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幼青澀的時光 飛來橫禍

“田甜,你站住!”這是田甜踏入校門口聽到的第一句話,她轉過身,目光冷淡地盯著那個向她飛奔而來的男孩子。他站到她跟前時,已是氣喘籲籲,他彎著腰,大口地吞吐著空氣,脊背上下抖動,大汗淋漓,像是被淹沒在水裏剛被人撈起來的樣子。他看著田甜那副眼色迷離,平靜冷漠的樣子,上牙和下牙就忍不住在憤怒地打顫,“是不是你做的!”

“你說什麽?”田甜問道。

“公交車上那幾個搗蛋的男生、突然出現的摩托車,是不是你!”彭似澤額頭上的青筋爆的就像是一條條纖細的蚯蚓,他絲毫無法控製此刻惱怒的情緒。

“是我。”田甜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為什麽?!”雖然彭似澤早就猜到會是她,但他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希望,希望她說不是,畢竟她在自己心裏如和田玉一般的純白無暇,他不想要任何殘缺來塗抹她岑貴的形象。

“需要什麽理由嗎?”她反問,“想整一個人,隻有我願不願意,沒有為什麽。”

“你應該為你做的這些事情付出代價。”彭似澤用力抓住她羸弱的肩膀,把指甲嵌入她的肌膚內,吼道。

“哦?”田甜並未想掙脫他的手,依舊紋絲不動地任由他抓著,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強烈,冷傲,“你需要我付出些什麽代價呢?”

彭似澤另一隻手握緊她的手腕,把臉湊到她麵前,一字一頓:“我要你陪著我,從今往後,隻供我驅使,我說往東你死也得死到東邊。”

“做夢呢您!”田甜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呢?乳臭未幹的臭小子。”

“我……”彭似澤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哪裏有人敢罵他,在此刻,一聽自己被羞辱,憤怒大於對女孩的愛慕,他氣急敗壞的伸手就要捏田甜的脖子。

可是,手卻並不聽他的使喚,他被一股不小的力氣推到一邊去,趔趄一大步,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回頭看到了力氣的來源,田澄正在怒火四濺地盯著他,“你再敢碰我姐姐一下試試看!”稚嫩的聲音裏不知哪來了一股奇異的勇氣,他逼視著高出他半頭的彭似澤。

“田澄是吧,”彭似澤站直身子,雙手插到褲兜裏,輕易地俯視著田澄,“你就是我表妹口中經常提起長得很像女孩子的男生,田甜的弟弟。”他在說“女孩子”的時候語氣加重,對田澄不帶任何修飾的鄙視。

“你才是女孩子!”田澄瞪大眼睛喊道,腮幫漲的鼓鼓的,伸手就要去打這個欠揍的男生。他剛攥成拳,卻突然便被田甜攔住了,她握著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小澄你剛做完手術。”

“姐姐,沒有人可以欺負你,誰都不可以,小澄拿命來保護你。”他麵色凝重地說出的這句話,如同磐石一般,深深植入了田甜的心底。

無論如何,她是如此的開心,她仿佛看到了田澄長大後那般剛毅,有擔當的樣子,那時的他,有帥氣的麵容,堅實的身板,信誓旦旦地說要在她身後保護著他,她不禁很欣慰,隻是,他還小,他才不足八歲,她怎麽能讓他那弱小的身體擋在自己前麵。

於是,她張口對田澄說,“你先回教室,這裏,姐姐可以解決。”

“我不。我要陪著姐姐。”田澄倔強地說,骨子裏的韌勁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他把手從田甜的掌心中抽離出來,反握住,似乎要給田甜一些力量。

“田甜,我說的,你要不要答應。”彭似澤重複道,一臉輕鬆,似乎肯定她會同意。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隻要涉及到田澄,事情在她眼中就會變得嚴峻,且延伸到無限壯大,在她眼裏,田澄是比她命還重要的人物,沒有人可以在她眼皮底下欺負他,她蹲下身,扶著田澄的雙臂,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趕快跑,去找趙老師,要不我們都會挨揍。”言畢,她用堅定的眼神看了田澄一眼,直到田澄猶豫著地點頭。

隨後,她站起身,一字一頓慢慢地說,“要我做牛做馬是麽?那我來告訴你,不可能!”說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用力地戳到彭似澤的臉上,之後的拳頭如同雨點般墜落在彭似澤身上,彭似澤毫無招架的能力,從小養尊處優的彭似澤哪裏能打得過從小就獨立照顧田澄的田甜。更何況,小學的男生比女生在生理上並未有多大的優勢。

田甜回頭看一眼依舊呆站在原地的田澄,大聲吼道:“快走啊,等著他們來揍你嗎?”眼神穿過田澄瞟向從遠處趕來的一群痞子一樣的男生。

而田澄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猶豫、徘徊著,田甜急了,“快去啊!你想被揍,我可不想!”田澄隻好放下田甜,撒丫子地跑向辦公樓,不住地回頭說,“姐姐,你等我啊,等我,我馬上就來。”他焦急地流下了眼淚,一邊抹著臉上的淚花一邊跑。

多年後,當他想起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的時候,他第一個感覺就是丟臉,然後,就是從胸口蔓延而出類似紫藤飄香的幸福感,從那麽小開始,他就勵誌要保護田甜,看到她笑他就開心,看到她哭他就難過,他把一生的堅決都付出在這個美好的女子身上,凝成一塊永不風化的豐碑。他不停地往前奔跑,並不理會那個緊跟在他身後那個對於他來說,高大無比的少年,他甚是還聽到自己的後背被棍棒敲擊的沉悶聲,但,他似乎沒感覺了,他沒有回頭,腦子裏滿滿的全是田甜的笑容,那麽美,那麽純真。

