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獨屬於武德帝和文淵的記憶。
盛夏時候,兩名少年,說好了一起偷溜出宮找螢火蟲。
江畔冷月,卻有“繁星”在飛舞。
那般美景,怎能忘懷?
那一夜的潮熱,也是叫人同樣無法忘懷。
可身邊的“文淵”不記得了,而那位和文淵太像的人卻在回憶......
武德帝不傻,此刻已經有了幾分疑心和恍然。
怪不得對著陌生人,自己也會有那份悸動,會有那份骨子裏麵的熟悉。
他也曾暗自唾罵自己怎麽會被美色迷了眼。
也許,從來都是那個人。
武德帝放下筷子,側頭盯著墨羽。
墨羽癱在凳子上,還打著飽嗝。
“看小爺幹嘛?”
武德帝看著熟悉的文淵的臉,卻做著完全不同的表情和動作,實在是匪夷所思。
怎麽沒有早一點發現呢。
自己實在是太蠢了。
武德帝突然伸出手,在桌子下想去拉住墨羽的手,兩手相碰觸的一瞬間,墨羽“啪”揮開了武德帝,惡寒起身,大喝道:“天爺啊,你是不是變態!”
武德帝不怒反笑。
越笑越開懷,甚至眼角流出一滴淚。
他霍然起身,也不再看墨羽,將那邊搖搖晃晃的墨羽攔腰抱起,一聲不吭,直接離開了前廳。
眾人麵麵相覷,墨羽還在罵罵咧咧,貞美人還在最後往肚子裏麵塞一口肉。
曼香長歎一聲,陸無風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悠遠。
貞美人連打幾個飽嗝之後道:“今日真是多謝諸位了,嗝,那妾,我就不打擾了,再會。”
隨後捧著肚子離開了。
墨羽見桌上隻剩下曼香和陸無風之後。
對著曼香使了使眼色,按時將陸無風支開,他要和曼香單獨說話。
曼香嘴角抽搐了一下,隻覺得墨羽用文淵的臉做起這些事情來實在是太違和了。
“無風,唔,哈哈,人都走了。”
曼香抓耳撓腮想不出要怎麽支開陸無風。
陸無風將酒杯輕輕往說上一方,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抬眼看了鬼鬼祟祟又心虛的兩人,啟唇道:“墨羽公子想讓本侯去哪?”
墨羽吃了一驚,指著陸無風,又指了指曼香。
“你,你都知道?”
曼香連忙擺手:“不是我說的。”
陸無風臉色一瞬發沉:“倘若我不說,你們就打算一直這樣瞞著我?”
“怎可如此胡鬧!這事若是往大了說,便是混淆皇室血統的大罪!”
墨羽不以為然:“皇室血統有何了不起,再說了,又不是小爺想和他換的,小爺還不習慣呢!這身體一點也不靈活,夜裏還要睡覺,小爺還替他昏迷了一陣,真真不值!”
曼香拉了拉墨羽的袖子:“別說了。”
沒瞅見那位已經臉黑的像閻羅了麽。
曼香急忙打圓場:“是是是,無風說得對,不過當時事出突然,我們也是一時之間慌了神,墨羽,你可知如何才能將你和文淵換回來?”
墨羽硬是在如玉的文淵的臉上擺出了臭臉和傲嬌的神情:“小爺自然知曉,還不是那塊雙魚玉佩搞的鬼。”
“雙魚玉佩?”
曼香聯想到那時墨羽說的傳說,“啊”了一聲:“難道你說的關於這個玉佩的傳說是真的?”
墨羽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陸無風聽不懂兩人之間在說些什麽,什麽玉佩,什麽雙魚!
臉色發黑盯著二人在那邊說著他們才能聽懂的話,手中的杯子都快捏碎了。
曼香感覺背後愈發寒涼,不禁一顫,暗道不會四周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慌忙朝身後看了看,卻見陸無風手上的酒水順著手臂已經流淌而下,可他卻神色陰鬱,不發一言,也壓根沒有注意到手上的酒水。
曼香心如電轉間,終於反應過來!
陸無風這是吃醋了!
枉費自己出身風月閣,最懂人心,偏偏忘記了這個最重要的糙漢將軍醋壇子。
曼香連忙回到陸無風身邊,將之前墨羽告訴自己的傳說一五一十的講給他聽。
陸無風見曼香帶著討好之色,麵色才緩和下來。
心中卻開始思量,也是時候將這女子娶回家了,省的阿貓阿狗都來惦記。
“也就是,當時的文淵奄奄一息,對應死的力量,而墨羽恰好拿著玉佩,對應生的力量?然後機緣巧合,你們猜轉換了身份?”
墨羽頷首:“這是小爺結合傳說揣測的,晚上找文淵試試不就行了。”
曼香心中暗自腹誹:今夜那兩人還指不定要發生點什麽呢。
墨羽突然一拍桌子,語氣憤憤:“再不換回來,小爺的臉都快被武德帝打爛了!真真是暴君一個!”
曼香心道:換回來之後挨打的還是你。
“你打算怎麽試?如今你們二人都是活蹦亂跳的,沒有你說的死生兩股力量,還怎麽啟動雙魚玉佩?”
墨羽卡殼。
還真是。
“先將兩枚玉佩都拿出來研究研究再說!”
文淵房中。
武德帝輕手將醉了的他安置在床榻上。
文淵的臉龐還高高腫起著,看著十分可怖。
武德帝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昨夜是如何的對此人仇恨,今天就是如何的後悔和心疼。
“是我太笨了,是我太笨了。”
武德帝不停低語道歉。
文淵的脖子緋紅著,呼吸也有一點急促,如瀑一般的青絲淩亂灑在身後。既好看的眉眼,此刻緊緊閉著,眉尾泛著紅,帶著些媚態。
實在是墨羽原本的模樣太過妖豔,這般醉酒之下,淺淡的唇色沾染了酒液,亮晶晶的。
武德帝咽了咽口水,這個模樣的文淵,他從沒見過。
陰影漸漸從文淵的胸口,爬上他的臉龐。
武德帝緊張地抿著唇,兩人的臉此時湊得很近,武德帝能聞到他身上清冽混雜著酒氣的氣息,呼吸一下子更加亂了。
氣息交織,越來越近。
“吱呀!”
“砰!”
武德帝被人一把拽開,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
正在質問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才發現居然是文淵模樣的少年。
盡管此刻已經知曉他不是文淵,但是驟然見到,心中不知為何一直發虛,出口的質問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