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齊婉手在安黎麵前揮了揮。

安黎思緒從失神中拉回,她低眸沉凝了兩秒,才說:“你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齊婉神色一驚,問:“你不走嗎?”

安黎低著頭自嘲的苦笑一聲,才抬頭重新看向安黎,“你覺得我真能走得掉嗎?我要是走了,你以為你跟唐穀穀還有易遙,甚至是Any小姐他們都能平安嗎?”

“這……”齊婉遲疑了。

安黎笑著搖搖頭,“齊婉你自己心裏很清楚,何必還要做這些沒有用的呢。我要是走了,整個費城怕是又要翻天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何必臨死之前還要拉著你們給我陪葬。”

齊婉張了張嘴,剛還想再說些什麽,沒等開口安黎就再次說道:“再說了,你進來的時候隻有一個人,難道你覺得在這麽嚴密的監控下,我們倆個人都能出去嗎?還是說,你來之前就想著一命換一命?不覺得不值嗎?”

“沒什麽值不值的,我已經這樣了,心也死了,活著也不過是個行屍走肉罷了。”齊婉眼眶泛紅,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在陶司奕心裏,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遠比不上安黎在他心目中重要。

“別傻了,我都是個快死的人了。易遙那邊我會想辦法的,你離開這裏之後好好勸著他。盡快離開這裏,他在這裏也不過是給我添麻煩罷了,你這麽說的,他就會走了。”安黎說。

齊婉定定看了安黎幾秒,忽然露出一抹羨慕的笑意。她輕輕點頭,“好,那我走了。”

“走吧。”安黎點頭,目送齊婉離開。

齊婉重新戴上口罩,推著推車走到門前。出去前深深看了一眼安黎,眼中含有太多情緒。

安黎太低估易遙對她的感情了,隻要她依舊在陶司奕身邊,易遙就不可能放下心來。

安黎倚靠在床沿上,聽著齊婉推車的聲音越走越遠,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阿渡!”

她衝著外麵喊了一聲,很快,阿渡聽到聲音便急急推門進來,問:“夫人,有什麽事情吩咐嗎?”

“易遙在哪?”她直接了當的問,沒有一絲委婉。

阿渡表情微變,注視著安黎那張蒼白的臉,蠕動了幾下唇,最後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易少是個大活人,長了兩條腿就知道跑。”

“你不要騙我,我知道易遙被你們給關起來了。你最好在我麵前實話實說,得罪我對你沒有半點好處。”安黎說話時虛弱的輕咳一聲,又道:“你要是按照我時候的去做,說不定我還記你一個人情。孰輕孰重,你自己可要掂量清楚。”

“是有人跟夫人你說過什麽嗎?”阿渡不動聲色端倪著安黎的神情細節變化。

“你覺得呢?”安黎不答反問,將這個問題拋回到阿渡身上。

阿渡被安黎這三言兩語弄得額頭緊冒細汗,臉上卻故作鎮定的說:“我不過是個下屬,有什麽問題夫人還是去問老板,我不敢私自做決定,要不然夫人你這就是在害我。”

“沒有害你,你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帶我去見易遙,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全部承擔。可如果你要是不帶我去的話,也行——”安黎說到這故意停頓拖長尾音,然後繼續說:“我現在就死在這,到時候陶司奕問起來,你覺得哪個後果更重?”

“這……”阿渡一時語塞,一滴大汗倏然自額頭滑落。堂堂一個一米八的男人,被安黎三言兩語嚇出了一身冷汗。

安黎不著痕跡打量著阿渡的神色,料定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後。忽然一聲嗬斥:“你到底想好沒有!”

這一嗬,嚇得阿渡差點心髒跳了出來。連忙低頭回複:“好,我帶夫人你過去。”

“準備輪椅吧。”安黎語氣驀地平靜了下來,就好像剛才那一喝不是她發出來的聲音一樣。

“是。”阿渡恭敬的退下去,對安黎是發自內心的有點害怕。說明白一點,他害怕的不是安黎,而是安黎背後的陶司奕。

而安黎太過聰明,充分的懂得利用自身的優點,自己在她麵前,毫無招架之力。

不到十分鍾,阿渡就推著輪椅進入病房,攙扶著安黎在輪椅上坐下之後,頂著這片黑夜開車去了關押易遙的地方。

開了足足兩個多小時,最後車子才在一家造紙廠外麵停下。在阿渡的帶領下,安黎進入了造紙廠的地下室。

白天,工廠裏麵就是成片的工人,在這嘈雜的地方,誰能想到這地下室還藏著一個人呢。

吱呀。

生鏽的鐵門被人推開,阿渡恭敬的推著安黎走進地下室。

門一打開,迎麵空氣中撲來一股腐朽的味道,乍一聞有種讓人想要作嘔的衝動。

昏黃燈光下,安黎一眼看到了被呈十字綁著的男人。他昂貴的衣服上渾身是血,利落的短發被汗水浸濕,他低著頭,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相貌,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盡管如此,安黎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易遙,那個在她印象中,從來都是倨傲的男人。

她眼睛忽然一酸,激動的站起身想要走過去。可虛弱的身體讓她沒走兩步,就重重跌坐在地上。

“夫人!”阿渡驚呼一聲,忙伸手去攙扶。

“混蛋!”安黎甩手給了阿渡一記響亮的耳光,爬行著到易遙腳下,才發現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頓時,她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肆無忌憚的滾滾落下。愧疚與自責襲上心頭,恨不得吊在這裏的人是自己。

“易遙!你快醒醒,我是安黎!”她哭著用力搖晃著易遙,可眼前這男子卻沒有任何反應。她憤怒的對阿渡斥責:“你們對他做了些什麽?為什麽他昏迷不醒!”

麵對安黎那憤恨的眼神,阿渡再也不敢隱瞞,立即回答:“夫人不用太擔心,易少隻是昏迷了過去,會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