田甜注意到田澄已經跑遠,依舊抓著彭似澤的衣領,直到那群社會青年把她凶猛地推開,按倒在地板上,彭似澤狼狽地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地望著被製服住的田甜,她發絲明顯的淩亂,卻毫不影響美觀,尤其是那雙清澈不羈的眸子,看得他心中竟有一絲驚慌,“你還敢打我?”他氣喘籲籲地說。

“打的就是你。”田甜依舊是那波瀾不驚的語氣,此刻,周圍已經全站滿了圍觀的人,她盯著那些表情各異的臉,像是蔑視一幅具有諷刺意義的漫畫,其中有幸災樂禍的,有義憤填膺的,有敢怒不敢言的,更有看熱鬧拍照片的,卻沒有一人敢上前來製止,她的臉龐蒼白如紙,內心卻再沒有比此刻更平靜的時候了。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葉孤舟,飄**在茫茫大江之上,四處空**無一物,水沒有任何波瀾,她就漂啊漂,沒有起點亦沒有終點,就算彭似澤那肮髒的腳踩在她潔白的校服上,她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反抗是毫無用處的,還不如乖一點,識趣一點,她甚至閉上了眼睛,如同在陽光的午後小憩一般。

彭似澤對於她的無視無比憤怒,他用力踩了一下她的小腹,她厭煩睜開眼睛,就像是他打攪了她的美夢,“喂,我說的,你到底答不答應,我請你搞清局勢!”

田甜“嗬嗬”地笑出了聲,並未作出任何回答。

“你笑什麽?”彭似澤詫異於她的微笑,在她那柔軟的微笑中,他看到了她眼中無數鋒利的光芒如同刀削的利劍般戳進他的心口,笑得他有些毛骨悚然。

“沒什麽,你看看你的臉,真醜……”說完,她又翹起嘴角,勾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同意的了。”彭似澤氣急敗壞地指著地板上的田甜,準備向那群青年發號施令。

“住手!”懶洋洋的聲音傳到田甜的耳邊,她睜開眼睛瞄了一眼那個打抱不平的少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後,又閉上了眼睛,沒有人注意到她臉部緊繃的肌肉終於鬆弛了下來。

那少年望著地板上的田甜輕笑,這女孩,還真是毫不擔憂自己的處境,他雙手抱臂,悠閑而輕鬆地站著,他的身材在周圍群眾裏明顯的突出,高挑而挺拔,長得也秀氣,白淨的臉龐,一雙如淩霄般飄逸的劍眉,顯得貴氣而有修養。“我說,住手,沒聽到嗎?阿洪。”他眼睛望向其中一個鉗製著田甜的社會青年。

那個叫阿洪的青年臉色一暗,沉聲對其他幾個青年說,“放手,放手,都放手!”他們幾乎是同一時刻鬆開了地板上的田甜,隨後,很有趣地站成一排,低著腦袋,是一副等候少爺隨時差遣的模樣。

“你是誰?”彭似澤問道,“還有你們,誰讓你們鬆開的!我是付了錢的!”

“錢我們可以原封不動地還給你,”阿洪冷冷地說,“找死可不就是什麽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你……你……你們……”彭似澤著急地直跳腳。

“你還不走嗎?”少年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腦袋輕輕地瞥向一邊,善意地提醒道。

彭似澤順著望過去,趙老師和田澄幾乎是跑著往這邊衝了過來,彭似澤不禁神經一緊,撒腿就要跑,哪裏還顧著上再要田甜答應他的條件,正在這時,腳邊突然被絆了一下,他一個趔趄撲倒在地板上,剛好的是,趙老師撥開人群大步走到事發中心,像拎小雞一樣拎起彭似澤,“在學校門口滋事,違反校規,破壞學校形象,記大過一件,寫三千字檢查,小小年紀,就學會欺負女生,沒有一點小英雄氣概。還有你們,”趙老師指著圍觀的學生吼道,“看什麽看,就知道湊熱鬧,學習上積極點,老師得少操多少心,都散了,散了。”說著,學生都作鳥獸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還不起,難道等著我把你拽起來嗎?”少年幽幽道。

田甜不得不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衝少年撇了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順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田澄的身邊,摸著他的腦袋,心疼地說,“剛才小澄背上被打了一下,疼麽?”

田澄紅著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疼,小澄的心更疼,心疼姐姐。”

“傻瓜乖,姐姐這不是好好的嗎?”田甜眼中滿是寵溺,仿佛有美麗的露珠在她的眼中綻放開來,那雙眸子玲瓏剔透,讓人忍不住想要珍藏下來,托在掌心,用一生去嗬護。

“姐姐頭發都亂了。”田澄踮著腳尖,輕輕地摸著田甜的頭發,像是在撫摸著價值連城的寶物,“小澄來晚了。”說著,他像個犯錯的小孩,愧疚地低下了頭。

“小澄來的剛剛好,是小澄救了姐姐哦。”田甜安慰道。

“哼。”旁邊那個少年不識時務地冷哼一聲,誰知道到底是誰救了她。

田甜注意到還有一個人的存在,對田澄說,“小澄快去上課,要不就遲到了。”

田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眼前這個高瘦的男生,點了點頭。

“走吧,去咖啡廳坐會。”少年沒有看田甜,徑直擦過她的肩往前走去,如同一位高傲的王者。

田甜沒有拒絕,也沒有多說什麽便跟上他的腳步,一起向前走去。

------題外話------

剛下課,跟同學一起說說笑笑,覺得時間過的是如此的快,回來後打開電腦更新一章,時刻想著我們都需要奮鬥。加油吧,我們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