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女猛然伸手一拉,淨塵沒有防備,身形不穩,跌在喬女身上。
手下一撐,喬女身體如蛇一般靈活,轉瞬之間,已經將淨塵牢牢控製在身下。
被子零亂得堆在淨塵的身下,他瞳孔放大,眼裏全然是不敢置信。
淨塵明顯有幾分慌亂,眼下兩人的姿勢已經超過了他想象的,更不知為何突然就變成了這般模樣,自從喬女化成女子之後,兩人便再也沒有過這般近距離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喬女身上傳來的清冷的氣息。
心下不安,淨塵忍不住掙紮想要擺脫這種尷尬,口中仍道:“這是怎麽了,若是身體不適,也該好好坐著才是,這般讓貧僧如何為你瞧傷。”
他不說話還好,非要提到貧僧,這兩個字刺痛了喬女。
喬女俯下身子,鬆亂的發絲落在淨塵的臉側,有些發癢。
他想撥開發絲,手卻被喬女緊緊拽住,喬女使了力氣,淨塵又不想真的傷了她,這般一來二去,竟落了下風,動彈不得。
兩人此時身體貼合在一起,靠的很近,淨塵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微的絨毛,她身上的香氣也一陣一陣鑽入鼻腔,他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
喬女瞧著他的臉,似是有些癡了,仍由自己的心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狂跳著,突然很想知道,淨塵的心也會像自己這般嗎?
想到便欲俯身貼在他胸口,淨塵嚇得彈跳了一下,一隻手橫在兩人中間,喬女無法再靠近半分。
喬女盯著那隻礙眼的手,抿了抿唇,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伸出手拉開那隻礙事的手,不等淨塵阻止,便將自己的側臉貼在了他的胸口。
砰。
砰砰。
砰砰砰。
喬女的眼睛瞬間就暗了,原來他不會像自己這般。
帶著些許發泄的憤怒,喬女抬起頭,盯著淨塵的臉瞧。
卻不知道她抬起頭的瞬間,淨塵的心再也控製不住地狂跳起來。
砰砰砰砰,即便他的手緊緊握住身下的被子,都難以壓製住那股燥意。
“喬女,快起來,男女有別,你已不是小蛇了,當知道做人的規矩。”
“嗬,規矩規矩,你就知道規矩!”
兩人說罷,都不再說話,這般僵持著,喬女甚至也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什麽。
她坐在淨塵的腰身上,前傾著身子,淨塵即便避開目光,仍然能看到乍泄的春光。
喉結滾動,淨塵突然覺得這夜裏實在是太過悶熱了一些,他都難以呼吸了。
喬女的眼神盯著淨塵的喉結,終是忍不住動手摸了一下。
淨塵頓時有些難堪,整個脖子都被染紅了,別過臉,帶著些許生氣:“別過火了,鬧夠了就起來吧。”
像在教訓一個頑童。
喬女的心瞬間抽搐了一下。
自己在他眼裏,隻能是一個寵物,或者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嗎?
“我不是孩子了,我是女人,淨塵,你瞧瞧我,你瞧瞧我呀。”
語氣到了後麵,甚至帶了低低的祈求。
淨塵到底是不忍心,長歎了一聲。
“貧僧知道,可貧僧是佛門弟子,萬不可破戒,喬女莫非要貧僧做佛門叛徒嗎?”
這話說得有些重,即便是喬女再狠心,也不忍見到淨塵落得這般下場。
如今的他,是受人尊敬,高高在上,出塵脫俗的聖僧。
按理,自己該為他高興才是。
可為何怎麽都開心不起來呢?
“淨塵,我好痛。”
淨塵回頭,眼裏帶著幾分關切:“是腳痛麽?”
喬女咬唇,搖了搖頭,眼裏的淚一瞬就滑落了。
那滴淚滴在淨塵的臉上,滑落到他的脖頸,消失在素淨的僧衣下。
淨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恢複了些許清明。
“若是痛,便更要愛惜自己。”
喬女低著頭,肩膀聳動的更加厲害,期初隻是隱隱啜泣,見淨塵沉默,聲音便越來越大,最後竟放肆地痛哭起來。
她的心好痛,這幾百年來,好孤單,困在美人圖中,被人觀賞,被人當成玩物,真的很痛。
不知不覺,喬女竟將心底這幾百年來的痛苦和落寞說出了口。
“我好痛,我真的好痛。”
“淨塵,我好痛。”
喬女不停地喊著痛,淨塵眼底的疼惜越來越濃,到了要壓製不住的地步。
終是擋不住心底的選擇,淨塵使了力,將喬女翻身壓在了下麵。
喬女驚愕地停了哭泣。
他伸手勾掉她臉上的淚珠,喬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得一顫,可他的手卻沒有離開,反而輕輕在她的臉上摩挲了一下。
原來她的臉,這麽軟。
淨塵知道自己不應該,可卻控製不住心底的妄念。
他雙手合十,道了一聲罪過,將掛在脖子上的佛珠鄭重的取下,輕輕放在一旁。
隨後吹熄了蠟燭,眼前一下就昏暗了。
喬女還在怔愣中,下一刻自己就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自己的衣衫被人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甚至感受到了那人動作的顫抖和緊張。
直到肌膚的貼合,她還在不敢置信。
淨塵十分輕柔,害怕弄疼了她。
喬女記得那微涼的大掌,在自己的身上摩挲,小心翼翼,卻嗬護備至。
帶著薄繭的指腹帶過肌膚的一陣酥麻,喬女隻覺得自己快要燙化了,忍不住伸出手環抱住身上的人,緊緊地,再緊一些。
自己臉上的淚,被身上的人憐惜地吻掉。
從不知,他是這樣的溫柔。
兩人都是霧蒙蒙的眼,在夜色中看著彼此。
喬女心想,這一夜,她終於得到了那個一直高高俯視眾生的月亮。
她終於安穩地睡著了,躺在月亮的懷裏,帶著笑意。
月亮卻始終沒睡。
淨塵心中交織著痛苦和欲望。
師父說的劫數,便是這樣的麽。
自此以後,自己還有什麽麵目見佛。
喬女呢喃一聲,在他懷裏輕輕動了一下。
淨塵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
許是做了好夢,喬女連夢裏都帶著笑意,嘴裏一直喊著什麽。
淨塵貼近她,隻聽見她不停呢喃著一個名字:“宋庭,宋庭。”
蹙了蹙眉,安撫的手也頓下。
宋庭是誰?
“宋庭,別離開我。”
喬女突然一顫,隨後無意識地將淨塵緊緊抱在懷裏。
感覺到懷裏有人,她才安分了下來。
淨塵的身體卻突然僵直,露出了帶著茫然、悲哀和自嘲的神情。
自己,原來也不過是一個療傷的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