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像喜歡的人?
薑魚須臾之間閃過無數種念頭, 半天回不過神。
他愣愣地望著戚寒川,嗓音遲滯地問:“戚先生找我當女伴,是因為……我像戚先生喜歡的人?”
身邊有人朝戚寒川敬酒, 戚寒川分了一絲神, 婉拒他人後轉身, 唇角好心情地掛著一抹弧度, 語調似是在暗示著什麽拖長,慢慢頷首:“嗯,一模一樣。”
轟得一下, 薑魚腦子一嗡, 攥緊了手, 臉色微微發白,連嘴唇也失去了幾分色彩。
片刻,濃密的烏色長睫垂落, 遮掩住眼底所有神色, 卻遮不住滿身的黯然與恍惚。
戚寒川察覺不對, 笑意稍斂,正欲開口, 就見薑魚突然拿起身邊經過的侍者托盤中一杯紅酒, 遞到唇邊仰頭猛然一飲而盡,被黑紗圍脖掩蓋住的喉結輕動, 將小半杯暗紅的酒液盡數咽下。
速度之快, 戚寒川來不及阻止。
目標明確走向角落一對男女的侍者呆了呆, 眼神有些驚恐, 求助般看向角落中的男人。
戚寒川注意到侍者的小動作, 眼神驟然變得鋒銳冷厲, 如利刃般射向角落愣住的男人。
男人看見戚寒川投來的冰冷視線,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顧不得身旁疑惑的女人,灰溜溜地離場。
“還好嗎?”戚寒川問。
“什麽?”一杯加了料的酒下去,效果立竿見影,薑魚放空杯子的動作遲鈍,漆黑的瞳仁微微顯出迷離之色,茫然地看著戚寒川。
他踉蹌一下,困惑地晃了晃腦袋。
戚寒川眼神微沉,攬住薑魚的雙肩,扶著人離場,順便跟舉辦宴會的富商說了一聲那個男人的行為,富商立時保證今後這種宴會都禁止那人出入。
剛離開會場,雙頰緋紅的薑魚兩腿發軟,站都站不住。
一股無法言說的燥熱席卷全身,攬住肩膀的手掌明明是溫熱的,卻仿佛是這股燥熱當中最清涼的解藥,薑魚不堪忍耐地想鑽進戚寒川懷裏,卻被僅存的一絲理智扼製。
他這是怎麽了?
薑魚費解又茫然,同時湧上心頭的還有一抹濃濃的委屈。
原來戚寒川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戚寒川喜歡的是別人,對“賈虞”這個身份的好與縱容隻是因為和心上人相似而愛屋及烏。
為什麽?
戚寒川察覺到薑魚虛浮無力的腳步,低聲說了一聲抱歉,幹脆攬改為抱,抱著薑魚大步流星地往代駕司機那走去。
身體騰空而起,被驀然抱起來的薑魚一陣錯愕,下意識抬手勾住戚寒川的脖頸,受寵若驚的甜意還未在心間流淌,一股酸楚衝淡,率先填滿整個胸腔。
戚寒川現在抱得是他,心裏呢?想的是誰?
眼前的人對他越好,一想到那個心上人,薑魚越是透骨酸心。
身體卻情不自禁地靠近,手臂摟緊幾分,去感受沁人的清涼。
腦袋好像越來越混沌了,與之相對,單純的擁抱,僅僅是一小塊皮膚的觸碰,完全不能克製體內洶湧翻騰,無法傾泄。
靠在戚寒川懷裏的薑魚發出嗓音模糊的低喃,雙眸籠罩著一層霧氣般朦朦朧朧,眼尾有些許泛紅,不知是那杯酒的原因,還是其他。
戚寒川抱著他,腳步加快幾分,低聲安撫道:“很快就回去了,再忍忍。”
溫柔的聲音卻讓薑魚更加難過,身體和精神雙重的折磨,眼睫顫了顫,濃密的睫羽上沾了點水光,埋進戚寒川的脖頸,悶悶地啞聲問:“戚先生對我這麽好,是把我當什麽?”
戚寒川明白他是誤會了,腳步停住,拉開車門抱著薑魚上了後座,讓司機盡快回酒店,隨後沉聲說:“我從沒把你當替身。”
他連替身都不是麽?
