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均力敵,是合作卻互相防範的樣子,這一切蕭煜盡收眼裏,了然於心,隻是初見麵便鎮定了不少,心裏疑惑的地方也有了答案,蕭煜反而沒什麽理由驚慌失措。

可汗見蕭煜不說話,忍不住問他,“殿下就一點都不擔心性命?”

“阿湛是我皇弟,可汗是父皇的好友,何來擔心?”

匈奴和朝廷一直有貿易,很多年不起烽煙了,但這不是蕭煜淡然處之的理由。

可汗知道,蕭煜也知道。

蕭湛卻突然下馬來,似乎看不慣蕭煜的樣子,大步朝他逼近,蕭煜看他一眼,仍然負手立著。

可汗一副看好戲的神色,心下對蕭煜方才的回答不以為然。

兄弟相爭是好戲碼,但可汗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首先是蕭湛上前,邊走邊掄袖子,一副要打一架的樸素樣子,走近了他果真出拳,拳風厲烈,但蕭煜側身避開,此為第一回合。

然後是蕭湛再出手,趁衝到蕭煜身後掏出匕首就刺,下了狠勁的刺,但蕭煜低頭還一腿給他掃倒在地,此為第二回合。

按理說兩回合都敗了,蕭湛應該止住他的人菜癮大,但他不,於是有了第三回合。

蕭湛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起來,腰勁很是不錯,又麵對蕭煜,他出手飛快,順著風向撒了把藥粉,可汗馬上捂住口鼻,早聽說中原人陰毒,但後知後覺自己是在上風向。

再看蕭煜,極近距離,避無可避,他鼻尖已經沾了藥粉,卻隻是閉氣退後,而後從臉上撕下來一張薄薄的皮丟在地上,很快就被藥粉化了。

可汗看的精彩,也感慨蕭湛的手段是真的下作,好在是一個陣營的。

但他也有些失望,竟然一個回合都打不過,難不成還要再出手麽?那麽多人看著,實在是丟臉,他都替蕭湛尷尬。

然而蕭煜退了一次,再動作就是輕功逼近,須臾就跟蕭湛咫尺相對,可汗瞪大眼睛。

他動作也很快,隻是不用兵器也不用藥,隻是抬手掐住蕭湛的脖子,拇指按在最要緊的骨頭上,稍一用力就要捏碎人的喉嚨帶脊骨。

這才是一招製敵,可汗看的佩服,卻後知後覺蕭湛是自己這邊的,得護著。

“來人拿下。”

人多勢眾還是好用的,蕭煜沒等人來就放手,蕭湛一落地堪堪穩住自己,還伸手摸了摸脖子。

蕭煜不管他淬了毒的眼神瞪了自己多久,隻是迎著成群匈奴人上去,閑庭信步般背手躲他們的彎刀,難躲時還得用一用輕功,就這麽一路躲到了可汗身邊,他看呆了沒反應過來,直到蕭煜站在他身後,身前是自己的手下,才恍然,怕是遇到硬骨頭了。

然而蕭煜並沒有拿他當人質,隻笑道,“可汗當心。”

好在可汗惜命,大吼一聲還是止住了差點刹不住車的自己人,而後複雜的看著蕭湛,再看自己身後蕭煜。

這兩兄弟就不是一個樣,本事也差遠了,難怪要找自己合作。

隻是既然合作,何不選蕭煜?

可汗見騎兵營麵色不善,暫時打消了換邊念頭,而是走去蕭湛那邊。

這時候不能問“你還好吧”之類的話,隻能默默的站隊,他心知今日這兩百多人雖然能取了蕭煜的性命,但代價太大,蕭湛允諾的也不夠他得罪朝廷甚至替蕭湛背黑鍋,隻能靜觀其變了。

“皇兄好身手。”

蕭煜一愣,看著蕭湛,半晌才想起來,忍不住笑道,“我忘了你的毒沒解,我問過你皇嫂了,暫時沒有解藥,你且忍耐些。”

可汗更看不明白了,他是懂漢語的,但這是什麽情況?

蕭湛的臉也氣的微紅,繼續傳音道,“皇兄不必顧左右言他,有沒有解藥無大礙,要緊的是你今日走不了了,隻能留皇嫂在西疆。”

“是,但觀今日種種,你皇嫂一人處理西疆事宜恐怕綽綽有餘。”就連你蕭湛親自去都討不得好,如何覺得一個節度使能讓她為難?

可汗聽的一知半解,他還在學漢語,總覺得這兩人在打啞謎,說了但沒說完整,麻煩的是蕭湛也不會跟他講清楚,二人是暫時的合夥關係。

且他在一邊看,蕭湛對蕭煜的話似乎沒什麽回答的,這也有些無可奈何的意思。

可汗盤算著,若蕭煜能收服騎兵營,那蕭湛就可以趁早踢了,也免得他整日擔心他兵敗,連累自己在蕭煜手上討不得好。

“皇兄說的有理,但未免麻煩,還請皇兄跟我們走,在草原暫且待上些時日。”

這是要軟禁他了,蕭煜挑眉沒動作,很想知道他還有什麽籌碼。

“皇弟如此篤定二百餘人能要了我性命?”

其實這個實力對比是不太明晰的,蕭湛如何想暫且不知,就當他說出這話是覺得二百人綽綽有餘。

但可汗不這麽看,他已經被方才蕭煜的步法種草了,想投誠,想學,蹲一個拜師機會。

蕭煜對自己一直謙遜,但實力還是要清楚才好做事,他看騎兵營也並沒有火槍這傳的神乎其神的配備,隻是長矛,若是對自己衝陣,是有些難對付。

但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至今夫人給的藥粉藥水一類還沒拿出手,為的就是這一刻,所以勝負幾何,還真不好說,按他謹慎的性子,姑且可以定為五五。

這對蕭煜是足以不合作的,他想知道蕭湛還有什麽籌碼。

蕭湛的脖子上留下了他的指印,一塊青紫,很狼狽難看,但他還是上馬,居高臨下看著蕭煜,盛氣淩人不減,“皇兄縱然有本事敵過二百鐵騎,難道的就舍得皇嫂眾叛親離?對了,皇兄隻是懷疑她的身世吧,便以你嶽家的性命為交換如何?”

蕭煜頓時冷下臉色,“什麽意思?”

蕭湛大笑起來,得意非常,“皇兄還是這樣,我早知道拿皇嫂要挾百發百中,還真是這樣。”

他賣關子,蕭煜也不客氣,“阿湛,不要覺得你皇嫂好欺負。”

“我自然不小看她,我這嗓子還沒好,每每喝水都痛不欲生,可人哪有不喝水的,我可是日日都記得她的不簡單。”

蕭煜聞言更凝重了神色,蕭湛如此是更要對蘇錦瑟下手了。

“你要如何?”

“皇兄跟我們走,去匈奴做一做客,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