日激烈一戰,石膽鯨弦弓竟然也一直被他牢牢地抓在手中,並未得脫。

這也是一件值得高興得事情。畢竟與它征戰過海族,之間仿佛也有了一層看不見的淡淡情感。

隻可惜無論長生鏡如何擦拭,鯨弦上染上的暗紅卻始終無法褪去。時日已久,長生鏡也無法判斷這暗紅是自己的鮮血、亦或是海獸海族的鮮血。

不管它了。長生鏡閑著沒事,就苦苦思索了一番,始終無所得,所幸搖了搖頭,不再想它。這也算是當日回憶的一種見證吧。想到這,他看鯨弦上暗紅斑跡的眼神愈發滿意,開始擦拭弓座部分。

“是把好弓。”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整個船上,能有這樣聲音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謝謝。”長生鏡也不客氣,溫和笑道。

他放下手中的弓,扭過頭,便見衛青傾身形款款的走來,衣著仍然是青色。

衛青傾走近,沒有因為長生鏡偷懶而發火,安靜地走到圍欄前,憑欄遠眺。微風吹過,她伸手,輕緩緩地捋過額前劉海,和平時的暴君形象極為不符。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海麵。

“我哥和仲建兩個家夥太鬧騰了,真是辛苦你了。”突然,衛青傾開口道。

長生鏡笑著搖了搖頭,“衛大哥為人粗獷,卻童心未泯;仲二哥機靈油滑,但意誌堅定。我很感謝他們,帶來了很多以前沒有的快樂。”

“那我呢?”

“啊?額。”長生鏡淡然地形象頓時無法保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青傾姑娘你?”

“嗯。”衛青傾側過腦袋,目光盯著麵露窘迫的長生鏡,靈動的眼眸中似有笑意。

“青傾姑娘你……你是個好人。”長生鏡硬著頭皮答道。說完,強裝從容地遙望遠方。等待著來自衛青傾的狂風暴雨。

“噗嗤!”耳邊傳來銀鈴般的笑容,“好了,你通過測試了。”

“啊咧,什麽測試。”這下長生鏡更加迷惑了。

“你這麽聰明,難道還想不明白我的意圖麽。”衛青傾不再逗長生鏡,回轉過頭來,繼續眺望大海,青色的袖擺在風中輕揚。

也隻怪衛青傾一開始的問題太具衝擊性了,讓長生鏡刹那無措。聽到她如此回答,冷靜下來想想,長生鏡頓時了然,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他並不是很了解這種心情。苦笑道,“原來青傾姑娘是在試探我。”

“叫我青傾吧。”衛青傾倚在欄杆上,伸出右手撐著腦袋,似乎筆挺得站著有些乏了。“半個月的觀察,加上剛才的測試,我想,你應該不是有所企圖的壞人吧。”

似乎為了緩和剛才話語中的不信任,衛青傾又開口道,“我可以叫你長生嗎。”

長生鏡看著眼前這個獨自憑欄的少女,心中暗歎:她也不容易,是啊,一個家夥神經大條,一個家夥隻有小事精明,真正拿主意,還得靠自己。長生鏡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孤獨的身影,也算是一種自歎自憐吧。(PS:獨自莫憑欄!!)

“當然可以。”想到這裏,長生鏡心中不舒服的情緒頓時消散,自然地應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又補充了一句。

以衛青傾的智慧,不難猜出長生鏡此語是何意。於是她也善意地一笑。

“既然站的累了,就回船內休息吧。”長生鏡心中有些不忍,年華尚好的女孩子,太過操勞了一點。

衛青傾撤去撐著腦袋的右手,美目靜靜地盯著長生鏡,“外麵的風浪不太平,我放心不下。”

長生鏡也平靜地看向衛青傾,船頭,兩個年輕的男女四目相對。“現在船上又多了一杆風帆,再大的風浪,也不成問題,你快去休息吧。”語氣沉穩而又堅定,似乎還帶著一種不能質疑的氣勢。

隱隱間,長生鏡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明島的那個鏡大人。

衛青傾和長生鏡對視良久,最終收回目光。她低下頭輕柔地將又被風吹起的劉海捋至耳後,“對不起,謝謝。”

說罷,不再堅持,手腕的銀鈴又輕快地響起。

長生鏡看著衛青傾離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看來你還是沒有完全聽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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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內,衛禦和仲建兩個人驚奇地看到衛青傾從船外走了進來。“咦,老妹,你出去幹什麽的?”

