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室外樹上蟲鳴叫個不停。
蘇岑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隨風搖晃的綠葉,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弄著手機掛墜。
“今天摸底考試,每個組的組長上來領一下試卷發下去。”
講台上一個身穿灰色格子老頭衫的男人開始說話。他的手邊有高高一疊試卷。
這人便是班主任,付亮,私下不苟言笑,但在上課會偶爾開下玩笑。
付亮說完,幾個同學開始有序上講台領取屬於自己那一組的試卷,然後開始分發給自己組內的同學。
蘇岑屬於第二組的組長,其他三組的試卷都發完了,蘇岑依舊趴著,一動不動。
付亮從講台下來,墨白想提醒蘇岑,但又擔心蘇岑還在生他的氣,畢竟這幾天兩人都沒有說上幾句話。
付亮走到蘇岑的課桌邊,用手敲了敲桌子,詢問道,“墨同學是身體不舒服嗎?”
如果是其他人,付亮絕對不會這麽溫和地詢問。
眾人唏噓,也隻有她能有此待遇了。
蘇岑慢慢回頭,頓時感受周圍同學視線的聚集,她的思緒漸漸地回籠。
蘇岑猛地站起身,叫了一聲,“老師,您說什麽?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聽清楚。”
付亮見她眼神清明,臉色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樣子,語氣更加溫和了幾分,“我是看你一直趴著,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既然沒有事,你去把試卷拿下來發了。”
付亮回到講台上把試卷給蘇岑。
“今天摸底考,這次考試非常關鍵,請同學們認真答題,不要交頭接耳。”
“如果讓我發現有人作弊,我會直接找來他的家長,取消他的考試資格。”
付亮拿著木製戒尺來回穿梭每組之間,不停重複著考試準則。
蘇岑拿著試卷仔細看了一遍才開始下筆,對於已經畢業的她來說,這裏的教材跟她以前初中教材差異不大,即使時間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但所幸她之前的基礎還在,所以基本沒有什麽難度。
蘇岑寫完後再次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才上交試卷,
她是第一個。
隨後其他同學也陸陸續續開始交卷,第一場考完後,付亮將所有試卷整理,接著第二位老師走了進來,考試繼續。
上午兩場考試,下午英語和體育,晚上文理綜。
這一天考完下來,蘇岑覺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初中的時候,手指都是酸的。
晚上回到家,蘇岑讓墨白自己解決晚餐,她覺得坐了一整天很累,想著早點睡,便拿了衣服去浴室衝了個熱水澡。
出來的時候,便見到餐桌擺滿了豐盛的佳肴,都是蘇岑愛吃的菜,碗筷也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隻是餐桌上隻擺了一副碗筷,墨白他自己的沒有碗筷沒有。
蘇岑看著這一桌精心烹飪的美食,心裏若有所思。
自上次後,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去開導墨白,怎麽去給他說自己的想法。
小藍叮囑過,絕對不能實話實說,不然會出現無法預料的事情。
小藍說得那麽嚴重,她也就不敢輕易地開口。
這也就導致了這幾天兩人都沒怎麽交流。
墨白心思敏感,自己這幾天的異常他肯定察覺到了,這幾天唯一一次主動說話,便是今晚的讓他自己解決晚餐。
她隻是字麵意思,但墨白絕對會多想。
蘇岑敲了敲墨白的房間門,門被打開,墨白逆著光站在她的麵前。
精致瓷白的臉上有兩道淺淺的淚痕,眼眶濕潤微紅。
蘇岑知道他又是一個人偷偷在房間裏哭。
“你做了這麽多菜,是打算撐死我嗎?”
本想安慰但話到嘴邊卻變了。
墨白慢慢地低下頭,甕聲甕氣地說,“沒,不是的。”
蘇岑聞言,突然不受控製地笑出了聲兒,她向前一步緊緊地抱著他,“你真的是個傻子,總是喜歡把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誰都不告訴。”
墨白被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得不敢動,身體都僵硬了。
蘇岑拍了拍他的後背,開始教育道,“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小孩了,別總是哭鼻子,在我麵前還可以,要是外人看到了,非得笑話你不可。”
墨白臉色微紅,極小聲地辯駁了一句,“我不會的。”
當然這句話蘇岑沒有聽到。
“總之,我已經了解清楚你的全部事情了,也弄清楚了她為什麽可以讓你不敢違抗她的原因。以後,隻要章橙讓你做你不喜歡或者根本不想做的事情的時候,你可以直接拒絕。”
“不要怕她的威脅,我說過,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負你,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墨白心頭猛地一顫,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她都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對她的齷齪心思嗎?是章橙告訴她的?
那她知道了自己對她的心思後還願意來靠近自己,甚至還願意抱著自己還說願意陪伴自己,為什麽呢?她為什麽願意陪著這樣不堪的一個他呢?
墨白的思緒驟然混亂,耳邊她清淺的呼吸不斷地攻擊著他內心的防線。
“墨白,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人和事我都會幫你處理。”
蘇岑感覺到墨白的身體都略微僵硬了,以為他又哭鼻子,趕緊鬆開。
但腳下突然踩到了一個圓形物體,蘇岑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
墨白憑著本能,身體迅速與蘇岑的身體互換位置。
兩人雙雙倒地,墨白的雙臂緊緊地環住蘇岑的腰,兩人的雙唇不受控地貼在一起。
四目相對,蘇岑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她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身下的人,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墨白更是無措,澄澈的雙眸盛滿了無辜。
半晌,蘇岑慌忙地從墨白身上下來,她正要解釋剛才那一尷尬舉動時,就看見墨白那澄澈的眸子赤紅一片,眼眶中蓄滿了淚珠,下一刻,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吧嗒吧嗒地滴落。
蘇岑不明所以,但片刻後便明白了。
雖然這也是自己的初吻,但自己的實際年齡比他大了不少,這件事情雖說是個意外,但說到底也算是自己占了便宜,他吃了虧。
這麽精雕細琢的漂亮男孩突然被一個大姐姐親了,心裏肯定會委屈,掉金豆豆也就說得通了。
蘇岑揉了揉自己的腰,慢慢試探性地靠近墨白,待他沒有抗拒地後退,蘇岑才開口。“那個,我如果說剛剛那個事情是個意外,你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