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送我妹妹跟阿姨離開,難道這也有什麽問題?”易遙小拇指漫不經心的掏著耳朵,他現在就站在這,料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上去。
眾人麵麵相覷,易天行氣得滿臉漲紅,隻得眼睜睜望著飛機即將起航。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輛車子急速從黑暗中穿梭而來。
‘吱’一聲,安黎緊急踩住刹車,將周圍的人嚇得連退數步。她沒等車子停穩便急急下車,跑到易遙身邊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易遙沒料到安黎這時候會出現,心虛使得他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你……你怎麽來了?”
安黎因為緊張一路上車速極快,此時氣息不穩的看了周圍一圈,“是陶司靳打電話給我,說你遇上麻煩了,加上你一直沒有回家,我擔心就過來看看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易天行察覺出易遙的神色變化之後,知曉機會已經來了,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安黎麵前。
徐徐道來:“我來跟你說吧侄媳婦,從新陽到A市,易天明多次謀害你跟陶司靳,也包括你們之間的那個孩子。現如今,你現任丈夫易遙知道之後,不僅沒有為你懲罰他父親,反而試圖趁夜將他父親放走。這樣的丈夫你覺得合格嗎?”
“你給我閉嘴!”易遙火冒三丈的衝著易天行怒吼,同時也暴露了他此刻的恐懼。他急切抓住安黎的手解釋:“對不起,這件事情我……我……”
他想要去解釋自己並非像易天行說的那樣,可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要放易天明離開是事實。
安黎腦子頓時一片嗡嗡作響,看著眼前的易遙,她忽然間明白過來。陶司靳打電話讓自己來這裏,不是為了幫易遙,而是因為他們根本拿易遙沒辦法,隻有她才能讓易遙束手就擒。
可易天明此次離開必定不會再回來,同樣,也是要她原諒這個多次謀害他們的男人。
一時之間,她百感交集。但好在,她很快冷靜下來,轉身看向易天行,“合不合適我說了算,你不過是個外人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說話。我相信易遙說的話,既然你們沒有證據,就別出口誹謗。”
“看來,侄媳婦這也是想要讓殺人犯離開。到底在不在,讓我們上去看看不就行了。”易天行話畢,就帶著那些還愣著的警察往機艙裏麵衝。
安黎見狀,下意識想要阻攔,手臂被人攥住給拽了回來。她推開易遙的手,“你放開我,他們已經進去了。”
“讓他們進去吧,或許這是天意。”易遙鬆開安黎徑自坐上車,手扶著隱隱作疼的額頭,疲倦的閉上眼睛。
原本想著最後一次放易天明一馬,可安黎的出現讓他的心再也無法麻木下去。
那個人雖然是他父親,卻也是害死爺爺跟安黎的人。這樣的人早就不配為父親,死也是他付出的代價。
安黎站在原地,沒多一會兒,就看到倆個警察將戴著手銬的易天明跟黃管家給押了下下來,他們身後還跟著易太太跟哭哭啼啼的易玲。
“爸,你們不能把我爸爸抓走!”易遙一隻手拽住抓易天明警察的手,一隻手拽住易太太,哭喊:“媽,你快想想辦法啊!”
“易太太,易小姐,還請別妨礙公務。”隊長嚴詞厲色的將易玲拉開,可易玲哪裏願意。
推開隊長就衝到安黎麵前,哭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是請你放我爸一馬,我保證他不會再做從前那些事情了!”
像是想到什麽,易玲推開不說話的安黎,跑到易遙的車前,趴在車窗上搖晃著易遙肩膀,“哥,我知道你討厭我跟我媽,但爸總歸是你親爸,你怎麽能讓那些人將爸帶走呢,進去之後,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易玲,別胡鬧了。”易太太上前將歇斯底裏的易玲攔住,她很清楚,從哪些警察登機將易天明帶走開始,易遙就已經不打算再管了。
易遙冷冷看著這對母女,聲音沒有什麽變化,“我會給你們一筆贍養費,所以,別演戲了。”
“易遙,你的心還是不是肉長的,你——”易玲還沒說完,易遙就徑自將車窗拉上,將外界的嘈雜徹底隔絕。
安黎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垂在雙側的手緊握成拳,就這樣望著易天明跟黃管家被強行押上警車。從頭到尾,易遙真的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易天明在即將上警車前,臨行之際深深往易遙方向看了一樣,同樣沒什麽都沒說。
易天行走到安黎身邊,往易遙坐著的車方向看,“侄媳婦,你來的可真是時候。看來,易遙跟你前夫相比,還是你前夫技高一籌,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你為什麽會知道易天明那些事情?”安黎上前一步,秀眉緊蹙的擋住易天行的去路。
易天行仔細想想,忽然會心一笑,“之前我還在調查是誰將那麽多殺人證據送到我家裏的,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敢情我機關算計,到頭來不過是人的一顆棋子罷了。具體的,還是去問你前夫靳少吧,那可是個心狠手辣,足智多謀的主。”
“陶司靳。”安黎嘴裏重複著陶司靳的名字,凝視著眼前那一輛輛警車離開,卻久久無法回神。
周圍隻剩下易玲失聲痛哭的聲音,她轉身往易遙車上走,耳後還能清楚聽到易玲破口大罵,甚至是詛咒她跟易遙的聲音。
如此粗鄙行徑,她不甚在意的鑽進了車廂,而她的車,則由其他手下開走。
坐在車廂內,倆個人出奇的沉默,整個車廂都彌漫著一股尷尬的味道。好幾次她試圖開口打破,可話到喉嚨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對不起。”
忽然,在這狹小的車廂內響起易遙的聲音。
安黎楞了一秒,艱難的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有什麽好道歉的,這也不能算是你的錯。”
“這就是我的錯,易天明做的那些事情,其實從樂樂被綁架後我就有所察覺,可本能的我選擇了逃避沒有深究,因為他是我爸爸。同樣,這一次我知道爺爺跟的事情之後,雖然也想過要殺了他,放棄他,但還是沒辦法。”
易遙說這話時,眼眶之中溢出一層晶瑩水霧。他用力擦了擦發酸的鼻子,想要掩飾自己柔軟的一麵,可眼淚卻忍不住落下來。
爺爺,安黎,這倆個是他這世上最在乎的人。
他舍不得安黎跟爺爺受傷害,可偏偏始作俑者又是他親生父親,雖然他可以不認,卻無法改變彼此血緣之間的事實,所以在現實麵前,才會選擇了一次次妥協。
相比對易天明那份出於孝心的無奈,他更加痛恨自己大腦之中舍棄安黎的選擇。口口聲聲說著愛安黎的自己,卻無法給她一個公平的對待。一輩子都想追求桀驁不馴,無拘無束生活的自己,最後還是選擇了像現實妥協。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己原來根本難以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