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三個布衣捕快走了進來,張章忙過來迎接:三位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前麵的捕快說:住店,普通房間就行。
好嘞,這就給您安排。
另一個夥計說:隻有上等房間一間空缺,沒有普通了。
那就上等吧。
張章疑惑了一下:請跟我來。
另一個夥計偷偷賊笑。
我站起身,陸尚問我:你幹啥去?
上茅房。
不拿紙?
忘了。
你以為我撒謊?
不是。
我的確是要去茅房。
一出門,就看到夥計在開隔壁的門,三個捕快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們也看到我,但隻是看了一眼就進了房間。
我回來的時候,他們三個已經在房間了,我急忙關上門。
你們膽子真大,葉昇回來怎麽辦?
溫掌櫃你放心,我們是準備好了過來的。他說,我自小就右下腹疼。找他看看。
陸承來了嗎?
大人去刑部了,今天剛去,請仵作過來,近一步驗屍。
我感覺越來越複雜了。
更複雜的是,葉昇根本就不在這!
不知你還是否記得高就蓋的無賴客棧,葉昇就住在無賴客棧,他為什麽在無賴客棧?因為……
你幫我看看,能否有什麽發現吧。
此刻,葉昇和高就相對而坐,高就欠身倒茶,葉昇接過去,說:你放心,你大哥的複仇計劃,我已經想好了,隻不過,時機還不成熟,你莫要著急。
不急,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兒。
他這話,反派都愕然。
反派,也有真情在,他們隻是對特定的人壞。
葉昇麵無表情。
高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流下眼淚:大哥死得冤啊,可歎我沒有本事,不能為大哥報仇。
理解,失去至親的滋味,隻有手刃凶手才能解心頭之恨。
您,失去了親人?
這客棧,你好好經營,不該你去的別去,如果,你記不住,我就幫不了你了。
高就想了想,說:難道,我沒有幫你?
葉昇用近似狼的眼神看他。
高成,他死了也就死了嗎,為了一個女人,妻子和孩子都不管,懸壺濟世,狗屁!我雖然愛財,但我真實,他那麽做作,在世上也是禍害。
不管怎麽說,都是親兄弟,而且,高成沒做對不起他的事,他這麽說,不怕天打雷劈。
葉昇聽明白了他的話外之意,笑著說:我看,你對幫助我沒有興趣,就別死守客棧不撒手了。
什麽意思?
靠兄長之死攬財的人,員外可以把銀兩收回去。
高就嗜財如命,都攢起來了,他還想買宅子呢,收走了還了得。
眼前這人,不是什麽好人,但為什麽能這麽有底氣?
不管如何,這是惹不起的人物。
收,收回去?不合適。我,我這不是在幫您。您說,要我做什麽。
不要讓客棧黃了。
鬥膽問您一句,為什麽不能平地起高樓。
你喜歡高樓,我給你銀子。
不喜歡,不喜歡。我就是隨便問問。
掌櫃的!
有人喊你,去吧。
好,您自己倒茶喝。
接下來,你的視角到了停屍房。
葉昇準確找到了我爹的屍首,牢頭派兩個獄卒用擔架抬了出去,一出去就抬上馬車,馬車疾馳而去。
他,回到了無賴客棧。是從秘密通道回去的。
在客棧西側,有一個能容三十人的房間,窗子禁閉,擋著厚厚地窗簾,窗前,有兩座冰棺,一個,我不說是誰,你也知道了。
沒錯,就是鮮豔。
我爹,也被放在冰棺裏。
兩個冰棺相隔兩米。
而,這個房間和客房,隻隔一個空屋和一個雜物間,從雜物間的西門可以進空屋,空屋沒有門窗,雜物間隻有一個門,雜物間的鑰匙隻有葉昇有。
客房,一張圓桌,男女老少,在吃火鍋,其樂融融,非常溫馨,他們哪會想到,三牆之隔的房內,竟然是一間冰窟,寒氣,讓人在空屋都能感受到。
那,大哥,我們就先回去了。牢頭讓兩個獄卒先出去了才說。
他們倆,知道怎麽處理吧。
砍頭遲疑了一下:知道。
說著拿了一兩銀子:辛苦了。
大哥,人都這樣了,你還要做什麽?
我有我的安排,很快,一切就結束了。
牢頭想了想,還是勸道:你別太固執。
葉昇仰起頭:走吧。
別著涼。
知道。
夜晚,我突然醒過來,準確的說,是被暖醒,陸尚,不知道什麽時候,擁我入睡,我想,我是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才酣睡的那樣香甜,但是,我夢到了父親,睡意突然消失了。
不對,我們和離了,男女授受不親。
陸尚!
什麽事?
下去。
為什麽。
我們不是夫妻了。
那還是青梅竹馬。
哪有青梅竹馬半夜三更抱在一起?
你說冷,我才抱你,你病了,我兒子要怪我。
無賴!
