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到嘴裏,全身便陷入了深深的無力感當中,心跳越來越快,慕容漪的手抓在胸口。
聲音發顫回道:“謝太後提點。”她竟用上這狠毒辦法來逼迫自己,卻還要向她謝恩,這條命真是不值錢。
睫毛低垂著,支撐著無力的身體。
恩肅淡淡笑著,態度柔和下來將她拉起,她全身都在顫抖,仍然強撐著。
“別怪哀家心狠,哀家也是為了讓你盡快回到皇上身邊,這都有三月了吧,哀家給你創造機會你把握不住,自己也不著急,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柔聲道。
這話說的真是惡心,可在她麵前隻有逆來順受,臉上已經蒼白,應道:“臣妾知道。”
要自己為她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也要故作善意,真是叫她惡心極了。
她的態度令恩肅放心,便交代道:“好,這幾日去見見皇上吧,你知道該怎麽做。”
點點頭,“臣妾明白。”說這話的時候心髒一陣抽搐,真怕自己在沒服下解藥之前便死去了。
恩肅拍拍她的手,笑道:“明白就好,哀家已見你的忠心了,去歇著吧,才服下藥會有些難受,明早就會好了。”
“是。”欠身行禮便告辭了。
恩肅的表情沉下來,江德全瞧著慕容漪的樣子也是心疼,可也不敢多言。
提醒道:“太後,您如此對待蘭妃娘娘,就不怕她會生出二心。”
輕笑了下,“哀家算準她不會有這種心思,憑她的心性,遇到禍事強者避之不及,況且她沒了宰相府二小姐的身份,皇上對她也不會如從前。”
“在後宮,沒有母家做靠山的女子,除了皇上便隻能依靠哀家。”如此便是將慕容漪拿的死死的。
江德全沉了沉氣不再說話,她要做的事怎勸的住呢。
慕容漪從寢殿出來,步子都已踩不穩,走了兩步就要倒下。
“誒,娘娘,你是怎麽了。”佩兒正巧過來,見她臉上汗涔涔的,扶住她的身子。
“沒事,許是累了吧。”緊著喘息,“麻煩你送我回屋。”
佩兒扶著她回了殿中。
在**躺著而後背已經濕透。
“娘娘,要不要去請大夫。”在她身邊問道。
請大夫,當然是要人來看看的,但是在這裏不行,被恩肅看見了就不好了。
要看也得出了宮門在她見不到的地方。
搖搖頭,“我沒事了,你去忙吧。”無力道。
佩兒瞧著她的樣子真是擔心,替她蓋好被子,“奴婢還想著江公公這時候叫我做什麽,見娘娘病的這樣,想來是叫我替娘娘到太後身邊伺候了。”
“是嗎。”應了聲,看來恩肅盤算這事有一段時候了,而自己還渾然不覺,“去吧。”強擠出一個笑容。
佩兒起身出去,替她將門帶上。
窗紙映著月光,屋子裏冷颼颼的,可連起來燒個火爐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將身子縮在薄薄的棉被當中。
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到近正午才醒來,身上有了些力氣,坐起來按了按頭。
果然沒有昨晚上剛喝下之後的難受,也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抬起胳膊不經意間見到上麵順著手腕處生出一條紅線。
這是中毒之後的表象嗎,閉上眼睛吐氣。
“娘娘。”佩兒在門口叫道。
偏過頭去,見她在門外的黑色身影,“我還沒起呢。”應道。
“是
,六王妃到了,正與太後說話呢,說想見見娘娘。”
她怎突然來了,應道:“知道了,我梳洗後便過去。”見著佩兒走了將精神懈怠下來。
下床洗了一把臉便去了。
寢殿中。
恩肅坐於軟榻之上,慕容柔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品茶。
“你父親如何?”溫聲問道。
“父親年逾半百了,身子較從前也差了些,不過母親一直悉心為父親調養,挺好的。”溫和應道。
恩肅歎了聲,終究陪他終老的不是自己,好在他身旁還有人陪伴。
“都老了,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哀家這裏有幾根上好的人參,等下你給宰相帶回去。”
“是,謝太後關懷。”應道,“怎不見蘭妃呢,都一個上午了,妾身等了這麽久。”
才服下那毒,身子自然疲倦,顧及這時還沒從**爬起來。
“她這些日子鬧病,哀家準她多歇歇,你就和哀家先說話,哀家已經叫人去叫她了,等下就會過來。”應道。
“是,太後娘娘對小妹厚待,若不是太後,還不知小妹在宮中過怎樣的苦日子。”恭敬道。
她也不喜歡麵對恩肅,隻是玄儀與她說了多次,不得不來看看。
宮人將棉簾撩開,慕容漪走近殿中,對恩肅一欠身。
見她來了,慕容柔起身見禮,“蘭妃娘娘。”看她的臉色卻是不好,蒼白如紙。
“姐姐快請起。”上前扶她。
“六王妃等了你一個上午了,你們姐妹許久不見,難得說說話。”恩肅隨著說了句。
