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遙。”安黎輕輕拍打著易遙那張帶著血跡的俊臉,眼淚跟著一串串墜落,恨不得將阿渡這些人全部都殺了。

她衝著他們怒喝:“還愣著幹什麽!把人給我放下來!”

屋裏的保鏢們麵麵相覷,然後統一將視線落在阿渡身上。易遙是陶司奕要關的人,他們誰也不敢亂來。

“阿渡!”安黎大聲嗬斥,因為情緒太過激動,連帶著不停咳嗽了起來,就好像下一秒就會喘不上氣來一樣。

阿渡生怕安黎出現特殊情況,再不敢耽擱,連忙對這些手下比了個手勢,“快放人!”

阿渡都已經發話了,他們這些人就算再有什麽想法也不敢不聽,兩個保鏢麻溜的上前給易遙解開繩子。

沒有了繩子拉扯的力度,易遙一下子如一灘泥一般,整個人癱軟的跌了下來,將扶著他的安黎硬生生壓倒。

同時,他也蘇醒了過來。

“易遙——”安黎吃力的將易遙抱在懷裏,看著他那一下下顫動的長睫毛,激動的喜極而泣,眼淚不停下墜。

易遙在幾經掙紮之後,終於睜開了他那重如千斤般的眼皮。在看到安黎那張又哭又笑的臉時,激動的想要坐起來,可下一秒,因為重傷而又跌了下去。

“你不要再亂動了,看起來你傷得很重。”安黎心疼的輕撫著易遙的俊臉,眼淚不停的跟著墜落。

她在想,自己該如何做,才能彌補自己對易遙的虧欠,和他對自己的那份情誼。可仔細一想,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安黎,你……你怎麽來了?”易遙氣若遊絲一般,輕如蚊聲,需要人仔細才能勉強聽清。

“我來看看你,她們說被關起來了。”安黎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看著他那一張一合的嘴巴,眼淚更是不停墜落。她伸出的手不知道該放在易遙身上的哪一處,在她看來,易遙的渾身是血讓她無處下手。

“小爺好的很,這些混蛋傷不到小爺。小爺還能一拳打死一個呢,不信的話小爺打給你看。”易遙雙手咬牙撐著身體站起來,可雙手的力度卻怎麽都撐不起來。

安黎看著他憋出滿頭大汗的腦門,心疼的眼淚更加往外流,聲音更是帶著哭腔嗬斥:“你快別逞強了,我用不著你來動手打誰。你在這待著有什麽用,我不是早就讓你離開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就是給我添麻煩!”

易遙心疼的輕撫著安黎滿是淚痕的臉,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別哭啊,小爺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煩死個人了。”

“你知道錯了嗎?”安黎哭著問。

“小爺錯了還不行嗎?你都病成這樣了,就快不要哭了。”易遙心疼不已,手指細細磨挲著她臉頰。

“你這是要把我氣死才行。”安黎用力擦掉臉上的淚,神色陡然冷靜下來,眼神斜睨著阿渡時,隻有無盡的冷酷,聲音更是冷到了極點,“我要你把人給我放了,立刻,馬上。”

“對不起夫人,這我做不了主。”阿渡一口拒絕。

安黎鬆開懷裏的易遙,雙手分別擦掉臉上的淚,冷笑著從地上吃力的站起來,“看來我的話你是不打算聽了是嗎?”

“真的對不起,是老板將人關在這裏的。還請夫人你,不要太過為難我們。”阿渡態度端正,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安黎冷冷一笑,“好啊。”

她眼角瞥到桌上擺放的杯子上,忽然衝過去將被子摔成碎片。快速撿起地上最大的一塊碎片抵至脖頸處,那尖銳的碎片在片刻間便在她細膩的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痕。

易遙看到這,嚇得表情大變,吃力的趴在地上往安黎那邊爬,急急喊道:“安黎你不要衝動!”

安黎含淚看了易遙一眼,滿含愧疚。當那雙眼睛再看向阿渡時,就猶如刀劍出刃一樣,恨不得手刃了這些人。

“你到底放不放人?不放的話你就帶著我屍體回去跟陶司奕交差好了!”說著,她抵在脖子上的手越發用力。那碎片的尖銳跟著滲進去一點。鮮紅的血液緩緩順著碎片溢出,一滴滴落在水泥地上。

這一幕,看得阿渡心驚肉跳。他起初還有點懷疑安黎隻是嚇唬自己,但眼下看。安黎是真的會殺了自己,如此一來,他們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無法從陶司奕手裏逃脫。

想到這些,阿渡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雙手分別放平,對安黎小心翼翼的安慰,“夫人,你先冷靜一點,你說的這些事情咱們都好說。你千萬別傷了自己,好嗎?”

“那就放了易遙。”安黎斬釘截鐵的說。

阿渡再也沒有剛才說話的硬氣,連連點頭,一雙眼睛警惕著安黎做出自殘的事情,說:“好,都按照夫人你說的來,但是你把碎片放下行嗎?相信我,易遙我一定送走,我絕對不敢欺騙你,因為你的死會讓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安黎看著阿渡的模樣,也相信他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在簡單思考了幾秒鍾過後。她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易遙,說:“我要親自送他離開。”

“好,送到哪裏,夫人你隨便說都行。”阿渡說。

“把人扶起來,我們現在就走。”安黎警惕盯著他們的同時,握著碎片的手也緩緩鬆開了。

阿渡見安黎終於放下了警惕,心忍不住長舒口氣,讓人攙扶著易遙從這裏離開。

一行人坐上車,安黎扶著易遙一起坐在後椅座上,對坐在副駕駛的阿渡說:“去Any小姐家。”

“明白。”阿渡點頭,卻時不時從後視鏡觀察安黎跟易遙的動靜。確定他們沒什麽行動之後,才勉強放下了心。

車子緩緩在黑夜中行駛,一直到Any家門口才停下。阿渡一句‘到了’,結束了這趟行程。

當車門被人打開,安黎緊緊抓住易遙的手,紅著眼眶說:“你一定要離開這裏,不要再管我了,聽見了嗎傻子。”

易遙顫抖著嘴唇,想說卻不知道說些什麽。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心痛不已,眼睛硬是被漲得通紅,直到他被兩個男人拽下車。

安黎坐在車窗前,看著他們將易遙丟在Any別墅外麵的草坪上。

車窗落下,她哭笑著衝易遙擺了擺手。卻沒注意到阿渡在他們上車時,衝後麵那輛車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