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幹笑了幾聲,一下就叫蘇錦瑟知道蕭煜是走不開又不好對自己解釋。
“算了,你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不記得給我信了。”蘇錦瑟自顧自拿了旁邊的書看,再不說話。
這種夾心話士官跟著蕭煜久了,自然能明白,也不著急走,要跟蘇錦瑟解釋清楚了,不然等蕭煜回來了還不知道要如何怪罪。
“娘娘恕罪,實在是主子走不開,且主子吩咐過,要多留意娘娘的情況,隨時與他傳信……”
蘇錦瑟搶話道,“他現在在哪?需要傳信應該是離開西疆了吧?”
“這……”說漏嘴了,錯離譜了。
蘇錦瑟精明的目光盯著他看,士官硬著頭皮看她,不得不回答,“屬下也不知,隻知道主子去追那批不知所蹤的兵器了,聽說是火槍。”
“怪不得他緊張的要親自去。”
蘇錦瑟有些不是滋味,頓了頓,看還在自己麵前低著頭懊悔說錯話的士官,繼續道,“就這麽點事情就值得他對我不聞不問了,看來真是到了和離的時候。”
“啊?”士官覺得驚悚,下意識抬起頭,卻看見蘇錦瑟笑,才知道是捉弄自己,他又低下頭去。
“娘娘別為難屬下了,實在是情非得已。”
“我知道,但我還想知道節度使那邊還能撐多久。你跟著蕭煜久了,他的本事你也學了幾分吧,你說給我聽。”
蘇錦瑟實在是無聊,好不容易抓著一個人,還是蕭煜身邊的人,這不捉弄一下都對不起他主動送上門來。
但士官不知她的想法,隻是慚愧道,“娘娘謬讚了,殿下天縱英明,屬下哪能學到,隻是節度使已經人人自危,殿下說過等他回來之前定然會求到娘娘麵前……”
他沒說完,但蘇錦瑟知道後麵的是他也不知道了,也不為難人,不緊不慢的敲著茶杯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你也不知道,所以節度使的情況也未可知。”
“是這樣。”
蘇錦瑟歎口氣,這事以她的本事也分析不出,說到底還是要蕭煜那種對權術十分敏感熟練的本事。
“那你且去吧,我要知道的都問了。”
“娘娘不生主子的氣了?”
士官還是擔心,大著膽子問了句,結果就是蘇錦瑟笑嘻嘻的看著他,差點晃花了眼,士官後知後覺的低頭,卻已經被蘇錦瑟看見臉紅,“別擔心,等蕭煜回來了,我一五一十的說。是他的錯絕不怪你,你做得很好,去吧。”
“是。”
話雖如此,士官卻總覺得蘇錦瑟難以捉摸,這話他不能繼續問,詞句一個意思,語氣另外一個意思,還是模棱兩可。
士官想了想也不再糾結,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該著急的是主子,左右自己也不會太難受。
回去的路上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似乎忘記了個事。
士官停下來撓頭,一時間想不起來是什麽了,等回去值守,才想起來是有信給殿下,但殿下交代過,如今就要轉交給太子妃處理了。
還得跑一趟。
與此同時,蕭煜已經到了撫州,開始整頓。
這是從西疆到京城的必經之地,否則就要經過草原,跟匈奴打交道。
蕭煜初來乍到就入主城主府,城主也是老熟人了,幾乎是打開門讓他查。
是太子一門其實是榮耀,但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被盤查,也不無緊張。
蕭煜就坐在正中等著結果,他帶的都是最精通此門的幕僚,一上午的時間足矣。
隻要蛛絲馬跡就可以判斷人馬走向,他嚴肅坐在上首,腦海中有地圖勾勒,是騎兵營的線路軌跡。
一開始到西疆蕭煜就覺得奇怪,若節度使真仗著騎兵營百戰百勝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大可一個人都不來迎接。
以及之後,蘇錦瑟如此囂張還是沒觸動節度使的底線,甚至疫病出了都隱忍不發,至此,蕭煜不得不懷疑騎兵營的去向。
雖在西疆直接查騎兵營的去向也可,但他猜得到那些推三阻四,還不如就假定騎兵營傾巢而出,總要經過撫州去其他地方。
隻是一上午過去,出去的幕僚都回來,蕭煜卻一無所獲。
他皺起眉頭,在腦海裏地圖上的撫州畫了個叉。
這是個不可能的叉,但它確實存在,那結果就隻有一種——毗鄰的匈奴。
蕭湛跟匈奴勾結這個準事實在蕭煜看來並沒有什麽波瀾,是他的風格。
“殿下,屬下無能。”
幕僚很愧疚,蕭煜擺擺手讓他們起來。
“去問問百姓,最近可有哪裏不尋常。”
蕭煜自己都覺得有幾分荒謬,若是整個撫州差不到蕭湛的痕跡,是他成心隱瞞,問百姓又有何用?
除非蕭湛來陽謀,蕭煜頭有些疼,突然很想蘇錦瑟在身邊,然而一睜眼是陌生的景致,思念也隻能作罷。
一刻鍾後人回來了,看著旁邊戰戰兢兢的知府,回蕭煜的話道,“西北與匈奴接壤的草原有異,說是夜裏頻頻有火光。”
“走。”蕭煜別無選擇,他有些害怕,涉險前還沒給蘇錦瑟去信,她肯定又要埋怨自己了,說不準還會拿他留下的人開刀,沒辦法。
幕僚們自然跟著去了,倒是沒有臨陣脫逃的,至少給蕭煜省了些事。
一路騎馬到草原,又用了幾個時辰,到時天都要黑了,若再晚些說不定就能看見那火光。
蕭煜騎到林木稀疏處便下馬,因不遠處已經看見有規模的人群,是等他的。
幕僚幾個跟在身後,在蕭煜身前看見了騎高頭大馬的蕭湛,還有他身邊的異族首領。
中計了。
這句話不約而同在幕僚們腦海裏浮現,但心裏卻沒有後悔,更多隻是震驚。
蕭煜從容前往,蕭湛卻不下馬,反而是那匈奴首領對蕭煜一躬身,“想必這位就是太子殿下了。”
蕭煜回答“我是。”而後看著首領,笑道,“可汗近來可好?”
可汗聞言大笑起來,為蕭煜的從容,或者也可以說是不知死活,都如此境遇了還有心情寒暄。
蕭煜神色不變,看向他身後的人馬,正是他尋找的騎兵營。
草原曠遠,一切都擺在台麵上,蕭煜看陣勢便知騎兵營大約一隊在此,一百人左右,另外一百人是匈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