慕容柔對她一欠身,“妾身與蘭妃娘娘卻是有許多話要說,便不擾太後了。”
恩肅點點頭,便與慕容漪出了寢殿。
“姐姐到我屋裏坐坐吧。”笑道,便帶她往偏殿去了。
住的就如宮人一般,從前是娘娘偌大的宮殿供她居住,今日竟到這地步。
她過的日子比起從前差了好遠,這屋子冷的很,都這節氣了火都沒有生上。
在桌邊坐下,慕容漪拖著身子給她倒了杯溫水送到她手邊,回身便去生火爐了。
“你在這裏有三月時候了吧,皇上可曾過問過嗎?”關心問道。
將紙燃著了丟進爐子中拿起扇子扇了兩下,笑道:“皇上哪還想得起我來,我已經是廢妃了。”語氣輕輕的,並沒有其他情緒。
慕容柔低下眼睛,“你雖不是慕容家的人,但畢竟與皇上有情分在,這一年來又為他誕下一位公主,皇上該是念著你的。”
被煙火氣嗆得咳了兩聲,捂住嘴巴緩了緩氣,走到她身邊坐下,“我知道皇上還念著我,隻是我現在的身份,連見他一麵的理由都沒有。”
“王爺一直念著你的,特意叫我進宮來看看。”將瓷杯放到桌上,拉起她的手道:“也是為難你了。”
到底是玄儀待她好,笑道:“多謝王爺了。”
“還有幾月冬日過去了,明年皇上選秀,宮中人又該多起來了。”替她難過,入宮的女子便是這樣,花開一季,開敗君王不憐惜。
她不願入宮也是因為這個,這苦她不會受,她妹妹也不能受,隻有尋個無關的人擋了。
看她的樣子,也不仔細裝扮,發飾梳的簡單,臉上一粒脂粉都不見,除了憔悴便無其他。
“看你過得這麽清苦,衣裳都舊了。”微微皺眉,“等下我回去叫人給你送些脂粉衣裳,好好打扮打扮,說不定哪日皇
上想起你來。”
這人慕容柔就全當白送進宮裏了,也沒再對她報什麽希望,這兩句話隻是安慰。
“嗯。”應道,本來到了永安宮,就是為了安身立命,卻又被更無情的迫害,她的苦隻有自己咽了。
也隻有玄儀還真心念著她,就知道看他第一眼便沒有看錯,雖是慕容柔到此來看望,卻還是玄儀的心意。
知道他在乎什麽,好在這段日子在永安宮住著,聽了旁人聽不到的,也把這事告訴他好叫他安心些。
“姐姐,我有件事。”抬起眼睛看向她道。
微笑著,“你說。”
低下眼睛,“這些日子我都在永安宮,聽了一件事,我知道王爺一直對四爺的事情掛心,勞煩你回去與他說一聲。
“也不知皇上從何處找到了四爺在外時的相好,那女子已經有身孕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她如尊親王府為王妃。”
聽這話慕容柔驚了,“什麽,你從何處聽來的。”忙著問道。
“是有一晚皇上來找太後商議,我在一旁聽著的,皇家正大肆修繕宮宇,都有兩月時候了,想來也快要完工,估計著就這一段日子皇上便要將她接入王府中了。”眼神黯淡道。
“若是王爺聽了必定會覺安慰的。”沉下語氣道。
這事告訴了她慕容漪也有擔心,便囑咐道:“姐姐與王爺說了就是,不可讓外人知道,皇上護那女子在身邊,隻怕會有人對她不利,眼下這消息還守得死死的,可不要走漏。”
點點頭,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亂說。”
……
南燕宮內。
銅鏡前,麗妃為喬念慈梳妝。
“看你的小模樣,真是好看。”溫聲道,手中拿著木梳子為她梳攏著頭發,她的黑發如瀑布散下。
“你說,我這樣貿然出現在皇上麵前,會不會惹他嫌惡啊。”憂心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她現在卻是回頭了,隻是不知玄晟會不會原諒她。
將她的長發挽起,安撫道:“別擔心,我都替你算好了,午後皇上從禦書房出來,會到花園轉一轉,你就在那裏等。”
拿出白玉簪子,插到她的頭發中間,手撫著那通透白色墜子,讚道:“見你的美貌無雙,皇上一定不舍得趕你走。”
抬起眼睛看向她,“你待我如此,我真是不知該如何報答。”
“漪兒與我是姐妹,她待你好,我自然也待你好。”應道,拉著她的手,將她拉起,上下打量著。
一身錦白色棉襖,看著出塵大方,身段極妙,這宮中女子有幾個能及呢。
“真是好看。”滿眼都是真誠笑意。
喬念慈麵上為難,問了句:“你有這心思,怎不為自己想想呢。”
見她搖搖頭,“我?”提起這話並沒有露出其他情緒,“我沒有旁的所求,皇上來我這便來,不來便罷。”
“我與你一樣都不看重位份,我冒犯問一句。”頓住,凝視著她,“你心中有皇上嗎?”
聽言一笑,點點頭。
“有。”應道,“可是我知道皇上的心不在我這裏。”麵上露出些哀色。
她也垂下了眼睛,“我也知皇上的心不在我這裏,可他對身邊的女子還是好的。”
女子這一生不就是求丈夫全心疼愛,隻可惜在她們這些女子身上很難達到。
麗妃拍拍她的手,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皇上在我這裏睡,懷中抱著我,我卻聽他叫著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