衛禦一臉老實樣地問。手上還拿著一個抹布,死命地擦拭著桌子,證明自己沒有偷懶。

衛青傾微微一笑,“去換了個舵,現在船穩多了。”說罷,又低頭悶悶地往艙內走去。

“咦,暴君的耳朵怎麽紅了?”仲建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唰!”

“唰!”

兩道目光投往衛青傾原本白嫩的耳朵。

“閉嘴!做事!”果然不能給你們好臉色看!衛青傾銀牙咬得咯嘣響,瞬間從淑女升級成了女暴君。

原本還有些好奇的兩個人頓時服服帖帖地埋頭幹事,不再討論那紅通通的耳朵到底是為哪般。

衛青傾腳下步伐加快,腦中又回想起之前那雙平靜深邃又犀利異常的漆黑眼眸。

“也許換了個好舵呢。救了個神秘的家夥!”她用隻有自己聽的見的聲音低聲喃喃道。

見衛青傾走後,衛禦和仲建兩個人放下手中的活,大眼瞪小眼。

“小建,察覺到了嗎!”衛禦一臉嚴肅地問。

“大哥,感覺到了!”仲建也一臉凝重,似乎有大事發生。

“沒想到啊!老妹換了個舵,船果然變穩了!”衛禦激動異常地叫道。

“是啊,暴君果然是治世良君,手段通天。”仲建大有感慨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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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活寶雖然舌燦蓮花,幹起活來卻不馬虎,風風火火,打掃船艙,也是很快的事情。就在他們收拾得接近尾聲,想跟地麵來個大大的擁抱。隻覺船晃動了一下,然後一個人形身影就撞向了一旁的艙壁。

“啊,我的頭!”

“南海百曉生,今天我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兩道怒吼,從船艙內傳出。長生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兩道攜帶著衝天怨氣的人影從船艙內走出。還沒等他們發作,就被長生鏡一招擊斃。

“大哥,二哥,有好吃的送上門來了!”

“哪裏哪裏,好吃的在哪。”

“三弟,我平日裏待你不薄,你報恩的時候到了!”

長生鏡一頭黑線,這兩個吃貨,剛才還氣勢洶洶,聽到有吃的就繳械投降了。真擔心要是遇上敵人,會不會也被吃的給收買了。

看著他們殷切的目光,長生鏡無奈地衣袖一擺,右手直直地指向海中。兩人紛紛探頭望去。

“咦,那是什麽東西?”

“海上會長果子麽?”

“那不是果子,是海中的一種異獸。”長生鏡開口,給兩個文盲解釋道。

再怎麽也不能落了我南海百曉生的威名!

“深海光,常年居於南海深處,但是出海的人,即便在海麵上,也能看到深海中的點點亮光,起初以為是寶貝。後來有人費盡手段,打撈上來的,卻是一頭巨大的海魚,而閃閃發光的,是它頭頂的一枚熒光果。”

深海光因為久居深海,常年不見光。所以海中的生物都會被光亮吸引,它便進化出了頭頂的那枚熒光果,平日裏含於口中,隻有捕食的時候吐出來,吸引那些趨光的生物,獵食。

深海光口中會分泌身體營養的精華部分,來不斷地滋養那枚熒光果,讓它能夠更加光亮。這也是區分一頭深海光是壯年還是幼年,是強大還是弱小的一個依據。

越是強大的、年長的深海光,它頭頂的熒光果便會越亮。

當深海光成年時,基本就是熒光果成熟的定義時間,古人將成熟了的熒光果取名為:深海熒光果。

“那為啥它不發光呢?”衛禦忍不住問道。

“大哥,這是白天!”長生鏡扶額,天然傻也該有個限度啊。

被衛禦打斷,長生鏡緩了緩,又接著說道,“深海熒光果有很大的營養和藥用價值,味道也很奇特,但是我也隻是從書上看到過,沒有嚐過,所以沒法描述。”

他看著躍躍欲試的兩人,潑冷水道,“每月固定的時候,深海光就會浮上海麵,將深海熒光果探出海麵,接受陽光的照射。這也是采取深海熒光果最佳的時機。但是你要是直接去摘,我敢保證,深海光巨大的腦袋會將咱們這小船給掀翻。”

他怕兩個人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去嚐試的人,船都被搗爛了!”

仲建聽到長生鏡的介紹,早已是口水直下,被長生鏡潑了冷水,忍不住懊惱道:“那怎麽辦?”

長生鏡自信一笑,“放心,你們將船駛遠點,我自由辦法,讓大家嚐嚐鮮!”

大魚大肉吃多了,真的會膩的!

深海熒光果,應該算得上是水果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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