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蒼冬吃過飯就一直在找說話的時機。

偏偏一吃完飯吃吃就進了臥室,他思索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了忍,先去收拾碗筷。

晚餐是他打包帶回來的,除了洗洗筷子擦個桌子,實際上沒什麽好收拾的。他心不在焉,反複在心裏組織語言。

一會兒他要怎麽告訴吃吃這件事呢?

【我跟你說我買了個商鋪。】

好像過於平淡了,不好。

【你猜我今天做了什麽大事?我去買了個鋪麵!】

這麽刻意也很奇怪,不符合他硬漢的性格。

【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一下,我今天買了一個臨街商鋪,以後可以開店,我們就不用一直擺攤了……當然你想擺攤也可以,隻不過我的意思是你不用這麽累。】

這樣說也好囉嗦啊,他自己聽著都煩,吃吃肯定也雲裏霧裏覺得他神經兮兮。

何蒼冬左思右想都不合適,在心底唉聲歎氣,覺得他當年可是高中被退學都沒低過頭,怎麽現在一點錯事沒做,就是去說個話都這麽慫啊。

他們小結巴老板真是比他們教導主任都有威嚴。

何蒼冬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胡思亂想,才進了門就看著池遲端端正正坐在床邊,地上還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帆布包,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瞧。

他很少看到池遲這麽嚴肅的樣子,像是要做什麽大決定,看得他心裏咯噔一下,剛剛打的腹稿通通忘光了,隻覺得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在心慌什麽。

“怎麽了吃吃?”何蒼冬努力牽了牽嘴角,想要讓房間裏凝結的氣氛輕鬆一點,“要會審我啊?這麽嚴肅。”

“何蒼冬。”

何蒼冬好像沒聽過池遲這麽叫他,心裏的不安像大風天的六米立杆那麽搖搖晃晃。他上前想要握住池遲的肩頭卻被躲開了。

池遲隻是努力的宣布他的決定。

“該散夥了。”

小結巴老板這次說的斬釘截鐵,甚至連眼睛都眨不眨,他認認真真地打量眼前的人,希望能再多看一眼,記久一些,晚一點忘記何蒼冬的模樣。

他好恨他的結巴,他心裏的千言萬語都說不出,明明是煮沸的湯,卻沒有一個口能傾倒出來跟人分享。

他好想說謝謝相遇,謝謝陪伴,謝謝所有,可是說出口也隻有這麽一句好聚好散。

他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