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辦完先帝的後事, 不久後,登基大典順利舉行,隻是冊封皇後的典禮有些不同。
“皇後”一襲男子婚服, 站在同樣紅衣烈烈姝色無雙的新帝身旁, 更顯出身姿挺拔高大, 不似嫁人, 倒似娶妻。
儀式刻意簡短,隻有能入朝堂議事的官員有資格參與,滿朝文武對“皇後”的異樣默契地視而不見, 戰戰兢兢地說了些吉祥話, 不敢打擾二位新人, 很快退下。
戚寒川坐在龍床之上,與新帝共飲合巹酒。
“王爺。”虞今春笑了笑,臉頰因酒醉而熏紅, 微微傾斜身體靠近, 閃耀著細碎星光的雙眸專注地望著戚寒川半晌, 溫熱帶著些許酒氣的吐息似有若無地縈繞在兩人之間。
虞今春歪了歪頭,眼眸有些微迷離, 緩緩湊近, 手撐著床,輕輕啄吻了下戚寒川的唇, 含糊呢喃道:“也是皇後……”
“嗯, 都是。”戚寒川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沒料到他這般不甚酒力, 手掌順著青年發頂柔軟順滑的青絲慢慢一路往下, 扣住細瘦的腰肢。
被炙熱的手掌撫過的地方無端端生出一股顫栗。
虞今春身體緩慢放躺, 黑發鋪灑滿床, 瀲灩著流光的容華炫麗奪目,手指勾著戚寒川的領口,將人輕輕拽下來,唇角勾勒著羞澀又蠱惑的笑,附耳小聲道:“朕的皇後,洞房花燭,一夜千金。”
“好。”戚寒川低笑一聲,墨色在眼底湧動,順著力道覆上紅衣烈烈滿含情意的青年,與他搭在**的手掌十指相扣。
一室滿盈春色。
再過不久,大虞會再有一場大婚。
新帝迎娶了他的皇後,攝政王自然也要迎娶屬於他的王妃。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身邊人依舊。
白頭偕老,不負卿。
……
【恭喜821係統及其宿主完成任務,檢測到由他人給予的異常能量值,本世界入賬能量值共一百萬。】
【Z23世界檢測到執念之人,任務已檢索完畢,請完成任務對象薑魚的執念:解除聯姻,去做上輩子不敢做的事。】
戚寒川醒來時頭疼欲裂,耳邊是炸裂的音樂和許多人歡呼躍動的聲音,嘈雜至極,令本就混沌的腦袋愈發暈眩。
“寒川哥好厲害!來來來,再喝一杯再喝一杯!”有人聲接近他,手裏舉著一杯酒想要遞給戚寒川。
戚寒川睜開眼,眼前是個笑眯眯的青年,身後透明的玻璃外燈紅酒綠,五彩的霓虹燈閃爍,人群穿著火辣,都在跟隨音樂拚命扭動身軀,表情興奮享受。
戚寒川推開那杯酒,微微揉了揉額角,消化一瞬間湧進腦海的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個世界的拯救對象叫薑魚,母親是富貴人家薑家的千金,不顧家人反對和生活貧困隻會甜言蜜語的男友私奔,結果難產死亡。
男方轉頭就找了個新的有錢人,把孩子送回了虞家。
但薑家小姐早就和家人決裂,關係惡劣,以至於薑魚到了薑家也並不受重視,隻是給口飯吃的程度,所有人都默契地漠視了那個小小的孩子,任由他自己拉扯自己長大。
薑魚的童年並不幸福,長大後更是悲劇。剛考上大學,就被資金鏈斷裂公司遭遇危機的薑家當做禮物獻給了一個喜歡男人的豪門老男人,最後在逃跑過程中車禍死亡,死時才堪堪二十歲。
不巧,戚寒川發覺自己穿越的身體的父親,正是原世界線中拯救對象要嫁的老男人。
原主收到消息,聽說戚父看上了一個他還小的男孩,要娶回來給他當繼母,氣得不行,當即找了群狐朋狗友來酒吧喝酒,一時因為情緒上頭喝了太多,在原世界線中酒精中毒沒了。
“宿主,我們的積分有九百多萬了,再完成一個任務就能回去了,加油!”821興奮地在腦海裏給他鼓勁。
戚寒川不語,眼前似乎晃過虞今春臨死前驀然清明亮澈不似往常的眼眸,直勾勾望著他,拉著他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與他約定下一世。
“821,那筆他人贈送的能量值知道是誰送的嗎?”戚寒川問道。
821數據跳動了下,鬱悶地回答道:“抱歉宿主,任務公告的時候查過,但是探測器查詢不到,好像對方故意對係統隱藏了能量源。”
聯想到這個世界同樣似乎隱含提示的姓名,戚寒川心中隱隱有模糊的念頭,沉默許久,說道:“你順著任務對象去查。”
821愣了一下,疑惑不解:“查小魚?宿主難道懷疑是小魚送的嗎?但是贈送能量值隻有同為係統宿主或者管理者才能贈送,怎麽會是小魚呢?”