他吊著一隻眼睛看了我一眼:天還沒亮,繼續睡吧。
睡不著,我想起來。
不行。
陸尚,是你不要我了,這是幹什麽。
我不要你做我的妻子,我還要你是我的朋友。
狗屁朋友!
我掙紮起來推他,他又回到了地鋪,還是看我,問我:你還要在這住下去?
關你什麽事。
我突然感覺很冷,裹緊被子。
或許,線索,並不在這。
那在哪。
你仔細想想。
我不用你管我。
我心疼溫叔叔,不是你。溫叔叔看著我長大,和父親一樣關心我,我要為他報仇,請你,不要拒絕。
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沒看我,我也沒看他,你看到,他流了淚。
我把自己裹的像個粽子,然而,再厚的被,也不如他的懷抱,不過,冷,讓我清醒,思維活泛。
我,決定回鬆仁郡。
莫來給我們做了早餐,吃完就走。
秋語:娘,我突然想起來,葉昇,他的聲音,有點耳熟,我有點印象,在小時候聽過。
在哪聽過?我問。
在家。
確定?
不確定。
小語,你別太緊張,來,吃手抓餅。
小語咬了兩口,突然說:沒錯,就是聽過,就是他!
我和陸尚對視,幾乎齊聲問:他說什麽了?
記不得呀,我娘剛走,我爹也不願管我,不許我出去找,我在自己房裏,踩凳子看窗戶外麵,看我娘是否能出現,長大一點,我就從窗台跳出去,我想,假如我能摔倒,扶起我的會是娘親。對,說重點。我記得,有砸東西的聲音,其他,就模糊了。
原來秋語喜歡跳窗是因為這。
一個三歲小孩,他的記憶力或許沒有那麽好,但是,他有了經曆,就不一樣,閱曆,與年齡無關,我想,你也懂。
我們一路暢通無阻,無可描述,我幫你把視角轉到溫家。
官兵把溫家圍起來了。
有人報官,溫景水的屍首被盜,盜屍者是溫石。
而,溫石,的確不在家。
溫石的妻子抱著被吵醒的女兒,回答捕快的問題,總是被女兒的哭聲打斷。
溫玉的房間。
陸承:本官知道,不是溫石,報官者說話漏洞百出。
我把我爹交給你們,讓你們查明,你們卻把他弄丟,我沒找你們去,你們卻來了這麽多人,你們要抄家,還是要殺人!丟了不找,你是什麽父母官。
丁蕾:溫玉,別這麽和大人說話,
無妨,喊出來心裏痛快,喊完了,本官問什麽,你就說什麽。
問吧。
你第一次見葉昇是什麽時候。
溫玉腦子很亂,想了一會才想起來:三月半。那天,我同他喝酒。
時間倒流到那天。
溫玉覺得葉郎中能給丁蕾治病,就舍命陪君子的敬酒,左一杯右一杯,積少成多,舌頭都打結了。
葉伯伯,丁蕾的病,就拜托你了,我爹想抱孫子,我也想要孩子,葉伯伯,您醫術高明,晚輩,麻煩您了。
不麻煩,醫者仁心,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侄兒放心,伯伯一定盡全力,一定。
謝謝葉伯伯。
溫玉說完就趴在桌上,人事不省。
我醒了酒,回房間,卻不見丁蕾,沒想到,被長姐以前的賬房先生挾持了,我也,變成現在這樣。
你喝的特別多嗎?
有三兩,那酒很烈。
你平時酒量如何?
不超過二兩。
和你平時喝醉的感覺一樣嗎?
喝醉的感覺,還不都一樣,有什麽分別嗎?
溫叔叔,他喝醉了嗎?
那天我爹沒怎麽喝,也沒怎麽說話,菜也沒怎麽吃,我醒了,他不在房間。
中間,大概間隔多久。
不知道,不過,我娘被我吵醒了,她從午時,睡到未時,天天如此。溫玉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難道,是葉昇,是他派人劫持蕾蕾?蕾蕾,你再仔細想想,那天,你是怎麽出的門。
慢慢想。陸承說完要走。
家父,你幾時能找到?
給本官一點時間。溫叔叔,凶手,一並找到。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我是第二天早上到的。
九月十九。
我們在路上被高就攔住。
溫掌櫃,你可回來了,高大哥就等你回來呢。
陸尚:你幹什麽!
我,我找溫掌櫃,嚐嚐菜。
我說:我沒空。
也沒心情。
我們繼續前行。
你看到高就什麽眼神了,那臉就像驢臉一樣。
溫家,有幾個人在門口徘徊。
張管家開了門,說:長姑娘,你回來了,大少爺在等你。
什麽事?
老爺的屍體丟了。
什麽!報官了嗎?找了嗎?
已經找了,具體的,您和大少爺說吧。
娘,你別著急,相信大伯。
我怎麽不急。
我甚至很不講理一把推開溫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