薑魚扯了扯唇,在男人肩窩處露出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摟著男人的脖頸愈發緊,像是渴望與這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融為一體。
腦子渾渾噩噩地想,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到了明天,工作結束,學長就不需要他了吧?
像這樣和學長親近,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喜歡“賈虞”、喜歡另一個人,薑魚咬緊了牙,眼眶發紅,用極輕的嗓音呢喃道:“怎麽就不能……喜歡我。”
“什麽?”戚寒川沒有聽清,低頭看向薑魚。
渾身的熱潮淹沒了理智,薑魚眼眸逐漸失神迷離,壓抑在心底黑暗的貪念一股腦湧了上來,不知哪來的勇氣,他抬起腦袋,仰著頭望著男人線條流暢的下頜,飛快地吻住男人的薄唇。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似乎怕被推開,摟著戚寒川的手卻很緊。
唇上與其說是吻,不如說隻是貼著,戚寒川一頓,以為他是不堪忍耐那杯情酒,放下車內與前座的擋板,手掌按住青年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薑魚猛然睜大了眼。
“專心。”戚寒川嗓音低啞地抽空說了一聲,大手捏了捏青年的後頸。
呆住的薑魚下一刻就被拖入了一團滾燙的火焰中,瞬間什麽都拋之腦後,隨之沉迷在這個濕潤滾燙的熱吻當中。
很快,酒店到達,戚寒川抱著懷中神智看起來不太清醒、眼眸瀲灩著水光的渴求,似乎在委屈為什麽停下的青年,歎了口氣,快步抱著人回房。
因為擔心身份暴露,薑魚的房間故意放置了許多女性用品,戚寒川目不斜視,把人放在**,正打算去浴室放水,就被青年拽住衣角,用力一拉。
戚寒川站得穩,沒有被拽動。
**的青年不高興了,主動貼上去,仰起頭,眉眼染上豔色,積蓄在眼眶裏的淚水簌簌掉了下來,微腫的唇動了動,問他:“你要走?”
薑魚從拽著戚寒川衣角到拽著他的手,貼上自己炙熱的臉頰,像是無害柔軟的小貓一般蹭了蹭,輕聲道:“不要走。”
心底某處似乎被羽毛輕輕拂過,戚寒川擦拭掉他唇上斑駁的口紅,末了歎了口氣,“好。”
模糊的神智聽見應答,薑魚歪了歪頭,這回順利地扯著人倒下來,高興得眉眼彎彎,轉眼間眉尖蹙起,捧著戚寒川的臉,像是品嚐珍惜的美食,學著剛剛的戚寒川教他的樣子,一下一下吻著。
說是吻,其實也就是不得章法地貼著。
薑魚吻了幾下,眉尖蹙得愈發緊,嗓音帶著一點哽咽,模糊地低喊:“學長,寒川哥,戚寒川……”
戚寒川喉結微動,眼眸暗沉,應聲:“嗯。”
他撫了撫薑魚的發,在薑魚耳畔一字一頓啞聲道:“沒有什麽替身,我喜歡的就是你。”
燃燒的火焰總算得到了扼製,四肢百骸的熊熊烈焰被清涼澆滅。
翌日。
**被男人摟在懷中的青年長睫微顫,睜開了眼。
薑魚遲鈍地轉動腦袋,餘光瞥見地上那件破爛不堪的黑色長裙禮服,一些記憶竄進腦海,薑魚呼吸一滯,脊背僵硬極了,幾乎不敢去看身邊摟著他,呼吸平緩的男人。
他昨晚幹了什麽!
已經不是什麽替身不替身的問題了,比替身更嚴重,是戚寒川這回鐵定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戚寒川……會怎麽想他?
薑魚手腳冰涼,一瞬間血液仿若逆流。
他木然地低頭,不敢去看戚寒川,更不敢去想,那一刻發現自己上的是個男人,他的學長是什麽表情。
半晌,忍耐著身上的不適,薑魚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昨夜他提前昏睡過去了,好在……替他清洗過,薑魚沒敢多呆,隻帶走了身份證件,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的男人,用力抿著蒼白的唇,蹣跚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改了八遍了,審核看清楚啊!脖子底下啥都沒寫啊!