戚寒川沒有過多解釋,隻說:“去吧。”
幾個任務下來,821已經對自家宿主心服口服,聞言乖乖應下,麻溜地去溯源追查。
隻是無聲地在意識內對話幾句,身體似乎愈發難受,體內酒精過多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
戚寒川再度揉了揉太陽穴。
剛剛那名勸酒的青年看見,立刻放下被推開的酒杯,帶著幾分討好:“寒川哥,你喝醉了?要不我帶你去休息吧?”
他話音剛落,周圍坐著的人爆發出一陣調侃戲謔的笑聲。
青年沒有理會,湊近戚寒川,眼神隱晦地把戚寒川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心中暗驚。
他怎麽感覺一眨眼的時間,這個不著調的紈絝就像變了個人?
沒有了那種吊兒郎當的輕浮油膩,隻是簡單的幾個動作,利落又沉穩,黑眸瞥來,隱隱讓人頭皮發麻,好像在麵對某個在位多年的上位者。
不過不管戚寒川變成什麽樣,就算他還是又花心又廢物,都是豪門戚家的繼承人,一塊大肥肉,誰不想咬兩口?
青年眼神閃了閃,擺出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說道:“我扶你,寒川哥。”
戚寒川一眼看出來他的小心思,微微皺眉,避開他的動作,瞥了眼還在調笑的眾人。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眾人,狹小的空間冷氣四溢,眾人下意識停下笑聲,打了個寒顫。
直到戚寒川離開,他們才鬆了口氣,麵麵相覷。
*
戚寒川沒有離開酒吧,原主喝了太多酒,他現在需要解決一下生理需求。
耳邊滿是轟然作響的蹦迪音樂,被酒精影響,戚寒川思維沉沉,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眉心蹙地越來越深。
戚寒川路過吧台,一道好聽的聲音飄進耳畔,如淩淩泉水般,在混亂狂放的音樂中像一道清流。
“……如果被我看見,我、我就、就踢爆他的蛋!”
和聲線不同,磕磕絆絆的話語意外的粗暴,帶著憤怒,令人某個地方為之一疼。
上輩子位高權重,戚寒川很多年沒聽過有人在他麵前說這種不文明的話了,不由腳步一頓,下意識瞥了一眼。
畫麵被昏暗的燈光遮掩幾分,隻能依稀看見是個如鬆如玉的青年。
下一秒,一道明亮的光線從青年的臉上略過,映照出一張精致稠麗到不分性別的臉,皮膚極白,周身氣質出挑,一雙上挑的丹鳳眼看誰都似乎含著瀲灩情意,眉眼間卻帶著青澀靦腆。
他似乎喝醉了,站起身的動作晃晃悠悠的,臉上還殘餘著幾分凶巴巴,眼神也不是很清明。
身側坐著的同伴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喝醉之後會這樣,等清醒……算了,別生氣了,事情還沒定下來,還有轉機……你去哪?”
青年暈乎乎地拍了下臉,說道:“去衛生間。”
他和同伴揮揮手,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慢慢往前晃去。
戚寒川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料想青年應該知道衛生間的路,便一路跟著他。
還未進去,戚寒川麵前出現一張漂亮至極的臉龐。
“你跟蹤我。”
是剛才的青年。
戚寒川平靜地解釋:“我在找衛生間。”
“哦……”青年打了個酒嗝,又看了戚寒川一眼,鳳眼迷惑一瞬,腳步往前,期間踉蹌了一下,昭示著他現在仍然處於醉酒狀態,“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戚寒川不想和酒鬼做無謂的交談,回憶一圈,原主記憶中並沒有出現過眼前的人,淡淡道:“沒見過,可以讓開嗎?”
“明明就好像在哪見過……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老男人的兒子!”青年晃了晃頭,從快變成漿糊的腦袋扒拉出這張熟悉的臉的照片,眼中的迷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憤怒之色愈濃。
戚寒川一頓,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
青年會錯了意,看著戚寒川的鳳眼瀲灩著波瀾,像是在醞釀著什麽壞主意,故意擋在他麵前,眨了眨眼,笑得眉眼彎彎,問道:“你是不是要憋不住了呀?”
他還“噓”了一聲,擺明了挑釁。
戚寒川問道:“你是薑魚?”
薑魚剛要說是又怎麽樣,還未開口,胃部一陣翻湧,本就有胃病的脆弱腸胃被酒精刺激,火燒火燎地難受極了,腳步發飄,踉蹌幾步,下意識抓著身前的男人,緊皺著眉彎下腰,額頭冷汗涔涔。
等激烈的疼痛過去,薑魚這才發覺自己抓得地方好像不太對勁。
他滯澀地一點一點往上抬頭,看見了自己緊緊抓著男人褲腰帶的手,也看見了男人被微微扯下的褲腰處一截漂亮的腹部肌肉。
與此同時,男人俯視看下來的眼神沉靜,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低聲問他:“好看嗎?”
一股熱氣衝上被酒精麻醉的腦袋,薑魚梗著脖子嘴硬:“沒我的好看。”
“那還不放手?”
薑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